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违背誓言
走了沙虎,马武自己开门捧进首饰盒交给小芸。
小芸还没走,沙金婵一头栽进马武怀里。
马武无语,沙金婵抱着不放。
小芸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蹦哒,放好首饰盒,刚要铺床,门外一阵敲门声。
“马爷,喜宴备好了,请开门。”
“喜宴?什么喜宴谁铺排的”
“窦三爷早就安排了,沙爷到,沙小姐就算出阁了,沙家山朋海友正张灯结彩呢!你这里要不要吹个唢呐、放个炮仗什么的哦,还有,沙爷还送来了大红喜服。”
“都拿进来吧。”
小芸赶紧去开门。
门一开,客栈的掌柜伙计一大群,点蜡烛的点蜡烛,贴喜字的贴喜字,挂灯笼的挂灯笼,一时间张灯结彩,上蹿下跳,不亦乐乎。
红帐帷,鸳鸯钩、鸳鸯被、鸳鸯枕……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客房一片大红,金碧辉煌。
客栈外噼噼啪啪一阵炮响,新房内美酒佳肴就摆上来两桌。
马武,沙金婵被小芸强行沐浴更衣,三个人都披红挂绿。
这一夜,马王爷响应沙金婵的号召,要给她一个另一个自己,如在梦中一般就破了戒,名正言顺地违背了他跟蓝蝶儿的誓言。
沙小姐初尝云雨,娇憨如云中仙子,马王爷大汗淋漓,饱尝了打老虎的又一次饕餮大餐。
次日日上三竿,丫鬟小芸推开新房的门,伺候二人洗漱。
洗漱罢,早餐毕,马武一看屋内,新人新事,一切都是新的。推开窗,院内箱箱柜柜,铺笼罩被整整几马车,窦海泉躲在柜子后面抱拳施礼:“姑爷大喜,恭喜恭喜。”
“哎!你弄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叫我今后怎么算账统统拉走!”
“别啊姑爷,一家人还算什么账我等你吩咐,这些东西送去哪儿”
“我说了,这些都不要,我只要人。”
“嘿嘿,这可奇怪了,要人就得要家嘛,家里没东西,叫什么家呢?”
“哪来的家没跟你说过吗?我是个穷光蛋,田无一垄,房无一间,穿的在身上,吃的在肚肠,你拿这些摆哪儿摆大山坡上去啊?拉走拉走!”
“这好办,没田没地可以买嘛,成都城里到处都是房子,你说买哪里我去办。”
沙金婵听不下去,顺手抄起桌上的果皮刀气呼呼出门:“收下可以,顺便给沙虎回个礼,请你带回去。”
“哎呀,婵儿,回什么礼”
沙金婵撩起衣袍一角,果皮刀刚要划拉,手被马武逮住:“金婵,今日你我结鸾,这是喜袍,不可断!”
沙金婵一愣,果皮刀丢给窦海泉:“割袍之刀以示断义!从此我沙金婵更名马氏!带回去!”
刀落到脚下,窦三爷目瞪口呆:“婵儿啊,这些都不是你爸给你的,是三叔我给的呀!”
“断的不是你的东西,是沙虎其人!”
窦海泉哭了:“婵儿啊,三叔罪过大了哟……”
“休要啰嗦!这是我看在我家爷的份上给出的最好结果!”
“啊?姑爷,这你得管管啊!”
马武道:“你走吧,不要让我也跟你翻脸!告诉你啊,给你一袋烟的功夫,沙家所有人离开三家店!要是有人敢跟着,你猛虎堂的路就葬送光了!”
窦海泉哭得稀里哗啦:“姑爷啊,我听你的,但请记住你答应我的。”
“这个自然。”
“那,婵儿啊,你保重吧,好好伺候马爷,我走了……”
走了窦海泉,客栈的掌柜伙计啧啧称奇,竖起大拇指:“有志气!”
沙金婵回到屋里,抱着马武大哭一场。
马武道:“金婵,走到这一步,你也算出尽了这口恶气,接下来我看你的。回潼川,你是我的妾……只是,这样一来,我马王爷就有一妻三妾了,今后你姐妹四人……共勉吧。”
“爷,回潼川虽好,但我的爷就不好了。我不回潼川,找个没人认得的地方搭个草棚吧。”
“欸,那可不成!我说过,沙家送来的所有东西都是我暂借的,不出一年,我必定还清!所以,这些是你的。”
“好,既然是爷的,我当之无愧。爷,你打算把我姐妹二人安置在哪里”
“我先问你,你去年从你爸手里就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救出几个?”
“怎么又问这个?”
“我想知道你积攒了多大功德。”
“好像有五人,哪里人不知道,是焦二娃从绵州弄回来的。几个畜牲抓阄,一人分一个,沙虎抓到一个胖的,窦海泉抓到一个最漂亮的,小燕山抓到一个丫鬟,李扯拐、焦二娃运气不好,一人得了一个婢女。几个姑娘都是大美女,这帮色坯不知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玩腻了,干脆就赏给手下的混混祸害。结果,反而让人家弄死了几个畜牲。”
“姑娘们有没有幸免的”
“有,窦海泉心肠好点,没动那小姐。但出了人命之后,沙虎发了雷霆之怒,几个姑娘被集体关进了黑屋子,窦海泉也不得不交出那小姐。第二天,他找到我。”
马武接过去道:“于是你就威胁沙虎放了她们”
“哪里那么容易,沙虎打了我几个嘴巴,问我是谁让我去的,我说我无意间听到了呼救声。沙虎大骂我一通,把我拧了出去。我没办法,就找老太爷和老太太……”
“哦,是这样。”
“还没完呢!”
“啊?那你接着说。”
“老太爷骂了一通,老太太要把那小姐带走,沙虎反而毛了,又甩我一巴掌,把我们都赶走了。”
“然后呢?”
“后来听窦海泉说,沙虎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把几个姑娘关在一间屋子里,几个畜牲集体施暴,姑娘们拼死护着小姐,实在护不住了,就用自己的身子去挡,那小姐眼看保不住了,窦海泉就上去了。”
“你的意思……窦海泉始终给那小姐打掩护”
“这个我没看到,他是这么说的。”
“那后来到底是怎么走脱的。”
“我给他们下药了。”
“下药什么药?”
“不知道,窦海泉给我的。我溜进厨房把药下到了饭菜里,把沙虎、窦海泉、小燕山、李扯拐和焦二娃全都麻翻了,然后叫姑娘们进了我家的地道,是窦海泉预先安排的人把她们送出了小南门。送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然后呢?沙虎醒了,怎么收拾你的”
“暴打一顿,要把我嫁给小燕山,窦海泉跪求了三天,说乱了辈分,才算了。”
马武钢牙咬断,居然要把女儿嫁给畜牲!比畜牲还畜牲!老子不杀你,天理不容!
马武啥都理通了,窦海泉的人也贪财,把救出去的人再次卖给了人潼川许二麻子。
马武一把抱住沙金婵:“婆娘啊,那我们还回潼川。”
“啊?爷啊,你怎么……叫人家婆娘啊?难听死了。”
“你是四川人,不懂婆娘是什么意思吗?”
“懂啊?啊!爷愿意娶我为妻了?”
“嗯,聪明!这么大的功德,你男人怎么会亏待你呢?”
沙金婵粉拳一擂:“哎呀,你这个坏人,真要三妻四妾啊?”
“睡都睡了,都赖不掉了,你这么好,当然得做妻啊!”完了看院外无人,过去关了房门,回身抱了他的新娘,大白天闭关练功做人去了。
一番酣畅淋漓过后,俩人床边相拥而坐,沙金婵道:“爷,你是不是骗我的,你家里根本没有妻室。”
“何以见得?”
“有妻室我还能做妻吗?”
“这个暂时保密,回到潼川什么都明白了,家里的姐妹肯定会喜欢死你的,所以我就替她们先收了你,只有这样,你才会快乐嘛。”
“哎呀,到底怎么回事呀?你怎么神叨叨的,一会儿做妹,一会儿做妾,一会儿又做妻,排队也轮不到我做妻呀”
“我这里不一样,只要是我真喜欢,又不得不喜欢的,都可以做妻,只要不喜欢,门都进不了,皇帝的女儿都不行!”
“几个意思啊?家里到底多少姐妹”
“一个瞎眼老娘,两个傻子哥哥,一个傻子嫂嫂,一个长两个脑袋的侄女,一个姨姐一个姨妹,加上你,两个婆娘,一个丫鬟。够不够不够再加两个姨太太!”
“油嘴滑舌!这是多少啊”
“嘿嘿,走!收拾收拾回家,到家了,你自己数人头。”
拉开门,小芸一脸红霞站在门外:“姑爷,大白天的关门干啥呀?”
“哦,你家小姐换衣裳。”
小芸抿嘴糗他一眼,跨进门:“撒谎都不会。”
“小姐,账目我盘好了,报给你听一下。”
“不用报了,赶紧收拾东西,回潼川。”
“回潼川早说呀!我刚把赶车的打发走。”
“回潼川可用不上马车,婆娘,我去雇几个脚夫,你是要花轿还是要滑杆?”
丫鬟皱眉撇嘴,低头噗嗤就笑了,都洞房了还要花轿
沙金婵开始收东西:“爷,不要滑杆也不要花轿,奴家陪你走路。”
“你得了吧小脚板。哎!掌柜的!麻烦张罗一下。”
“马爷有何吩咐?”
“张罗十个脚夫,一顶轿,一抬滑杆,去绵州水码头。价钱嘛,你怎么安排都行。”
“马爷,小姐的嫁妆我看了,帮你大致归纳了一下,嫁妆怎么弄也得有十台,花轿四人抬,滑杆两人抬,你得雇二十六个脚夫。”
“行啊,还有,顺便把房钱结了。”
“房钱早结了,下次来,还可以免费住。”
……
蓝群自那日见了余德清之后,心里也有过一些小漪涟,不过她很快发觉,余德清跟马武比,身上少了一种东西,那就是情趣。
男人的性格决定家人的幸福,余德清面相太冷,说话太生硬,眉宇间少和气多煞气,对人对事太古板,为人处事不够圆滑。
这种人都以自己为中心,很少有顾忌他人的时候。
而马武则不同,做事干练,自制力强,说话做事很风趣,善于逗闷子,关键一点,凡事都顾及自己的家人,从他对待男女的那些事上就可以看出这一点。
女人嫁男人最害怕的就是嫁个没趣的人,没趣的人纵然家财万贯,他的女人也不一定能过好。
马武回家带着个挂面伤,不用问,蓝蝶儿已经猜到了答案,那就是余德清找到了,俩人很可能干架了,而且自己的男人还干输了。
蓝蝶儿开始有些怨恨余德清了,就算没帮他救出师傅,也不能动手打人呀,还给我打个挂面伤,不讲道理!还说把姐姐嫁给他呢,若一生气,那还不得把姐姐也给我打死?
可是,人家的师傅都死了,打两下好像也入情入理,没打个你死我活、缺胳膊少腿已经算是仁义了。
可见,不管是自家男人还是自己,对蓝群的婚事都有些操之过急,甚至有拉郎配的过激行为。
晚饭后,都收拾妥当了,蓝蝶儿走进蓝群的房间。
蓝群正在缝双头娃的小衣裳,见她进来,指床边叫她坐。
蓝蝶儿坐下,假咳两声,想说什么又觉得无从说起,眼睛东看西看,好不自在的样子。
蓝群瞄了她一眼:“是不是爷跟人打输了,把你撵出来了?”
“差不多。”
蓝群知道不可能,抿着嘴笑,不揭穿她。
蓝蝶儿道:“八成是你们家那个小余干的,你看把你妹夫给打的,太不像话啦!”
蓝群只管穿自己的针引自己的线,没心没肺地道:“哪个小余?怎么成了我们家的了?”
蓝蝶儿推她一把:“少装蒜,就是那天晚上到我们家吃饭那个人。那个娃娃脸的小子。”
蓝群白了她一眼,做自己活计,稍微等了一下才‘意味深长’地说:“妹妹,你是不是以为每个男人都可以做你姐夫?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也不管你姐愿不愿意?”
蓝蝶儿被她一挤怼,急了道:“那你到底是个啥态度?一句话,有没有那个意思?”
蓝群干自己的活,摇头道:“你姐就是一个残花败柳,配不上人家了,莫要做哪些没有边边的事。你去给爷打个招呼,不要为了我的事愁眉苦脸,我不嫁人了,就在这个家养老等死。”
蓝蝶儿板起脸来:“我不许你这样说!爷说了,余德清也是娶过女人的人,只不过,他的女人给官兵杀了,他一家都……反正,他不过就是一个反贼!一个逃犯,大家彼此彼此,他没有什么了不起。爷的意思,不但要他娶你,还要他跟我们一路回施南走马帮。”
蓝群听得毛骨悚然,想不到余德清也是这样的身份,跟她们蓝家……那岂不是一个贼男人一个贼婆子贼一窝了?算了,这事儿想都想得到,没有好结果,打死都不能认,想都不要去乱想,要把他和自己的事彻底翻过去。
再说,人家余德清显然对自己没有那意思,自作多情害死人,乌龙只能闹一次,再来一次的话,就没法活了。
所以她还是冷冷冰冰地说道:“没有他,我们就不回施南了?就不走马帮了?要是因为他不来我们就不走,是不是把他看得太重、把自己看得太轻了?”
蓝蝶儿默默地注视着她,看半天也没看出真假来,她把话说得这么含糊,不用问,意思有,多半是不相信余德清。
蓝群仍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一针一线都非常仔细,不像是装,也不像受伤,直到缝好那件衣裳,打结收针,把衣裳抖了几抖,又把线缝摁住刮了又刮,最后把衣裳一收,起身理床单。
蓝蝶儿感觉自己的好意被漠视了,急道:“你这就要睡了呀?我白说了?你……你到底怎么想的?”
蓝群只选第一个问题回答:“我当然要睡了。你要是不敢回去,今晚就跟我睡。”
她越是这样的假镇定,蓝蝶儿心里就越是一阵一阵的痛,禁不住脱口激她:“姐,要是你还想嫁给爷,给我说一声。”
蓝群反身就去拧她:“我嫁给你吧,来,你陪我睡。”
她出手不留情,拧得蓝蝶儿招架不住,逃也似的跑掉了。
午夜的时候,房顶叮叮叮一阵响,阴了几天的雨这个时候落了下来。
天气不热,雨点不急,但是谁也不敢保证这雨会不会是绵长雨,说好走之前要去一趟首饰垭的,若去不了,只怕就在刘四女子面前失信了。
雨夜的女人心事多,这一夜,蓝蝶儿耳内雨声不断,睡得很不踏实,跟一个小老太婆一样老是翻身叹气。
随她怎么折腾,马武都装着不知道,躺那儿一动不动。蓝蝶儿不相信他睡得着,轻轻喊了一声道:“爷,德清他惹这么大的祸,就不担心他?”
马武违背了誓言,回家不敢说,蓝蝶儿这时候说余德清,不是打他脸吗?沙金婵都娶回家了,还说什么余德清。
“婆娘,你搞没搞清楚,你姐到底想不想嫁余德清若他想嫁,叫她自己来跟我说,我再去把余德清捉来给她就是。”
蓝蝶儿拧他一把:“你这家伙几个意思?说!脸上伤哪来的?他是不是收拾你了?你没干过他?”
马武切了一声道:“你那岔肠子也太多了,你见过你男人的真本事吗?会干不过他?再说了,你姐若真想嫁他,那他就是你姐夫,你男人会揍你姐夫吗?”
“那你脸上的伤哪里来的哪个王八蛋打的”
“婆娘,你真想知道?”
“废话!老子的男人是随便给人打的吗?”
“哎呀!这话说的,好像我婆娘有多厉害似的,沙虎打的,你帮我去揍他。”
蓝蝶儿大惊失色:“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你是不是去猛虎堂了快说,怎么回事?”
“婆娘,惹祸了。”
“什么祸?你把沙虎杀了?把猛虎堂灭了杀了多少人?”
马武一把抱住,带着哭腔道:“沙虎没杀了,猛虎堂也没灭了,我遇着沙家小姐了。”
“什么?沙家小姐打的你?她在哪?”
“沙家小姐能打我吗?她打得过吗?老子打码头,把沙虎暴打一顿,猛虎堂让老子给踩扁了。”
“那怎么会遇上沙小姐?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
“哼!欺负?沙虎那样欺负你,老子能放过他女儿吗?老子把她睡了,稀里哗啦的,算是给你报了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