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首次出征
吴永昌得到指令后，立马俯下身体，撅着屁股，把自行车骑得是咣当直响，由于太激动，在坑坑洼洼的机耕道上还摔了两次。
但他想到春芽说的，不出两年，就能让村里的光棍们都娶上大屁股媳妇，哪里还顾得上疼，只顾一边爬起来，一边骂自行车，“你个没用的家伙，敢让林被（你爸）摔倒，等着吧，等林被有钱了，买辆新的，就把你打入冷宫。”
汪和平目送吴永昌跌跌撞撞地骑车离去后，又辗转到了厂里食堂门口的小卖部，全身摸了个遍，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块五毛钱，买了一本《省交通图》图册。
这是书籍装订的，主要是供车队司机使用，全镇所有国营厂的小卖部都有出销，里面有详细记录闽福省所有的交通路线。
从镇里到县里，走的是省道，但汪和平记得以前从镇里到县里有一条县道，需要穿过山上的村庄。
但毕竟十一年没回来了，也不知道那条路现在到底还能不能通车，于是才买本交通图册来研究，这也是他当侦察兵时养成的习惯。
在研究路线时，汪和平发现当年那条县道依然标注在图册上，这就说明是可以通的。
而且更令他高兴与意外的是，他发现厂里祖树七鹰之一的许光辉的家，离明安水泥厂不算远，便决定进县城后，先把野桃放许光辉的家里。
于是他马上到一车间化验科找到许光辉，跟他大概说明情况后，让许光辉用保卫科的电话给家里通声气。
许光辉家就是龙溪县的，六十年代时，积极响应号召，到农村去插队，而插队的地方就在祖树生产大队。
像他这种心有广阔天地的积极分子，当年自然也是祖树大队“红色丛中笑”革命队伍中的一份子，那自然和汪和平这种积极分子臭味相投，两人以前就是死党。
77年，许光辉名落孙山，在家里人的“走动”后，便进了水泥厂当工人，负责原料配比的工作。
那个年代，能当工人已经是很不错的选择，况且闽剑水泥厂还是县属国营单位，效益还是全市水泥厂排得上名的。
这是打着灯笼都不好找的好事，因此许光辉便留了下来，反正每个月都能请假回家一趟。
时间来到下午七点，汪和平故意不出现在大门门卫，让王大富认为自己的张良计奏效了。
七点二十分，汪和平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来到装货点，准备出车。
负责装货的工人中，有好心人提醒道“同志！你怎么才来，车队都走二十分钟了，你得开快点，要耽误了这一批货，你就麻烦了。”
汪和平连忙从衬衣胸袋里摸出刚刚从吴跃进那“抢”来的半包烟，客客气气地给工人们散了烟，口中忙不迭的说辛苦了！
他这是遵循圣者菩萨说的那句“能团结多少力量，就能干多大的事”来行事。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句话是后来他告诉他儿子，然后他儿子穿越回来告诉他的。
工人们平时哪里见过这么有水平的司机呀，厂里那一帮车队的人一个个都是用鼻孔看人的，有谁像眼前这位这么谦和。
无形之中，汪和平在装车工人们眼中的形象拉高了一个档次，这也为他后来成为车队核心人物，打下重要基石。
行大事者，有大格局，在一言一行中，他们已经一砖一瓦的垒起了属于自己的群众基础。
车子驶到厂门口时，便见几个年轻的女工人在厂门口向自己这边招手，汪和平不明所以，但还是停了下来。
副驾驶座的幽灵说道“老汪同志，你年轻时就这么抢手的吗？要是让阿公阿嬷知道厂里女工在大门口拦你的车，他们也就不愁你找老婆的事咯！”
可是那只幽灵想多了，这些女工并不是来眉目传情的，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拿了一张纸，上面都是他们的腰围，外加两张大团结。
原来人家这是让汪和平帮忙到县里带牛仔裤的。
从女工口中得知，让王大富他们帮忙带东西，需要一人收5毛钱的跑腿费。
其中一个女工人说道“同志！你看！我们也只是普通工人，一个月也才35元的工资，你能不能少收一点跑腿费呀？我们五个人，给你两块钱行不行？”
汪和平也不着急表态，只是不解问道“同志！你们一个月才35块工资，那牛仔裤一条要卖到20块，这么贵为什么还要买呢？”
有一个女工说道“我们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而且牛仔裤这东西多时兴呀，前两年厂里不让穿，这两年不管了，那年轻人还不得搞一条，而且这东西质量好，穿个几年都没问题，所以算起来还是划算的。”
汪和平马上就听出了商机，又问道“我们镇上没卖吗？为什么非要到县里买？”
一个女工说道“镇上本来有一家卖的，但是因为没有特殊货源渠道，路途又遥远，算上运费，一条最便宜也要卖40块呢，谁愿意买，后来那家干脆就不卖了。”
“各位同志，这样吧，本钱我收了，但是跑腿费费就不用了。”
几个女工听了汪和平的话，都兴奋得叫了出来，其中一个还夸汪和平长得又高又精神，甚至还问他有没有对象呀？
汪和平意识到对方动机不对，立马转移话题，说道“我免费帮你们带可以，但有个条件，就是以后时兴什么，你们就叫我带，我都不收费，这样行不行？！”
这不是废话吗？太行了！
有几个女工要不是碍于这个时代不合适过于开放的话，甚至想抱着眼前这个又高又精神的兵哥亲一口。
汪和平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有两方面考虑，第一，王大富如此待自己，自己要是不回敬一下对方，都显得自己不懂事了。
第二，他发现厂里的这些女工都有一个“特异功能”，那就是拥有灵敏的嗅觉，随时都可以了解当下时兴什么，有了她们这个风向标，那接下来自己如果想做生意，就不愁卖什么了。
80年代初，牛仔裤开始受到年轻人的喜爱，并成为街头新时尚，对传统穿着文化产生了冲击。
但是这样的时尚，在年长的人看来是不成体统的，不光家庭长者这样想，许多院校和厂领导也都这样看。
副驾驶座的幽灵记得，他后来在掌管汪氏集团服装公司时，听了一个朋友说，在80年代初期，上海某大学，在招生研究生时，对一名考试通过的学生警告道：如果你继续穿牛仔裤，将被拒绝录取。
迫于家庭和社会的压力，80年代初期，不少年轻人短暂地脱下了牛仔裤，但是到了1985年，即当下，牛仔裤以势不可挡的趋势，风靡全国，掀起了一场牛仔裤狂热。
在两人特殊的生物场作用下，幽灵前世的这些记忆，在汪和平脑中形成零碎的信息。
因此一路上，汪和平都在思考，如果自己要做牛仔裤，那应该怎么把成本控制下来？
这其中有两个关键成本，第一是运输成本，第二是进货成本，运输成本已经可以解决，但进货成本确实需要费一番脑子。
从镇里到县里的近道是一条横穿山岭的县道，因路面窄，坡多，路况为土路，而且也有一段悬崖峭壁，并且比省道要窄上不小，像这种东风140斗式货车两米来窄的车身，往那条路上一压，根本没办法会车，只有几个指定路段可以会车。
而且那条县道需穿过两个村庄，路面上经常会出现家禽走动，危险又不便，因此镇上工厂的司机都不会走这条路，宁愿多绕十公里，也不想去冒险。
但是现下汪和平要想追上车队只能铤而走险。
拐入县道，穿过村庄，车轮掀起了滚滚黄尘，惹来村民们的叫骂，甚至有几个暴脾气的，直接捡起石头就砸了过来。
偏偏就有一块石头磕到了后视镜，镜面瞬间成蜘蛛网状裂开，但是倒没完全爆破。
汪和平一下气血攻心，公家财产都敢破坏，岂有此理，立马一脚刹车停下，打开车门，气势汹汹就跳下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