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23
上次任翊和第二谦的争执让顾棉把营销的事情悄悄放在了心上。
她向来是一个没什么太大追求的人，开咖啡馆的本意也没幻想过会日日爆满，稍微有点格调的咖啡馆和人潮拥挤本身就不是同频词，所以之前就把营销的事情暂缓，她简简单单地认为能糊口就行，说好听点她是佛系，说不好听的她就是懒散。
她也曾幻想过自己能不能化身为女频小说里的那些大女主，无所不能！外能貌美如花挣钱养家，内能上得厅堂入得厨房，还能有一个同样各种技能点满且帅炸天的老公，偶尔还能化身小娇妻配合老公各种你侬我侬。
后来想想，她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何必自欺欺人，给自己找不痛快呢？能平淡、快乐、活下去，就够了。
这次二人的争执让她觉得既然身边的人都对自己的事情这么上心，那正主是不是也应该自己多努努力？！连一直躺平的咸鱼都有想翻翻身的时候，再加上她也确实不想看到两个人每天挤时间也会到咖啡馆，就像上班打卡一样，感觉太奇怪。
想把生意弄好一点，能够招几个店员就不用她天天在店里守着，他们自然也就不会再来店里了，因此才重新把店铺营销提上日程。
跟店里两个小姑娘商量了一下，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能想到的基本就是发一些优惠券、传单，或者类似情人节的节日搞些活动，亦或者是线上转发之类，但都感觉活动不够吸引人，作用不是很大。
顾棉对此也很无奈，她琢磨着这两天是不是应该去找专门的营销公司咨询一下。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去找营销公司，店里的生意突然好了起来！
一开始是三三两两的小姑娘念叨着来打卡，还时不时的四处观望，顾棉也没放在心上，然而咖啡馆每天来的顾客越来越多，但是清一色的都是小姑娘，偶尔掺杂着几对情侣。顾棉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她支着脑袋，想了想先给第二谦发了微信。
“你帮我做宣传了？”开门见山的直接问，她和第二谦之间向来单刀直入。
“没啊，店里生意突然很好？”很快，第二谦就回信了。
顾棉随手拍了一张店里爆满的图片发了过去
“就这两天突然成这样了累死了！”
“这么夸张吗？等我！正好忙完去看看，顾小棉，生意这么棒是不是要庆祝一下？狗头jpg”
“来吧，正好忙不过来~免费劳动力还是要的~坏笑jpg”
“遵命！十分钟后到！转圈圈jpg”
顾棉看着手机屏幕上第二谦幼稚的表情，不由得笑了笑，小太阳般热烈的人儿，谁能不喜欢呢？可独独她啊，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这份热烈。
沉思了片刻，顾棉还是不情不愿的在手机上敲了几个字发给某个不愿提及的人。
阴暗的房间里，一张铺着极简灰色床单的床上静静躺着一个人，时间仿佛静止了，连一丝细微的声响都显得多余。
大抵是那日从咖啡馆出来就这样了吧。
任翊就这么静静的躺着，安安静静，掷地无声。
与顾棉的重逢，让他欣喜，曾经也欢喜到彻夜难眠。
真正与她重逢并不是在hey，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能够在hey和顾棉重逢，依然是他处心积虑得来的。
当时顾棉从j市回来并没有和任何人讲，偏偏任翊像是冥冥之中有某种指引般在开车去灯火的路上偏离了路线，绕道从高铁站路过。
没有童话故事般的恰好相遇，任翊把车停在高铁站旁边，静静在车上抽了几支烟，目光时不时扫过出站口。
意料之中的看不到那抹熟悉的颜色，复又放下手刹，踩油门离开。
但两分钟之后，一道倩影拖着行李从出站口走了出来，站在出站口观望一下，随后选择了一辆正在等候的出租车，扬长而去。
任翊从后视镜中倏地瞥见那道熟悉的身影，紧踩刹车，再回头，却什么都没有，出站口依然人来人往，连他都分不清刚才的那一眼到底是不是幻觉。
呵，终有一天他也明白了思念成疾的滋味儿。
命运就是如此调皮，给了希望却从不给正确指引，让人抓心挠肺，求而不得。
任翊沉寂了几天，他还是坚信他真的看到她了！于是开始叫不同的朋友去hey吃饭，天天如此，仿佛常驻在这儿。
以他对顾棉的了解，她肯定会和秦思雨或者何亦君约在这里，伍妺不在y市，他是知道的。
他在赌，他赌他一定能等到她。
连老板都渐渐认识了他，习惯性给他留了常坐的那张靠近门口的桌子。
在他快要将火锅吃到吐的时候，顾棉真的来了。
他又一次赌对了！
那天的顾棉似还是他记忆中的样子，又好像比之前更加明艳。
她匆匆而来，走到他身后斜对角的那张店内唯一的空桌上，并没有注意到他，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空气都泛着丝丝甜意。
这一刻，心如擂鼓。
他不记得那天朋友都说了什么，也不记得那天天色如何，眼里心里都是那道身影，却不敢回头看一眼，紧绷的唇角和下意识的敲着桌子的手指都透漏着他此刻的紧张。
只能在秦思雨来之后，悄悄用余光往那边散，等人察觉往这边看时又赶紧背过身去。
终于等到那桌喊服务生来埋单，他听着身后的人缓缓走来。
一步两步
好在，这次老天都帮他，趁着服务生端着托盘路过的时机，眼疾手快地用手表勾到了顾棉的包。
一阵慌乱，却也成功说出了那句熟稔于心的话。
“顾棉，好久不见。”
顾棉这几年的经历他大致知道，断断续续，从伍妺口中，或是本尊的社交账号中多少都能窥探到一二。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像个变态一样津津有味地默默窥探着。
得知她结婚也是他从她的朋友圈看到的，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没有矫情到悲伤致死，就好像眼角塌了一座堤防，眼泪如山洪之势奔涌而下，再难筑起。
在顾棉结婚不久，他忍不住买了去j市的车票，去了有她的城市
从车站出来的一刹那，他觉得空气中都是顾棉的味道，若有似无。
按照从伍妺处求来的地址，他来到她上班的那座大厦，已近下班时间，他找了个街对面的咖啡馆，点了杯冰美式，挑了个临窗的位置，幻想着她是不是每天也这样点杯咖啡，坐在同样的位置
就这么静静的等。
中间曾有奔放的女人，端着咖啡上前询问是不是可以拼桌，眼神中□□裸地散发着搭讪的意味，这种眼神他见了太多！只见这个男人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眼风未动，紧抿着的唇不发一言，女人兀自讨了没趣，讪讪离去。
到了下班的点儿，眼睛一眨不眨地细细看着千篇一律穿着职业装的人三三两两从大厦里出来，生怕错过了那个她。
等到心心念念的身影从大厦里出来，他倏地起身推开咖啡馆的门向马路对面快步走去。
他没想好见了她要说什么
她结婚了。
已成定局。
奈何奈何
他就是想见她，疯了般的要见她。
脚步戛然而止。
他看到顾棉言笑晏晏地和同事道了别，眼风温柔的对着一个方向挥了挥手，向那边走去。只见从停在不远处的车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小跑着向她走去，极为熟稔地伸手接过顾棉的包，又牵过她的手，笑着转头对她说着什么。
此刻的任翊痛恨自己的视力为什么这么好，看到了俩人交握的手，也看到了两人手上醒目的钻戒，分外闪耀，分外刺眼。
他眼睁睁看着他为她打开副驾驶的门，系上安全带，复又回到驾驶座，开车离去。
车子路过他的时候，透过车窗他看清了男人的长相。
这个男人，他见过。
曾经顾棉在月夜下，挽着手臂气他的那个男人。
当时的他就对这个男人印象深刻，原因无他。
只因他看向顾棉的眼睛里是有星星的。
不同于普通星光的冷静优雅。
眼里的每颗星星都是炙热的，是璀璨的。
让人不敢深看，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勾了进去。
曾几何时，顾棉看向他的时候眼睛里也是有星星的。
只是他亲手把它弄灭了。
至此，再也没见过星光。
也再不敢抬头看。
“叮”地一声，把任翊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回到了现实。
起身捞过手机，打开微信，看到刚才正念着的人发来的一条信息。
“抱歉，打扰一下，麻烦问下是你帮我做营销了吗？”
抱歉？
打扰一下？
麻烦问下？
客套词堆叠着一下下砸在他心窝上，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竟生疏至此？
“不是我，但我知道是什么情况。”
“有时间吗，我们坐下慢慢讲？”
“棉棉，我们之间何必这样？”
骨节分明的手指敲敲打打一连发了三条信息过去。
等了许久也没见回信，任翊单手捂眼躺回床上，久久不动，指间潮湿的感觉一片片上涌。
室内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顾棉看着手机上的回信，想了想还是放下手机继续去忙。
好好谈？又能谈什么？
他们之间合该这样才是最好的距离。
“我去，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我再叫两个人过来！”
每次顾棉稍稍情绪低落的时候，总是这个人好似带着劈山抽海的架势，突然闯进，把她所有不该有的思绪统统赶跑。
“不用了吧，你来帮忙就成！”
顾棉对使唤第二谦一事上，向来得心应手，可他再叫一些人过来，她就未必有这么坦然。
社恐的人最怕麻烦。
“那行吧，那群人来了也都是大爷，没有干过端茶倒水的活，也就小爷屈尊降贵来帮你了~感动吧？”
第二谦利落地把外套脱了，嘴上没停。手上也没闲，帮着去送咖啡就引来那边小姑娘一阵惊呼。
这倒把他给整的不好意思了。
“这什么情况？虽然小爷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你在成语接龙？”还没说完就被顾棉无情打断。
“接什么龙！看小爷这该死的魅力，你是不是得发我工资？我天天站门口替你揽人儿~”
那边小姑娘偷偷拿起手机对着第二谦，他反倒在顾棉面前越发嘚瑟起来。
“人家再多看两眼，就会发现人和貌太不匹配，转头去看别的小哥哥了！”
顾棉撇撇嘴，懒得理旁边这个开屏的公孔雀。
“这么说，你也觉得我长得贼帅？”第二谦听到她貌似夸他长得帅，凑到顾棉身边，挑眉看着她道。
“”
关注的点还真是清奇。
听到第二谦的话，顾棉手一抖，咖啡杯里的花纹就被拉呲了，气的她把咖啡往第二谦手里一塞，埋头又去重新准备第二杯。
第二谦低头看了看突然多出来的咖啡，愣愣地端起来喝了一口。
“啊！”猛地惊呼出声。
吓得顾棉赶紧转身看他，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第二谦也被自己蠢到了，耳朵尖儿都是红的，又不好意思直接跟顾棉讲，等到终于适应能讲话的时候才一本正经道：“咳咳，我突然发现有件事儿忘了办”
顾棉松了一口气，转身继续忙活，没好气地说道：“你有事儿就去忙吧，不用特意赶过来。”
“没事没事儿，明天再弄也一样。”第二期悻悻道。
顾棉皱着眉抬头看了看这个一惊一乍的人儿，心里揣摩到底把他叫过来是对还是错，怎么感觉越来越忙了！
等俩人彻底忙完，也到了关店的时候。
二人双双瘫在一边的沙发上。
“怎么会突然这么多人！”顾棉揉着酸痛的胳膊，仰头舒缓着肩颈说道。
“等我明天查查看，我先帮你再招几个店员吧？”第二谦手里拿着一根烟来来回回地把玩，却没有点燃。
“我怕这不是长久的现象，不行找几个兼职的？”顾棉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说道。
“行，我明天就帮你弄！”第二谦点点头。
“谢啦~”
顾棉看着对面同样瘫着的人，突然觉得此刻的俩人就像是并肩作战的战友，虽然很累，但这种感觉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