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反击
如果只是这样的八卦, 也不至于让王叙这个资深吃瓜人看一天。
宁扉关掉微信，打开绿瓣app。
他刚才看的是群里的历史消息，绿瓣的情况已经完全变了。
“我从早上开始刷, 那时候看着还好，到中午不行了，下午全面崩盘，短短半天, 这就变天了啊！”王叙给宁扉补充前情, “粉丝看苗头不对, 坐不住了，第一个出来当炮灰。可惜没用啊, 观众体量太大了, 那可是全国人民呢！我跟你说，绝不夸张，所有粉丝赞上去的好评，没有一条留得住一分钟, 粉丝点多少个赞，路人就点多少个踩，还在底下盖楼喷, 说是秒沉都不为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当红流量的粉丝输得这么惨！你猜后来怎么着？创星它自己出~手~啦~！”
王叙眉飞色舞, 嘴皮子翻得跟说书似的, 说到一半, 还吊上胃口了。
既然有王叙现身说法，宁扉也懒得自己看了, 很给面子地问：“然后呢？创星狗急跳墙了？”
“这个词用得精准！”王叙打了个响指，“创星什么德性你知道的，老样子, 塞钱删帖封号呗，仗着围脖是自家地盘无法无天，可这里是绿瓣啊，人就指着网络最后一块净土的招牌吃饭呢！混绿瓣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码的一星长评莫名消失，短评也不翼而飞，居然还有用了十年以上的老账号被禁言，那叫一个群情激奋，立即组织起来，去冲他们站长的主页，打电话、发私信、投诉一条龙，连长攻略都做了出来，一定要网站给个说法，没想到人太多，直接把绿瓣搞瘫痪了！”
宁扉就着厉途的手吃了一口蛋糕：“现在呢？”
“现在好啦，程序员大过年的加班加点修复网站，也不容易。哎呀重点不是这个，而是他们站长装死，明显收了创星的黑钱，到现在都不回应。其实以前多多少少也发生过这种事，只要不太过分，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要我说，还是票补闹的。一百八一张票，烂得惊天动地，还不让说，谁咽得下这口气？我看这次不止创星，连绿瓣都要吃不了兜着走。”王叙撸撸袖子，摩拳擦掌，“我今天不睡了，就等着看他们怎么收场！”
当然，在厉途持续的低气压影响下，王叙最后还是乖乖回去睡觉了。
网上的闹剧仍未结束。
战场从绿瓣蔓延到围脖，迅速席卷各大网络平台，相关人员的主页和私信不断被爆，在全国人民放假庆祝春节的时间点，几乎演变成一场自发性的全民舆论风波。
混乱一直持续到凌晨三点，绿瓣官方发出公告——由于网站遭到不明袭击，导致用户数据bug，经技术组紧急修复，现已恢复正常，由此带来的不便，网站向广大网友诚恳道歉！
公告一经发出，长评回来了，短评正常了，封号禁言也取消了。
众人心知肚明怎么回事，鉴于官方认错态度良好，认为绿瓣还是要点脸的，知错能改就好，于是熬夜的继续熬夜，洗洗睡的洗洗睡，散场前一致达成共识——明天继续喷《堕天》！
网上吵得不可开交，票房的对比更是直白。
截止首映当日，《堕天》斩获一亿四千万票房，大部分是预售贡献的。
《一树银花》堪堪够到一千万的门槛，虽然连《堕天》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对于一部没有流量、没有炫酷特效、题材还偏小众的2d影片，成绩已相当喜人。
宁扉清楚，《一树银花》的能量远不止如此。
不是宁扉盲目自信，大盘数据已经能看出苗头。
经绿瓣那么一闹，《堕天》的烂口碑算是定了性，即便创星能把控除绿瓣外的所有发声口，也不如绿瓣用户盖章烂片的杀伤力来得大。
《堕天》迎来一波疯狂的退票潮，仅首映当日，大盘退票人次高达五万，退票率一骑绝尘。
相反《一树银花》，日票房预测排名飙升到第一，总票房预测由原来可怜的八千万上涨到一亿八千万，这还仅仅是在春假前三天场次几乎被上映前的预售填满的情况下，根据首映当日的数据分析得出的结果。
一切事物但凡和金钱挂钩，必将变得无比残酷，电影市场便是如此。
影院紧急调整排片，把《堕天》原来几乎包圆整个春节档的35排片减少到27，《一树银花》则从13上涨到20。
宁扉心有所感，属于《一树银花》的狂风将从这一刻呼啸而起！
未来三天，如宁扉所料，《一树银花》票房一路上涨，《堕天》一路下坠，两部影片的票房曲线几乎成反比。
《堕天》官博自首映当日发布破亿海报后就陷入自闭，再没传来任何动静。
《一树银花》则自首映的短期劣势后，连续夺得票房日冠，接连迎来破一亿、破两亿的喜讯，短短三天，总票房竟直逼三亿！
忙得美工直呼：一天一个纪录，海报都来不及p了，要不直接p五亿吧！
这一次，不止剧组的人，连业内都为之震惊。
纵观影史，三天破三亿的成绩其实并不算突出，但别忘了，《一树银花》预售票房不足三百万，首映当日票房不足一千万，不止上映前无宣传、无点映，还被疯狂抹黑，全靠自身过硬的质量扛住市场的检验，仅通过最迟缓的口口相传的方式赢得口碑的爆发式发酵，硬生生拉起三百万到三亿的跨度，这是何等的奇迹！
三天，仅仅三天，一千两百万成本博三亿票房，不止业内，相关行业从业者，乃至各大院校相关专业预从业者，已经把《一树银花》当成一个成功的案例在研究了。
更可怕的是，三日晚收盘，大盘数据显示，《一树银花》退票率几乎为零，日票房预测又又又摘得新高，总票房曲线不升反降，还在涨，还不断在涨！
平台实时更新总票房预测——五亿、六亿、八亿、十亿！
剧组从上到下一片喜气洋洋，群里红包满天飞，所有人都觉得，哪怕明天就开庆功宴，都丝毫不夸张。
只有宁扉一人坚持——不够，还不够，远远不够！
别说十亿，二十亿都远远不够，他现在的目标是五十亿，影史前十，真真正正载入史册！
当宁扉直白地在剧组群内说出心中所想，没有一个人觉得好笑或是荒唐。
所有人一致认为——《一树银花》值得！
宁扉不过说出了他们不敢说的话罢了。
虽然看起来有点像被眼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但冷静理智如宁扉绝不会允许自己犯这么愚蠢的错误。
前三天的开门红不代表未来一帆风顺，在《一树银花》斩获五十亿票房前，还是需要人为做一点工作的。
特别是创星一反常态静悄悄，让宁扉心生警觉，决定有些事还是趁热打铁，早点做了好。
宁扉发消息给路思南，让路思南尽快回南市。
今年过年，宁扉原本打算和路思南一起过，顶多加个厉途，没想到路思南坚持要回华市宁家，宁扉明白，路思南是在代他回家看望家人。
冒牌货和宁家断绝关系的时候，是宁扉的父亲宁方孝亲手把宁扉从族谱上除名，禁止宁扉再回宁家，也禁止宁家任何人和宁扉来往，却没有禁止路思南回宁家。
路思南虽然是孤儿，宁方孝待他如亲子，现任妻子沈珠和小少爷宁池也把他当儿子和哥哥，等同宁家第三个少爷。
当年路思南铁了心要留在冒牌货身边，把宁方孝气得不轻，然而到底为人父，心中总留着一丝念想，没想到宁扉心肠硬到五年都不回家的地步，实在太想儿子，对沈珠、宁池偷着跟路思南来往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路思南去的时候带去了宁扉的近况，回来的时候，照样带来了宁家人的消息。
路思南扛着大包小包：“老爷身体很好，没病没痛，就是没了少爷做帮手，集团的事多有烦心，也免不了，毕竟年纪到了，能交出一份漂亮的体检报告已经很不错。池少爷很乖，学习很刻苦，科科都是a，进了学生会，打算下学期竞选学生会主席。珠姨也很担心您，这些都是她买来给您的，走之前还非要塞钱给我，我没拿。”
“好，我知道了。”宁扉帮路思南把东西放进房间，强自按下内心的情绪，“来谈正事吧，我要你陪我去一趟孟市……”
第二天，两人搭早班飞机抵达孟市，敲响了孟若愚家的门。
厉途身为厉家当家，过年担负着祭祖的重任，还要飞去海市，给定居在那里养老的养父母拜年，行程满满，因而并未随行。
两人进门，放下满手的年货和礼物，给孟若愚拜年。
孟若愚独身，家里却不冷清，经常有学生过来拜访，知道宁扉要来，还特意嘱咐其他人别来，空出一天给宁扉商谈要事。
宁扉的确有要紧事要和孟若愚谈，自然是关于《一树银花》的。
“孟老爷子，我要做一些事，可能会影响到您，也可能会让您不高兴。我全部告诉您，明明白白地讲给您听我想做什么，如果您真的接受不了，也请您坦白跟我讲，我会考虑换一种方式，或者干脆放弃。”宁扉一向开门见山。
孟若愚看宁扉神色凝重，也不自觉地严肃起来：“好，你讲。”
宁扉朝路思南招手，由路思南来阐述策划书上的内容，他在一边补充，把涉及到的专业术语翻译成常用语解释给孟若愚听。
孟若愚听完，沉默了很久。
“你们这么做，会对我们的电影好吗？”他问。
“会。”
“真的吗？”
“真的。”
“那没有关系，你们放手去做。”
宁扉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孟若愚：“孟老，请告诉我您的真实想法。您会不高兴吗？会不舒服吗？真的从内心接受我们这样做吗？而不是为了电影，选择委屈您自己？”
孟若愚眨眨眼睛，突然笑了：“我没有不舒服，我觉得很有趣。我那样问你，是因为我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事，所以我想问清楚，等于问你要一个定心丸。既然你确定这么做会对我们的电影好，那么我就相信你。我总是相信你的，小宁。我谁都不信，只信你。我们都信你。”
宁扉看着眼神坚定的孟若愚，觉得自己不像定心丸，反而是孟若愚喂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他惊讶于老先生接受新事物的速度，更佩服老先生包容、理解一切的秉性。
不要小看每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谁不是历经大风大浪，穿过岁月而来呢？
宁扉后知后觉，这位充满睿智的老人，似乎又当面给他上了一课。
年幼可能代表脆弱，然而老，可不一定啊。
宁扉走了一会儿神，孟若愚看在眼中，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宁扉没想到自己带着歉意而来，最后反得孟若愚鼓励：“你不用担心，我不是老顽固。我活了这么大年纪，也该轮到我出出风头。我看网上热搜天天变，怎么还不许我老头子当一回流量了？”
听到这里，宁扉终于笑了。
得到孟若愚的支持，两人当天返程，带着孟若愚一起回到南市，和连青碰头，又争取了其他几位主演的同意，便开始着手实施宁扉的计划。
第二天，一条名为《一树银花》主演被当众侮辱的视频刷爆各大网络头条，轰轰烈烈拉开了宁扉反击的序幕。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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