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09
和甄诚这么快见面是顾棉没想到的。
当初离婚能离的那么干脆也是顾棉没想到的。
再次见面，她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他，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
“叮。”
顾棉打开手机看到第二谦发来的信息。
“刚才你走的急，没来得及问清楚，需要小爷我去帮你撑场面吗？”
“放心吧，我和他是和平离婚，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纠缠，不用大惊小怪。”
“有事儿就叫我！24honcall～”
“嗯，放心~”
第二谦是顾棉在这世上除了父母之外最信任的人，他所给她的安全感，是任何人都无可替代的，包括甄诚，这个她曾经的丈夫，当然也包括任翊。
顾棉进了咖啡馆，挑了个靠窗位置静静的等着甄诚，有点无聊，索性拿起手机刷刷微博。
一辆车缓缓从橱窗外开过，却又缓缓停在路边，车上下来一个人静静靠着车门看着窗边那个安静的女人，没错，已经是女人了，虽然他曾无比怀念她少女的模样，虽然是他亲手把她变成了女人，但不得不说的是，她成熟后的样子对他来说，美的致命。
“按你的习惯，给你点了馥芮白。”
听到声音，顾棉把手机随手扔进包里，抬头看向甄诚。
白色针织衫配上浅蓝色牛仔长裤，外加一件卡其色大衣，简简单单，让顾棉想起第一次见甄诚的场景，“谢谢，但是我现在改喝卡布奇诺了，生活需要甜一点。”
“换口味了？挺好。”
甄诚并不在意顾棉话里的隐藏含义，“顾棉，我想我们应该聊一聊，从离婚之后你就……”
“之前的事就别再提了，当初说结婚是我冲动，现在能修正这个错误，都重新开始也挺好。”顾棉不等甄诚说完就打断他的话。
“让我说完吧，我这么快同意离婚是因为我知道你心里没我，与其绑着你，还不如放你自由，我们两个重新回到最开始的样子，你没有他，我也没有其他污糟，我再重新郑重追你一次，让你心甘情愿嫁给我！”
甄诚紧紧盯着顾棉，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这么认真看过她。
“从见第一面就把你印在心里，只是那时候不敢奢望，接二连三的遇见让我觉得我们也是有可能的，直到你说想结婚，在我还只是一个刚毕业，满目迷茫的时候嫁给我，我真的特别高兴，感觉此生圆满了，可人都是贪心的，得到了就会想要的更多，我知道后来是我做的不对，本来你提离婚我是绝不可能答应的，但那段时间我看到你每一个眼神都在诠释着痛苦，所以我心软了，我同意离婚，可我想如果让我们重新开始，这样结局有没可能会不一样？”甄诚突然抓起顾棉的手。
顾棉一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愣愣的看着甄诚。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强势地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轻而易举地将两只手分开。
“棉棉，介绍下吧。”
任翊直接在顾棉身边大剌剌地坐下，抬起手臂放在顾棉身后，无声地向对面的人宣告着占有与保护，用目光肆意地打量着对面的甄诚。
顾棉此时才回神，看看任翊，又看看甄诚，不知道怎么开口。
难道今天是所谓的ex局吗……这tm是什么修罗场……
“你好，我是甄诚，顾棉前夫。”
甄诚率先开口，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好不掩饰的挑衅，偏还绅士的起身向任翊伸出右手。
“你好，任翊。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我想……你一定听过我的名字。我是棉棉的前……男友，谢谢你照顾她。”任翊颔首，伸手握住了甄诚的右手，一触即分。
“确实。顾棉，他就是你跟我提离婚的理由吗？”
甄诚一如既往的直白，他一直不相信顾棉是因为任翊才跟他离婚，偏偏今天亲眼目睹两人坐在一起的样子，忍不住连语气中带了点自己都讨厌的尖酸。
顾棉撩起眼皮看了眼甄诚，又转头看了眼正含笑看着她的任翊，内心跑过无数只草泥马。
“你想多了。”这句话不知道对谁讲的，但却都适用。
“如果不是的话，我想我还有机会。”
听到顾棉这么讲，甄诚突然不在意任翊是否在这里。
看样子，他也还没得手，否则刚才就不会那么自信的笃定一定听过他名字，那股子自信只是为了吓退他，仅此而已！这也间接证明他不是完全没机会。甄诚暗自揣摩。
“我想你没机会了，之前是我错过了顾棉，现在既然都单身，我会抓紧她，不会让人有可趁之机。”
任翊似是看透了甄诚的想法，食指习惯性的摸着中指关节，轻描淡写的说着顾棉的归属，“我们走吧，带你去画廊看看，你应该会喜欢。”
说完回头看顾棉没有反应，又小声补了句：“伍妺也在那，你是不是回来还没来得及见她？”
“她不是去南海写生了吗？怎么会在画廊？”
顾棉被他提到伍妺给吸引了，丝毫没在意他之前说了什么。
任翊轻易就把顾棉的重点转移，炫耀似的撇了甄诚一眼。
“回来了，今天刚到，她一般会把画放在我的画廊，半展示半卖。”任翊提起顾棉的包，拿起外套，拉着顾棉就要往外走。
“我们先走了，你随意。”走了几步复又转身对甄诚也打了个招呼。
任翊的心里是有些得意的，这个前夫似乎并没有他了解顾棉，顾棉潜意识里还是会跟他走，这点让他很是愉悦，下意识的行为骗不了任何人。
顾棉这才感觉到把甄诚给忽略个彻底，“你既然把东西都带来了，就送去我爸妈那里吧，我先走了，再见！”
她转身重新面对甄诚，愧疚感占了很大的情绪，她知道，甄诚对她是真的好，哪怕最后让她失望了，但本质上也没有对她有过任何的伤害，而他所要的，她终归是给不起，强迫不了自己的那颗心，所以现在她最不想见的人就是甄诚，欠的债还不起，只能找个地方把头埋进去，掩耳盗铃般地躲起来，完完全全的鸵鸟心态。
甄诚看着俩人远去的背影，使劲儿攥了攥拳头，强压下心中的燥意，拿起手机播了个电话出去。
“嘟……嘟……”
甄诚听着电话里的声音，长长吐出一口气。
“小诚，事情还顺利吗？”电话那边传来一道浑厚的中年男声。
“爸，我想调到y市来上班，反正这边也有我们子公司，您能不能帮帮我？”
甄诚除了跟顾棉结婚的时候，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甄父说话。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
“是为了顾棉？”片刻后，终于再次有了声音。
“不全是。公司那边您也知道，我想在新环境里锻炼自己，也想着再找机会重新把棉棉带回去……”
甄父想到公司的传言，再次沉默了。
甄诚在公司仅仅一年就升了部门主管，所有人都以为是靠着甄父，下面人强行提拔。只有甄父心里清楚自己儿子多么拼，要不是为了给他新婚妻子证明他可以很优秀，可以把家养的很好，可以让她安心依靠，他当初绝不会进甄父所在的公司。
人脉这些东西，甄父承认确实提供了不少。当代社会，人脉是介绍了不用费尽心思去维系，别人就一定会买账的吗？他家又不是皇亲国戚，不可能人人都巴着。
但往往大多数人不会愿意看到一个人背地里的付出，耗尽的心血，以及做出的成果，只看到他升职了，他加薪了，就站在一旁酸叽叽地拿着放大镜，吹毛求疵地为别人的成功脑补各种不能为外人道的理由。
不能正视自己的平凡，偏偏还眼红别人的优秀。
你总不能要求一个出生就在罗马的人从南极开始重新出发吧？！
思及此，甄父叹了口气：“那好吧，我最近就帮你联络。”
“谢谢爸，尽快哈！”
得了肯定的答复，甄诚才算松了口气。
此刻的顾棉正尴尬地意识到任翊在牵着她的手走。
低头看了看俩人交握的手，好像时间又回到了三年前。
那时的顾棉，多希望他能主动向她走过来，哪怕只迈一步，牵起她的手，告诉她，他会一直牵着她走下去。
但一次都没有。
三年后兜兜转转，当初的念想实现了，可这已经不是她想要的。
思及此，顾棉猛的甩开任翊的手。
“做戏怎么还做上瘾了？！”
“我没做戏，我说过我抓住了就不会再松开！”任翊意有所指，再次紧紧的抓着她白皙的手腕。
“何必呢？破镜重圆的戏码只可能出现在小说里，好聚好散，体体面面不好吗！纠缠到最后搞得两败俱伤，好看吗？”顾棉用力甩，想再次挣脱开任翊的手。
“你怎么就知道是两败俱伤而不是百年好合琴瑟和鸣？我们从不需要重圆，需要的只是让光重新照进来！”
任翊低头看着顾棉，眼神中似深情，似坚定，又似乎掺杂着一丝受伤。
“我们为什么分手你不知道？你感觉还有可能吗？当年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儿？陪在谁身边？亦或者是在谁的床上做着美梦？现在这么久过去了，你说你还等着我，骗鬼呢？当年都没多深的感情，现在何必装一往情深呢，累不累！”
提起当年的事儿，顾棉心里还是会隐隐的难受，说话也带刺儿，暗地里骂了自己多少次，还是没用，只要牵扯到任翊，就能轻易搅动她的情绪，心里如此想着，顾棉面上还是冷冷淡淡的。
“当年的事儿不是你想的那样……”任翊张口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当年怎样，我不想知道”顾棉看见他踟蹰的样子，心头莫名蹿上一阵厌烦的情绪。
“你信我一次，我们重新开始！”这句话能从任翊的嘴里说出来，顾棉还是差异的，好似几年没见，换了个芯子。
最近这句话出现的频率还真是高啊他们怎么都这么笃定能重新开始呢！呵。
“任翊。”这是顾棉回来之后第一次认真的喊他的名字。
“我们回不去了，不管经历了什么，我都是一个结过婚的女人，我们不对等。”顾棉看着任翊，淡淡的开口。
“我也是真的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牵扯了，看到你，就想到我曾经有多卑微，我不想再看到那个卑微的自己。”
“我们，好聚好散吧。”
顾棉坐在出租车上看着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默默思考着以后的生活。
包里的手机持续在震动，顾棉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人直接接通。
“忙完了吗？什么时候回去？要不要我去接你？”
电话刚接通，一连串的问题就直接砸过来。
“我已经上车了，就不麻烦您咯~”顾棉笑着跟他说，语气中带着熟稔的小俏皮。
“把车牌号告诉我，回到家再跟我讲下！你弄完怎么不跟我讲，啧啧，这么看来，甄诚也真不是个东西，屁事不懂，不知道把你送回家嘛！现在社会多乱啊！你一个小姑娘，长得又盘靓条顺，肤白貌美的！都不知道多看看社会新闻，还敢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坐出租车，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胆子这么大呢！你知不知道就前段时间某市一个小姑娘”
特定的时候，手机就跟扩音器是一样的效果。
司机大哥看了眼窗外密密麻麻的人群，又扫了下手表，明明才九点钟不到，怎么就夜深人静了呢？
顾棉被第二谦一通念叨，太阳穴突突地跳，瞄了一眼司机越来越黑的脸色，生怕本来没出事故，活生生被他咒出治安事件，连忙出声打断絮絮叨叨地某人：“赶紧闭嘴吧！现在才几点！还早的很，我到家给你报平安！”
匆匆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等到了小区门口，司机大哥幽幽说了声：“要不要开进去？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儿，你男朋友要追着车牌号直接找我麻烦了！”
顾棉尴尬地笑了笑，“不用了不用了，我朋友就爱开玩笑。”
扫了码就赶紧跳下车，飞快地向家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