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乞丐

    他比现在年轻七岁的时候，就生活在虚幻之中，却被一吻拉回到了现实。

    陆震江，只因出生当天轰雷阵阵，镇子边有江水，因此得名，也正因此父母更视他如掌上明珠。

    树上桃花开了，却来个倒春寒，对于穿着偷来的衣服，背靠在土坯墙上，两只黑手搂着脚踝，只露出一个头部的陆震江来说已经算不得是什么。

    他身前披着的，是自己在那屠夫门前跪了整整两夜，恬不知耻的用石头刀薅出来的羊皮。

    由于用的是石头，那羊皮上面还粘着些肉，刚得到他也不吝啬，将羊皮靠过来用嘴一扯，将碎羊沫子吃到了嘴里，日后变成为了他这几年来过冬用的大衣。

    不过他对这个大衣保管倒是不上心，也就双脚放着的地方有些干净。

    倒春寒，寒又寒，陆震江与镇子的其他人不同，他们都躲在屋子里面，陆震江却在那土坯墙下，坐着一块木头，嘲笑着他们，说他们没有雅兴。

    “躲在屋子里面闷着酒，这般看着窗外的飞雪桃花，是容易醉的一塌糊涂，至少出来，穿着蓑衣裹着衣服，两只手握着酒壶，依偎在余温下。”陆震江两只黑手在那膻味的羊大衣下面，努力着搓着。

    陆震江面前厚厚的大雪下埋着一个破瓷碗，那是他吃饭的家伙，也就说明他这一个上午，没有一个人施舍过钱。

    嘎吱嘎吱的声音慢慢变大。

    “杨老头，今天慢了很多呀。”陆震江用手扒了一下满是雪的头发，平淡的说道。

    不知这杨老头是听见了，还是没有听见，走到了陆震江的旁边，看着地上的雪说道：“你小子，还不把这雪给我扫了。”

    “得嘞！”

    陆震江咧开嘴，边笑着边用手背把雪往外推，“坐吧？”

    “哎呦！”杨老头摸着陆震江的肩膀，右手揣在怀里，一屁股坐了下去。

    双腿盘好，用食指和中指大拇指掐着外面披的衣服，往脖子里收一收，嘴角一噘，又把头歪在了左肩膀上，那松弛的皮，折出来千层的褶子。

    看着杨老头全白的头发，被冰霜包住的眉毛，“老头，你可要撑住了，明年冬天要是没有你，我这烤红薯从哪儿来呀？”

    杨老头儿没回他的话，只是在自己的怀里摸了又摸，“哎呀，我看看，看看那个红薯小，那个红薯凉喽，给你喽。”

    “快快！我看这雪要小，等雪小了，吃着就不香了。”陆震江说道。

    杨老头从怀里面慢慢掏出一个红薯，皮已经烤焦了，向外散着腾腾热气，光是闻着味道肚子已经撑不住了。

    陆震江接过红薯，两只手不断翻倒，“好烫，好好烫！”

    用嘴象征性的吹吹，十个手指都掐在了红薯的腰间，金色的肉囊瞬间显现出来。

    “老头，这是小的？”陆震江问道。

    “这个是小的！”杨老头背过身躯，慢慢的说道。

    “我不信！”陆震江伸手将杨老头转了过来，只看到杨老头一只手上握着一个小红薯。

    陆震江也无奈，将自己的那一半红薯给了他，“你把小的再掰一半给我，我可不能吃亏！”

    杨老头递给了他，“怎么今天？宋姑娘没来呢。”

    陆震江先是一口将小红薯吞了，觉着噎，抓了把雪塞了进去，将手上的雪抹了抹，又顾着自己吃，没回他的话。

    要说做乞丐这一行，杨老头可比他早多了，依照他四五岁的记忆来看，他那时已经在街边上溜达了，认真一点说，还是他的前辈。

    从十岁时开始乞讨，干这行已经有五年多了，先前和杨老头碰面，还不跟他说话，第一次两人说话，还是这杨老头蹭过来，当时觉得他性格鬼怪，如今觉得他十分有趣。

    也奇怪，过了半晌，杨老头才缓缓说道：“可怜了那孩子呀。”

    这句话引得陆震江心里面不高兴，但他也只是瞟了一眼杨老头，随后继续埋在自己的窝里面，啃着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