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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妙手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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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来了显客,女人们都一齐转身望对门。

    对面路上,一闪一闪三抬滑杆,后面好长一溜箩筐挑子,虽然隔很远,又有树木竹林遮挡,看不清来的到底是谁,但龙宝珠突然有了第六感应,是那种血浓于水的呼唤。

    再一看,滑杆上两个老人,一个美妇,接着又一个声音飘来:“干妈!穗儿来啦!还有外公外婆!哥哥的外公外婆!”

    龙宝珠啊呦一声,抱着小雁翎就跑,华珍田红柳赶紧跟上。

    小雁翎叫开了:“外公外婆!我来啦!外公外婆!我来啦!”

    学堂里猛然窜出一长路,黑虎飞虎黑豹黑驹,一帮家伙撒丫子狂奔,大呼大叫。

    小菊见了这阵势,左手牵黑熊,右手抱剑飞,也上了。

    来了至亲贵客,女人们不敢怠慢,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全部出去迎接。

    黑虎飞虎黑豹三个小狼崽跑的最快,老远就张开双臂飞扑而去:“外婆!外公!”

    龙老太太赶紧叫停滑杆,老两口双双那架势站好,等着被扑。

    小孩子见着外公外婆是最亲的,滑杆落地,两老三少抱成一堆,这个亲一口,那个亲一口,左边亲一口,右边亲一口,把老两口忙得不可开交。

    这里还没亲够,后面的又来了,龙宝珠、华珍、田红柳,比小孩子还亲昵,差点把老太太的老腰给抱折了。

    小雁翎四岁,小剑飞三岁,都乖巧得不得了,扑完老外婆又扑老外公,最后一人霸占一个,猴在怀里咿咿呀呀不走了。

    龙宝珠三妯娌又跟姚柳枝抱成一堆,四个女人把杨穂挤在中间,捏的捏,掐的掐,咯吱的咯吱,把杨穂弄得嘻嘻哈哈,咯咯大笑。

    龙远航夫妇的到来出乎所有人意料,龙宝珠出嫁到如今整整十五年,桃树园人对于她的娘家人一直都是只闻其名,未蒙其面,今日一见,老两口真可谓是富贵闲人一对。

    陈稀饭一帮子自惭形秽,尽皆鞠躬相迎,敬若神明。

    黑虎飞虎长这么大见过外公外婆三次,小雁翎小剑飞却是一次都没见过,小孩子天生就对外公外婆有一种得天独厚的情感,尽管人类的亲情许多时候都需要相处培养,但两位母亲从来就没少在他们面前念叨灌输,所以老两口地位尊崇。

    亲家双双莅临桃树园,赵老太爷闻讯赶回,两亲家见面,嘘寒问暖,彻夜长谈。

    主要话题,成都乱象。

    说到后来,龙老爷子打了一个呵欠,有些困顿了。

    老太爷挽总道:“老哥哥,国家大事从来都是由不得咱们做百姓的,太平养身,祸乱养心,任他怎么乱,咱们做老人的都要宽心过好自己的日子,心宽则无虞嘛。活到这把年纪,我们拼也拼过了,成王败寇经历过了,该吃吃,该喝喝!剩下的让年轻人折腾去吧。安心在这儿住下,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我的孙子也是你的孙子,今后我们哥俩就守着驮牛山,看青山不老,看绿水长流,相伴余生。”

    龙远航道:“好,我的想法就是在桃树园养老,成都那地方,空气都是污浊的,日子过得乌烟瘴气,哪似这里,青山绿水,鸡鸣犬吠,连太阳都是温顺的,活脱脱的两个世界。”

    ……

    马武感觉有一根带刺的钢针在鼓捣他脑海深处的禁锢,渐渐刺穿了层层封锁,把他的意识从某一个虚空里一点一点给拽了出来。

    一睁眼,面前飘浮着一个幽灵,那幽灵是神非神,是鬼非鬼,头有箩筐大,脸若一口丧钟,鼻如一堆古坟,眉如两笼荒草,眼像两个黑洞,嘴巴就是一口月牙铡。

    再一回头,身后一黑一白两班鬼魅。

    他看见了刀山上的血殍、油锅里的骷髅、看见了穿心锥、看见了捣肝杵,看见了盘肠柱、看见了绞肉架、看见满地乱爬的野鬼亡魂尽皆肠穿肚烂、缺胳膊少腿,目眦欲裂,嗷嗷嚎叫。

    又看见自己满身白绫,七窍流血,就瘫在阎罗殿上。

    “那个混账元神归位了,我不想看到他,让他滚蛋。”幽灵道。

    马王爷不知道他说的是谁,等两个小鬼上前架起他要往外拖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质问幽灵:“慢着!等等!我想问问,你是谁?”

    幽灵月牙铡一张一合:“我是谁你不知道吗?都到这里了,你问我是谁?”

    “我找判官,要跟他理论理论!”

    “判官?我就是判官兼阎王爷!如假包换!”

    “那我就搞不懂了,老子都到阎王殿了,你叫老子滚蛋?往哪儿滚?难道还有比你阎王殿更恐怖的地方?”

    “滚回去变狗,你还有一甲子度业未满!想要蒙混过关,门儿都没有,拖出去!”

    “去你妈的度业!老子是来找我婆娘蓝蝶儿的,她在哪儿?!见不到蓝蝶儿,老子就是不滚!不把婆娘还给老子,老子就赖上你了,阴魂不散!”

    阎王大怒:“在我的地盘上,你是第一个敢给我充老子的鬼。来啊!给我揍他!把他给我打傻!”

    阎王一声令下,都不用小鬼们动手,满地乱爬的冤魂纷纷上前,把所有怨恨都发泄到了马王爷身上。

    马王爷偏偏被阎王爷定住,动弹不得,任由鬼们围着撕咬暴打,被打成了一团败絮,怎么也骂不出口了。

    阎王爷解气了,冷嘲热讽道:“风流成性的东西,到死都离不开女人,连女鬼都不放过,你知道你造了多少孽吗?我要你从此以后再也想不起那个女鬼是谁!把他给我踹出去!”

    旁边一黑一白两个影子上前,把他拖出殿堂,双双抬脚一踹。

    马王爷飞了起来,感觉肉身撞破了千层坚壳,又被重重摔落。

    接着金光刺眼,一股燥热袭来,啪一声响,感觉到真实的痛了。

    猛一睁眼,阎罗殿不见了,面前一目了然,桌子板凳墙壁,旁边有一道门,门口阳光刺眼,赤条条,肉嘟嘟,粉雕玉琢,站着一个小屁娃娃。

    马王爷眼睛一痛,脑门心陡生一万只毒虫撕咬啃噬脑髓,他嚎叫一声,就地一滚,睁大血红的双眼极端仇视地看向门口,小屁孩冲天虬,红头绳,眉心点朱砂,脖颈挂金玲,红肚兜上鲤鱼跃龙门,小鸡鸡,小屁屁,一双腿腿像两只粉嫩的猪蹄膀。

    那一只金玲就像一把赤红的利剑,射出万道金光穿透他心肺,给予他的痛苦胜过绞肠痧。

    更甚至,小屁孩眉心的朱砂就是一团滚滚烈焰,似乎顷刻之间就能将他烧成灰烬。。

    他太痛苦了,抱着脑袋卷缩成一团,嗷嗷嚎叫,满地打滚。

    小屁孩吓坏了,噔噔噔跑出门叫起来:“妈妈,妈妈,爸爸掉地上啦!舅母你们快来呀!快来呀!”

    小屁孩跑了,马王爷疼痛消失,瞬间又恶寒袭体,冻的嗦嗦发抖,又觉肚肠好似水推磨,磨得好难受!脑子不受控制地想吃猪蹄膀。

    他像一条饿得垂死的狗,艰难地爬起来蹭向门口,要急着去找骨头吃。

    一阵惶遽的脚步声传来,又听见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喊道:“爷!你醒了吗?爷!爷!”

    话声一落,光线一暗,门口出现一个娇俏少妇,少妇唇红贝齿,一双眼睛如浩淼秋波,凄楚迷离。

    往上看,少妇发髻如堆云,斜挑的银簪上一只蓝色的蝴蝶坠摇摇晃晃,似在翩翩起舞,好不生动。

    往下看,少妇轻纱掩体,体态婀娜,酥胸高耸,凝脂若雪,且沟壑隐隐,令人想入非非!

    见到这个,马王爷恶寒饥饿通通不见,一股燥热由上而下,霎时间全身骚动,如烈火焚身,他呜嗷一声腾空窜起,将少妇仰面扑倒,咧开阴森的獠牙张嘴便咬。

    少妇先是喜笑相迎,后来感觉不妙,急用掌心挡住他的狗嘴,惊呼出声:“二嫂救我!”

    只听一声娇喝,一道姑飞身赶到,一根银针猛然插进马武脑门,活生生定住他吭哧上咬的下颌骨。

    马武意欲食人的癫狂莫名其妙地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扭曲了的恐惧、痴呆、瘫软。

    道姑一脚将他蹬开,拉起地上的少妇,那光屁股的小孩儿赶来,小脚丫踹,小巴掌打,啪啪啪净往马武脸上招呼:“我踢你!打你!打你!打你!”

    铃铛好似摄魂玲,朱砂好似穿心箭,马武痛苦地闭上眼睛,卷缩一团。

    只听道姑道:“蓝枝,跑这么快干啥?冒冒失失的,不是跟你说了吗?他醒来极有可能会发狂,你想情郎命都不要了?”

    蓝枝呆着,打死她也不肯接受马武醒来就想咬断她脖子这一事实:“怎么会这样啊!”

    道姑弯腰抱起小屁孩,斥责道:“逆子!他是你爸爸,他病了,你不知道吗?”

    天子道:“舅母,他坏!咬人!哼!”

    道姑打他屁股,瞪他道:“臭小子!跟你老子一个德性!”

    天子嗤嗤笑,捉住道姑鼻子,嘟噜着舌尖:“噜噜噜噜噜!”

    道姑打屁股:“切!小色鬼!”

    蓝枝兀自看着地上惶恐不已:“唉呀,好不容易等到他醒,醒来就想咬死我,怎么办呀!”

    话落泪流。

    道姑放下小屁孩,嗔道:“唉呀啥呢唉呀?谁叫你那么心急的?我本想看他醒来第一反应是什么,全让你给搅了!跑得比兔子都快,我都在怀疑,这样一条死狗怎么就能让你姐妹几个如此不堪。”

    蓝枝又哎呀:“你这舅嫂怎么当的?你该不会是故意整他的吧?你看!他多痛苦?故意的我可不依你!”

    道姑扬起巴掌要打她:“你讨打啊你?快点的!弄床上去!”

    蓝枝看看手上的牙印,十分胆怯,试探道:“爷,不要咬我,我扶你上床好吗?”

    “他咬你不正合你意吗?该怕的时候不怕,不该怕的时候啰哩啰嗦!”

    蓝枝脸一红,抿嘴白眼瞪她,弯下腰去搀马武。

    马武这下彻底醒了,反手一指小屁孩:“别动我!你叫他走开!”

    蓝枝愕然,侧头望着道姑。

    道姑也是一头雾:“是叫我走开吗?”

    马武吼道:“把他的铃铛扔掉!朱砂拿掉!”

    呀!

    两个女人明白了,又糊涂了,这是为什么呢?铃铛碍你事了吗?朱砂又怎么了?

    道姑好像顿悟了点儿什么,放下小屁孩:“天子,去,外面玩去,你爸爸怕看到红色,更怕你的铃铛。”

    小屁孩哪里肯干,扭屁股甩胳臂:“我要看着妈妈!”

    道姑无奈,只得拉他离开。

    走了小屁孩,马武眼睛一睁一闭,再闭再睁,面前的人都是真实的,她不是影子,他闻到了她的体香,触及到了她的体温。

    他极力忍耐全身熊熊燃烧的烈火,咬牙问道:“你是谁?”

    蓝枝闻言,如被人浇了一瓢冷水,弯下腰去想抱他起来,又怕再被他咬,想拉他起来,又怕弄痛了他,手脚无措:“爷啊!我是蓝枝啊?你不认得我了吗?刚刚那孩子叫天子,他是你儿子!”

    “放屁!我儿子?老子什么时候生儿子了?”

    “你不能生,我都不能吗?是你和我的儿子!”

    “蓝枝又是谁?”

    蓝枝跟他拧不清了,索性不管这一茬了:“爷啊,你总算活过来了,你知道你躺了多久吗?躺了整整三年!儿子都三岁啦!”

    “多久?!”

    “三年!老娘和金婵在家眼睛都哭肿了,等你快点回去呢!唉呀,好不容易等你醒了,怎么偏偏连我都不认得了呢?”

    马武不管她这些废话,脑子里掠过阎罗殿的画面,被阎王踹出了阎罗殿,这个女人又说他活过来了,那应该就是活过来了。可是,他清楚地知道他已经死了,死了很久了!

    死了三年,居然还能活过来!

    活过来如此痛苦,还不如死了干脆!

    那个道姑又进来了,个子高高 ,一身道袍藏不住的丰满挺拔,马武这一次看到她吞了一口口水,又感觉肚肠好似水推磨,甚至希望刚刚的癫狂再来一次。

    道姑从某人的眼里看到一团邪火,听到了他咬牙的声响,忙退一边稽首号佛:“无量寿佛。蓝枝,他身上的伤已经基本痊愈,就是脑子坏掉了,不用担心弄痛了他,你从正面拉,拉不起来踹他一脚试试。”

    这下,不用蓝枝拉,马武蹭就站起来了,他发觉这个道姑很凶、很可怕,随时都可以让他变回狗。

    可站是站起来了,为了掩藏某处羞耻,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倒。

    蓝枝伸手去扶,被道姑一把拽到一边:“他是七老八十还是三岁两岁?让他自己走过去!”

    蓝枝哪里肯干,挣脱上前扶着马武挪至床边,摁他躺下,回头理了理鬓发,嘿嘿傻笑,又拉起她的手讨好道:“方清姐,爷这次没有咬我,你是怎么把他变过来的?”

    方青师太一戳她的额头:“你看你那样!变过来他也是狗!过去问问他,看他认不认得你再说!”

    蓝枝素知这位舅嫂受了方蓝的影响,她姐俩从来就看不上马武,争辩道:“二嫂,姐姐,大师!我们家爷还病着的嘛!你刚刚不也说他是病人吗?他怎么惹到你了,这么凶。”

    “怎么?这就心疼了?他三年没迈过一步,都忘了腿是干什么用的了,要他走几步你就心疼?我说过,他除了脑子不清楚,别的都痊愈了。走路不适应,需要锻炼,今天一百步,明天一千步,后天一万步,十天后就壮的如一条牛!”

    蓝枝哪里肯信:“真的吗?那……他现在不认识我了,你得把他给我治好!”

    方青师太道:“我没治吗?针灸三年等于替他排瘀梳理三年,我都快成他的佣人了,我没治吗?脑子里的瘀血很难清除,久不见成效我也急,今天死马当作活马医,刚刚下针很重,我是本着不活就死,不死就活的手法施针的,他没死过去就是万幸!而我还要看他能不能离开那根银针!刚刚我拔了针,出去蹲个坑回来,状况你见识过了?”

    “那……怎么办?”

    “不知道。而且,这三年除了喝牛奶,全靠丹药养着他,很有可能蛇灵芝和云丹过量。药物过量称之为毒,也就是说他中了丹毒,邪火很旺!”

    “邪火?邪火是什么火?怎么办啊那?”

    “怎么办怎么办,这一会的功夫你问了多少个怎么办?药物能治病,但也可能留下后遗症,所谓的火就是丹药的毒副作用,怎么祛除,我表示无能为力。”

    蓝枝一愣一愣的。

    “愣着干啥?他肯定很饿,需要滋补,赶紧去给他杀鸡,最好是李事昨天送来的那两只野山鸡,大补一回,看什么反应。”

    蓝枝哦一声,回头看看马武:“爷,好好躺着,好好听听方青姐怎么说,你的病全靠白云师父的丹药和方青姐祖传的针灸,我去给你做饭了哈。”

    走了蓝枝,马武实在憋不住了,原形毕露,望着方青师太道:“你是谁?”

    方青冷冷地看他一眼,鄙视道:“我一直以为我那小姑子嫁的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没想到嫁了你这样一个没出息的!她死了,你要跟着去死,衬得你好像有多爱她似的对吧?要死你死彻底啊?不死不活连累我这么久,还好意思问我是谁,你连蓝枝都认不得了,还管我是谁?那么蓝群呢?蓝群是谁?还有,蓝蝶儿是谁?”

    马武两眼邪火乱窜,不想再忍了,怒骂出口:“老子问你是谁?”

    方青怒道:“再这么看着我,我一针扎死你!把手伸出来!”

    马武使劲别过头,像个听话的儿子,乖乖的就把手伸给她。

    方清师太一搭他狂乱的脉搏,眉头一皱:“我知道你的神智是清醒的,别装了,快说!为什么那样盯我?”

    马武哪里还能说话,已经作势要扑她了。

    方青师太牙一咬,突然伸手捻动银针往下一压。

    那银针本就只剩半寸在外面,这一来,又下去一截。

    马武一声惨叫,双手往上一抓,方青猛觉某高地被他侵犯,不由得勃然大怒,手上再一用力,马武厥了过去。

    银针呢?全摁进去了,想拔出来都不能了。

    要说这个方青,她可不是没有来历的人,她方氏多年以前靠祖传的医术享誉一方,祖父和父亲都有神医之称。

    李蓝起义头一年,小同财蓝大顺突然袭击方氏医馆,美其名曰登门拜访,实则是全员绑架,包括当时还在母乳中的妹妹方蓝。

    义军没有军医,她方氏又以针灸术和接骨处理红伤出名,故而方氏被蓝氏强拉硬拽拖下了水。

    义军绵州惨败,万人大军被围困,蓝大顺率家将突围,与后方家眷营汇合后逃往陕西,清军沿途派兵追剿,蓝氏不得已转道夔州,方青父兄及全家皆在途中丧命,唯有她姐俩因为太小,被父亲裹在药物包袱里才侥幸活命。

    此后,方氏姐妹同蓝氏姐妹成长至十岁,因方青自幼便跟父兄读书认字,学习医道,父兄阵亡,她自然就肩负方氏针灸医术传承的使命,而妹妹方蓝则被她送去了仙女山白云师太那里习武练剑。

    少了童年的快乐,却又过早地懂得了人生的意义,为了钻研医术,便于采药,方青十四岁搬上云崖顶和守墓的老军卒夫妇隔梁而居。

    因有常有蓝氏族人头疼脑热、刀伤摔伤什么的病痛上山寻医问药,以及妹妹方蓝隔三差五过来陪伴,倒也不显得孤独。

    转眼七八年过去,方清凭祖父残留的一部针灸术和一本医书边学边用,加上天赋异禀,从而有了这一手祖传的医术。

    妹妹方蓝从小就被白云师太收为关门弟子,练就了一身好武艺。

    姐妹二人聚少离多,相互监督鼓励,现如今算是各有所成。

    大山空寂,人迹罕见,故而识人不多。方青二十二岁嫁给蓝驹,还没来得及生养就守寡,守了一年,觉得人世间的情情爱爱实在无趣,干脆效仿白云师太带发修行,继续钻研医术。

    谁曾想蓝蝶儿姐妹突然回归,回来不到一年就给蓝氏招来灭顶之灾,这个祸害来云崖,被妹妹方蓝呵斥怒骂,撺掇他跳崖殉情。

    更没想到,这祸害还真是个痴汉,说跳就跳。

    方蓝为此被罚面壁三年,她这个做姐姐的就成了专职医官加陪护。

    为了治好这个祸害,这几年日子过得很辛苦。没想到,这祸害一醒来就侵犯她,要不是念他在病中,是不受控制的邪火所致,她非弄死他不可!

    被马武触及底线,方青羞愤交加,弄晕他后仍然气不过,奋力甩他两巴掌,出屋而去。

    然而这对于马武来说,纯粹就是无意间的冒犯,脑部瘀血就算放在现代医学,不开颅手术都是一个难以排解的医学难题,方青凭一根银子就能疏通马武的脑淤血,唤回他的神经意识,真可谓是妙手回春。

    云丹和蛇灵芝虽然治好了他的肉体创伤,但丹毒作用也跟着出现了,方青若从此不管他,邪火邪风祛除不了,他同样还是一个病痛缠身的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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