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双头女婴现世
第一百二十八章,双头女婴现世
蓝蝶儿多少鬼精的人,见势站起,把腿一撩就骑到他脖子上。
这一刻,她那心肝脏器统统都被融化成一滩暖流,流遍全身,恨不得撕开胸膛,把胯下这头蠢猪整个儿包罗进去溶成一堆。
世间上所有的爱情被这两头蠢猪在这一刻包裹着重叠而起,高高耸立着大步走下山去。
张山李事蓝菊蓝春连同低头吃草的水牯牛们的眼球一齐惊爆,齐刷刷掉入草丛,满地乱滚。
蓝菊蓝春双手捂脸,惊叫:“小姐!”
李事喊一声:“哇塞!仙人板板!真要命!”
张山痴呆了:“姑奶奶啊,摧残谁呀?还要不要男人活?!”
蓝蝶儿高高在上,美目流传,庄严宣告:“这是我的夫君给我的宠爱!尔等愚民休要惊慌!我的夫君说了,他要我的姐姐妹妹统统拥有这般荣宠!谁敢不服不遵,赶出太和十排!”
“疯了,疯登了!”
张山振臂疾呼:“我不服!大清朝皇帝娘娘都不敢奢望这种荣宠!王妃为何就敢骑到王爷脖子上?天理何在!”
蓝蝶儿一指张山道:“蓝春,你把他给我骑上!他要不服,马上就把他休了,我让他天天晚上陪我家的水牯牛睡,享受我家水牯牛的荣宠去!”
张山道:“好黑的心肠!哥哥,你娶的究竟是人还是妖?”
马武道:“张山,人这一辈子,有生不枉爱,有爱不枉生,无爱不生,有生必有爱。蹲下!”
蓝蝶儿道:“听见了吗?没有蓝春,你现在还是光棍,想要别人骑,别人还有懒得骑你呢!李事,还不蹲下?”
李事哈哈笑道:“这有什么,哥哥甘被嫂嫂骑,我就愿让婆娘骑,婆娘骑我我骑牛,没得啥子拐扯头!”
李事酸完,硬是把蓝菊扛上了肩头。
那蓝菊可不是蓝蝶儿的性格,羞得捂紧双眼,无脸见人。
张山笑道:“哥哥,你要是能把三个嫂嫂都扛到肩膀上,我就让蓝春骑上,在丰乐场跑三圈!”
蓝蝶儿道:“蠢材!你只有一个嫂嫂,哪来三个嫂嫂?你哥哥把我们都骗了,蓝群蓝枝跟他根本就没有那回事,你们说,我今天能不能饶过他?该不该骑到他脖子上?”
众人双眼发直,表示不可置信!
张山道:“不会吧?哥哥纳妾是骗人的把戏?那,那那那……这可不行!不能放过他,重新来过!”
李事道:“就是,太不仗义了。”
马武瞪着他俩道:“换作你们巴喜不得是不是?”
张山道:“换作我?再来两个!”
马武啐他一口:“你敢!老子废了你!”
张山马上笑道:“我还没说完呢,我的意思是再来两个也不能动心。呵呵。”
蓝蝶儿道:“蓝春妹妹,看来他不死心哦他不让你骑,你也莫稀罕,走,跟姐姐回家。”
李事道:“张山,你娃的面子比婆娘重要,不配跟老子称兄道弟。”
这下,张山挂得住,蓝春挂不住了,真就一扭身跑了。
这回,轮着张山傻眼了,这是什么套路?竟然把婆娘给他气跑了。
马武冷笑,李事冷笑,蓝蝶儿冷笑,就连蓝菊也抿着嘴笑起来:“张哥,你的面子能比马哥的面子还大吗?再不去把蓝春妹妹追回来,你什么面子都没啦!”
张山里外不是人,焉了。
马武道:“我就说了的,这一招指定整死你,哈哈哈……”
张山道:“吔,哥,当哥要有当哥的样子哈。”
马武不理他,把蓝蝶儿从肩上抱下来放到牛背上,牵了牛绳才喊道:“蓝春妹子,我现在再给他一个机会,如果他走过来乖乖让你骑,你就不要下来,他说过要让你骑着在丰乐场跑三圈!”
张山衰得比哭还难看,过去让婆娘骑,自己面子实在下不来,不过去让婆娘骑,婆娘面子下不来,还衬得自己太不合群了点。
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哭丧着脸走过去给蓝春作个揖,然后蹲下去喊道:“婆娘,上马。”
李事两口笑死笑活,蓝蝶儿道:“蓝春妹妹,不要放过他。”
没想到蓝春脚一抬骑上去才道:“小姐,你真坏。”
张山抱着蓝春的双腿站起来:“我见过疯子,就没见过你们这样的疯子,一个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一个和尚疯了,要一庙的和尚都跟着疯!李事,你不是说婆娘骑你你骑牛吗?你娃说得出口就要做得到,有本事就莫让婆娘下马,婆娘骑我我骑牛,丰乐场去游一游!”
说罢拉过一头牛来,寻一台阶跨上牛背,双腿一夹,那牛竟然顺山走起来,搞得蓝春在他肩上东倒西歪,惊叫不已。
李事哈哈笑道:“你以为只有你才做得到吗?看好啦!李爷来也。”
李事也拉过一条牛,依样画瓢骑了上去,两口子一颠一颠,惊险万分地走了。
马武且能输给他们,跳上牛背,把蓝蝶儿一举,扛到脖子上,口中仿照袍门的《敇咒令》唱起来道:“我把蠢猪扛上肩,面对苍天发誓言,今生独爱蓝家妹,青山绿水永相连。纵是不能比翼飞,生时同命死同眠,他日谁人来背信……”
蓝蝶儿知道后面没有好话,伸手捂住他的嘴道:“蠢猪,不许发毒誓!”
蓝菊蓝春听得痴了,此情此景,爱的味道太浓厚了,浓厚得太让人着迷了。在施南,她们身边男子都是本族血亲,哪里听过这样好听的情话,嫁给他们,简直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
马武这歪诗虽然粗糙,但字字句句都表明了他对蓝蝶儿的忠贞,这是何等情义?
大清朝男尊女卑,一夫多妻是封建社会传承千年的机制,已成婚姻定律。
女人裹了几百年的脚,受尽了世俗的束缚,几个女子能享有蓝蝶儿这样尊崇的地位?
就算有,又有几个男人能够把自己的爱人顶在头上,然后告白于天下,说他只爱她一个?
这可不是搞怪,而是一个人把另一个人爱到了骨子里才能创造出来的壮举。
蓝蝶儿不得不相信,世间的爱情正在被一个愚蠢的男人改写,这个愚蠢的男人就在她的胯下,而她,偏偏不能享受这份唯一。
想起蓝群蓝枝每一次都挡在她的面前,任由群狼蹂躏也要誓死守护她清白的场景,她的心肝就抽搐滴血。
这个男人太难得了,这份爱分享不出去,她一定会伤心难过至死。
世上的男人没有一个不想三妻四妾的,世上的女人也没有一个不想拥有一份完整的爱,但是爱她的人偏偏这么蠢,世间上这么蠢的男人绝无仅有、只此一个,蠢得感天动地,值得她用一生的所有来呵护。
蓝蝶儿紧紧抱住马武的脑袋,捧于腹间,恨不得将他整个儿装进肚子。
她也读了一些书,本想也效仿一首,但此时除了感动流泪之外,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整个儿都被他给融化掉了。
张山李事听得嘿嘿直笑,马武就是这样一个人,说他二,偏偏二得有情有义,说他傻,偏偏傻得天不怕地不怕,老虎屁股都敢去摸一下,诡计多得让人害怕。
三条水牯牛驮着三对奇葩男女一路走出祖坟山,此时已至晌午,所幸大家都忙着过节,路上行人不多,否则,不被路人笑死,蓝氏姐妹自己也羞死了。
这个端午节在蓝群蓝枝浓浓的失意中、在蓝蝶儿浓浓的爱意中,反而变得十分融洽愉悦了。
张山李事搭桌子摆椅子,蓝菊蓝春开酒坛兑雄黄倒酒,蓝蝶儿蓝群蓝枝七大盘八大碗上了一桌。
马武把老娘抱上上座,大家刚刚坐好,听院门嘎一声响,马大马二就一左一右靠在院门门枋上。
张山李事见了,赶紧去拖了进来:“老娘,大哥二哥回来了。”
蓝氏姐妹忙要添椅子添碗筷,猛听得瞎老婆婆骂道:“回来了好体面!滚!老娘这个家不稀罕你回来!马武,把他给老娘丢出去!”
蓝蝶儿赶紧道:“妈妈妈,您息怒,今天是端午,两个哥哥回来团员,不是很好吗?哪有丢出去的道理。”
蓝群蓝枝还要说,马武拿眼珠子一瞪:“你们看看他俩那一身捎带,进门老远一身尿骚味,虱子到处爬,跳蚤到处蹦,让他们在这里,谁吃得下张山李事,把他俩弄去后院。”
众人都不敢吱声,马武说得不错,太邋遢了,整个两个虱子大王!
蓝蝶儿道:“不要啊,哥哥挨我坐……”
马武一拍桌子:“不许乱发善心!”
这一来,蓝蝶儿也哑了。
人家两个是主人,张山李事是客,他俩哪敢乱动,都尴尬地站那傻笑。
瞎老婆婆一声吼:“死人啊!叉出去!”
张山李事一人拽一个,跌跌撞撞出门,蓝群蓝枝赶紧拿碗盛饭、拨菜,一前一后送去后院。
尽管这顿饭十分丰盛,但马大马二的插曲让人十分尴尬,张山李事喝醉了酒,饭一结束就被蓝菊蓝春送回家去了。
蓝蝶儿姐妹三人收拾完锅碗出厨房门,碰巧看见马武一手提着二哥马二,一手搀着老娘从后院出来,瞎老婆婆一路走一路骂:“几十岁了,越活越颠懂,这个鬼样子,还想带你们出远门,不是祸害人吗?叫我说,大河没盖盖,小河没底底,你去死了算了!”
蓝蝶儿搞不懂状况,看马武时,马武抓小鸡似的捉住马二的脖子不做声,表情怪怪的。
再看马二,马二永远都是那副痴聋憨哑的德性,就算被马武掐着颈子,也是白眼珠子上翻,口歪眼斜,唾液长流。
蓝群道:“妈,你别生气了,待会儿把他俩头剃光,衣服都烧了,再洗个澡,换上干净的……”
瞎老婆婆捶胸口:“你们是我媳妇,不是他丫鬟!”
完了,气得弯下腰去摁住双膝呼呼喘气,嚷嚷道:“羞死先人板板!我怎么生了这两个蠢货!”
蓝蝶儿三人对视,又一齐看向马武,想要他开口安抚老娘。
马武把马二往地上一扔,蹬了他一脚,双手去按住老娘的背心推拿。
蓝枝见状,赶紧进屋搬出藤椅来扶瞎老婆婆坐下。
蓝蝶儿看瞎老婆婆紧紧摁着自己的胸口直不起腰来,嚷道:“爷!你倒是说话呀!急死人了!”
蓝群则蹲下去抓起瞎老婆婆的一只手来捂着道:“妈诶,有啥事你说出来,说出来就好了。”
马武见蓝蝶儿着急,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吃顿饭的功夫,这两个傻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个婴儿来,那婴儿长两个脑袋,你说吓人不吓人?问他们话,他整死不开口!那个还好,还知道傻笑。”一指地上的马二又道:“这个连哼哼都不哼哼,就知道比划,你说气人不气人!”
蓝蝶儿大奇,同时也被吓着了,蓝枝简直就成了木偶,站在那儿张口结舌。
长两个脑袋的婴儿?
简直闻所未闻,那不是妖怪吗?
这两个傻子哥哥傻得自己姓啥都不知道,自从她姐妹进门就很少着家,有时候一出去七八天不知道回来,偶尔回来一次也打个晃就不见人了。
而他俩每每出走,家里就会少许多东西,尤其是粮食,甚至是他们自己的棉被衣物都会被卷走。
这次是从哪里弄回来的双头怪物?难道是路边的弃婴?
蓝蝶儿不等马武第二句说出来,拉了他就往后院去。
这两间老屋也换了木椽新瓦,蓝群蓝枝经常过来打扫,虽是土坯墙,屋里屋外却收拾得非常干净。
推开门,蓝蝶儿叫了一声哥哥,然后跨进屋。
屋里的马大抱着婴儿坐在床边,双目看着孩子非常专注,对蓝蝶儿的呼叫置若罔闻,虽聋哑痴呆,却有一番人父慈爱之态。
蓝蝶儿看那孩子,果然一正一反生着两个脑瓜子,走过去伸出双手道:“哥哥,把娃娃给我。”
马大哪里肯,抱着孩子防贼似的防着蓝蝶儿,嘴里咿呀咿呀发出警告。
蓝蝶儿道:“哥哥乖,听话,把娃娃给我,他要吃奶的,你不给我,他就要饿死了。来,给我,我给他去找奶吃。”
马大吼一声,目露凶光,抱着孩子噔噔噔藏到屋角去了。
那孩子竟哇一声哭出来,两个哭声一前一后,很是让人心疼。
马武可不管马大愿意不愿意,过去提起马大,伸手抢了孩子。
马大怒吼着要来抢夺,被马武一撩腿蹬翻在地。这时马二突然蹿进来从后面抱住马武,马大趁机爬起,扑过来争抢。
马武又一脚把马大蹬翻,反手抓住身后的马二的衣领一甩,马二就飞出去砸在马大的身上。
马大马二急得双双大叫,爬起来亡命扑向马武,大有抢不到孩子就不死不休的架势。
马武哪能让他们靠近,上来一个蹬翻一个,上来两个蹬翻一双,兄弟三人大打出手,把屋里的桌椅撞翻一地。
蓝蝶儿从马武手中接过孩子来跑出房门,任他兄弟三人在屋里拼命。
蓝蝶儿抱着孩子一路出来,一看手里的襁褓,竟是一件大人粗布衣裳。拉开襁褓,是个女婴,虽然十分消瘦,两张小脸蛋却很可爱,只是身上脸上手上有许多蚊虫虱子叮咬后留下的红点。
蓝蝶儿不由得一阵肉痛,边走边哐哄。
那孩子哭声戛然而止,小脑袋直往她胸上拱,那架势,竟是饿急了,迫不及待要吃奶。
蓝蝶儿囧得不行,母性使然,也乐得不行。可孩子两张嘴巴要吃奶怎么办?她虽有酥胸一对,却哪里能给孩子吃,一时间哭笑不得,羞得满面通红,急得大叫:“姐姐快来!”
后院到前院不过几十步路,蓝群蓝枝听见喊,丢开瞎老婆婆,一齐抢上前去,见那双头婴儿一双小手在蓝蝶儿胸上挠个不停,两个脑袋猫急猴急,憨态可掬。
见此情景,蓝群蓝枝二人目瞪口呆。蓝蝶儿羞道:“姐姐,怎么办?”
蓝群蓝枝也是满面通红,束手无策,只听瞎老婆婆哼哼道:“这是个怪胎,快还给那两个蠢货,让他们抱走!不许留下来祸害我马家!”
蓝蝶儿一听,怔在那里。
瞎老婆婆又道:“你们不要舍不得,看看那妖怪多大了?”
蓝群道:“妈,我估计有半岁。”
蓝枝道:“我看也有。”
蓝蝶儿讪笑:“妈,她不是妖怪,这个娃娃就多长了个脑袋。”
瞎老婆婆道:“你蠢呀!我瞎老婆子活了这把年纪,没见过听说过,这种怪胎一般都长不大,死了会害人,快叫那个害人精抱走!”
蓝蝶儿虽没见过这种怪事,心中却大是不忍,戚然道:“妈,你叫他抱哪儿去?这奶娃好可怜,抱去扔掉吗?这可是两条命呀。”
蓝群一听,也觉得不忍,但这个娃娃来路不明,留下来也不是办法。
蓝蝶儿又道:“妈,两个哥哥为了这孩子正在老屋里跟爷玩命呢,这孩子……?”
瞎老婆婆道:“呃!他蠢你也蠢呐?不管他从哪里捡来的,都不能要,快抱走,说不定这就是个灾星!”
蓝蝶儿不舍:“我看不像是捡来的。”
瞎老婆婆气道:“那是哪来的?难不成是他生的?他能生吗?跟哪个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