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07
不知过了多久，顾棉睁开眼睛，在黑暗中循着任翊的方向看去。
“我吵到你了？”任翊察觉到目光，轻声问。
“没，只是有点睡不着。”
“认床？不行的话我哄哄你？”任翊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好”顾棉柔声应道。
简单一个字儿好像开启了某个神秘开关，身体瞬间就被一个强有力的怀抱紧紧箍在怀里，还未说完的话淹没在突如其来的吻里，像是克制了好久的野兽猛然间被放出来，狂隽又霸道，一只手轻掐了下她的下巴，趁她轻呼，借机探入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探索她的每一个角落。
预感到即将发生什么，顾棉倒吸一口气，没有挣扎，只是变得格外僵硬，每一丝神经都紧绷着。
任翊垂眸深深地凝视着她，极具占有欲的吻渐渐变得温柔，直到顾棉渐渐放松。
低头和顾棉侧脸相贴，在她耳边呢喃着什么。
顾棉此刻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兰姗，什么前女友，都不重要了！
她的唇再次被紧紧封住，一寸一寸的描摹，似乎在触摸一件无与伦比的瑰宝，宣示着他的占有权。
不知过了多久，任翊起身，露出已经成型的腹肌，站在顾棉面前，极为骚气地问：“一直有坚持健身，还满意吗？”
顾棉面上一热，即便是在黑暗中也不敢抬眼看任翊。
可任翊并不打算放过她，吻一直不断，温柔且缱绻。
顾棉觉得她仿佛化身成一叶孤舟，在大海里随着海浪来回飘摇，时而高高荡起，伸手可触星辰，时而低低滑行，瞬间惊扰了海底悠闲的鱼群。
整个房间充满了旖旎气息。
第二天早上
顾棉睁眼，身上各个部位都在疯狂地叫嚣着，酸痛的感觉时刻提醒着她昨夜的疯狂，忘记有多久，也忘记了到底都做了什么，只记得她好似一条咸鱼，被翻过来覆过去，导致她现在只能瘫在床上，一下都动不了。
如果说昨晚是对自己的成全，那还不如说是对自己爱情的献祭，无论结果，完成就是重生。
此刻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任翊，哪儿哪儿都是她喜欢的样子，忍不住偷偷伸手点点他的鼻头，又捂着嘴偷笑。
倏然，一只有力的手臂伸过来，将她捞进怀里。
“怎么不多睡会儿？不累？”任翊没有睁眼，半睡半醒，含糊地说道。
“疼着呢！我现在都动不了。”顾棉哑着嗓子抱怨道。
“那把筋骨活动开就好了！”
“哎呀，我还没刷牙……唔……”
未完的话语消失在唇齿间，很久之后任翊抱着顾棉静静躺着。
“我听说这相当于跑一万米，是不是很累？”任翊得意的对顾棉说。
“你少扯了，这能一样吗！”顾棉懒得理他。
“怎么不一样，你说你们怎么这么娇呢！”任翊继续说。
“听你的意思，这种话是听过很多遍啊？我好像从没问过你之前到底有多少个前女友！”顾棉睨了任翊一眼，“来说说看！”
“实话？”任翊迟疑地问道。
“肯定要实话啊！”顾棉用极其认真的眼神看着任翊。
任翊想了一会儿，伸出了一只手，五根手指大开“就这么多吧。”
“五个？这么说我是第六个？”
顾棉虽然有思想准备，但是当事实真的摆在眼前的时候，那瞬间的失落还是避免不了。
“准确的说，是发生关系的有五个，你是第五个。”任翊解释道。
“那没发生关系的有多少个？”顾棉尽量保持冷静。
“那就数不清了，小的时候不懂事儿，身边没断过人，也就是上大学才好多了。”
任翊起身靠坐在床边，点了根烟，随口解释给顾棉听。
“是因为兰姗？”顾棉再次提到这个名字，心也忐忑的提了起来。
“嗯。”这次任翊沉默了。
顾棉的心咯噔一下猛地向下沉。
“你们是怎么分手的？”顾棉装作若无其事继续问。
“她去美国治病。”回答的很简短。
顾棉的眼眶倏地红了，听他的话好像俩人连正经的分手都没说过，那是不是意味着现在兰姗回来了，她就得赶紧退位让贤？
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红着眼睛问：“你心里有她吗？别骗我。”
这次任翊出奇的沉默。
半晌，才蹦出两个字儿：“没有。”
顾棉的心如坠冰窟，不顾满身酸痛，飞快地起身穿好衣服，摔门而出，而屋里的人自始至终都没动过分毫。
虽然做好这段感情无疾而终的打算，但也希望至少在这段感情里，彼此都是唯一，顾棉感觉自己从头到尾都像是一个笑话。
顾棉的心钝钝的疼，像是被一把久弃到生锈的刀，一下一下地划到心上，疼到眼泪开始倒流，堆积在胸口。
你思前想后做下的决定，在他看来不过是众多中的一个。
你以为的最宝贵，他甚至已经拥有多次，不稀罕。
你以为他每次看到你的时候眼底有星光就是爱，其实，仅仅只是提个名字就能把星光灭掉的那个才是。
一场自以为是纯粹的献祭。
献祭的，只是自己的天真。
坐在房间里的任翊久久没有说话，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和顾棉解释跟兰姗的关系。
爱吗？那肯定是不爱。
可是其他的能说吗？答案还是否定的。
任翊起身换好衣服，无意间瞥见床单上那抹红色，明晃晃的提醒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心想被重重敲了一下。
——
距离上次和任翊的不欢而散，悄然过去了一周，所有人都来问发生什么，顾棉都没说。
中间无数次忍不住点开那个头像，直到某一天头像下多了一个简单的单词—substitute。
替代品？哪个替代品？谁又是谁的替代品？
心底的某个地方猛地一酸，直接关上手机，彻底不做理会。
每天重复着实验室——寝室的两点一线生活，让自己忙起来就不会想那么多。
这日，顾棉正在寝室里整理最近的实验数据。
“叮叮叮”手机显示收到来自伍妺的三条信息
“棉棉，江湖救急！”
“现在在寝室吗？”
“帮帮忙，把我书桌上的画夹下课的时候送过来～教授要的急，我在综合楼1023，快来快来啊！”
一连三条都是伍妺的信息。
“好！”顾棉回了信息就匆忙找到画夹出门。
一口气跑到综合楼下，看下时间，还有十几分钟才下课，给伍妺发了信息就找张椅子坐着，静静等。
“你好，同学，能帮忙充个话费吗？我给你现金，或者不方便的话借你手机打个电话也行！”一个清朗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刻安静。
顾棉转身，便看到一个穿着简单白t，牛仔裤的男生，一双狭长的凤眼，微微上挑，拥有这种眼睛的男生如果五官搭配不好，会显得极其阴柔，而眼前的这位，高挺的鼻梁和此刻由于紧张而紧抿的薄唇完美的避开这种可能性，虽然没有像任翊般第一眼就让人惊艳，但整体来说，也是一个干净清爽的男生。
这是在搭讪吗？好土啊！顾棉轻轻瞥了一眼，并没有搭理这个男生的意思。
“同学，我真是来给室友送东西的，忘记问他在哪个教室上课，结果出门才发现手机欠费联系不上，挺着急的，我可以先给你现金，或者冲上之后红包转账都行，实在不放心就把我学生证身份证放你那，你看成吗？”
这个男生看到顾棉没有反应，为了证明话的可靠性，急的摇了摇手中的一个小盒子，还从兜里掏出钱包，拿出身份证学生证，作势要递给顾棉。
顾棉看他确有其事，连忙拦下：“好了好了，你报号码，我帮你就是。”
“真是谢谢了，我号码187xxxxxxxx。”男生连忙报上号码。
“充多少？”
“100吧。”
“好了，你看看。”顾棉举起手机给男生看充值成功的信息。
“怎么给你钱方便？现金还是线上？”男生感激地看着顾棉。
“转账吧，现金很少用。”顾棉打开手机上的二维码伸到男生面前。
“我叫甄诚，是机电大四的，同学你怎么称呼啊？”甄诚低头摆弄着手机，一边问顾棉。
“称呼就不用了，没多大事儿，你名字真够特别的，马上就下课了，我先走一步啦。”
顾棉收到到账提醒，社恐属性让她并不想和陌生人有太多瓜葛，抬步往综合楼里走去。
“那有缘再见啊～”甄诚冲着顾棉的背影喊道。
本以为在这里就画下休止符的两个人，谁都没想到俩人在各种机缘巧合下会谱出怎样的新曲。
到了教室后门，伍妺还没下课，顾棉悄悄地猫腰探头向里看，还没扫到伍妺，就先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宝蓝色运动卫衣，蓝色牛仔裤配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标准的大学生装扮，清爽阳光，两腿大喇喇开着，坐在画布前，自在惬意，骨节分明的手拿着画笔时不时在画布上涂抹一二。
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正看着站在身后约一步距离的女生，眼底带笑，不知正说着什么。
再看女生，蓄着齐刘海的齐肩发，发尾微卷，白皙的皮肤带着一丝病态的美感，裸色唇膏衬的人精致又气质，身材高挑纤细，穿着一件白色毛呢裙配一双羊皮靴，气质清雅。
看到这里，顾棉站直了身子，迅速躲在旁边的墙后，直觉告诉她，这个女生就是兰姗。
“铃～～～”下课铃响，里面的人陆陆续续起身出门。
顾棉看到伍妺出来，快步走上前。
“给你送来了，下次可长点心吧！”
“谢啦姐妹儿，你等下我，咱一起回。”
伍妺拿起画夹就匆忙转身返回教室。
这时教室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顾棉低头靠在墙边刷视频，脚尖一下一下的轻点地面，余光中突然看到一男一女有说有笑的从门里出来，顾棉把头低的更低了，直到一双白色运动鞋在眼前站定。
“等我？”任翊轻声问顾棉。
顾棉睫毛轻颤，缓缓抬眼，视线扫过任翊身边的兰姗，继而又定格在任意身上：“不是。”
“嗯，我信。”任翊挑眉笑了笑，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相信，依然站着没动。
“任翊，未可他们都到了，咱赶紧走吧。”旁边的兰姗拉了拉任翊的袖口。
“我有点事儿，你先去。”
“那好吧，你快点来啊。”兰姗松开任翊的袖口，深深看了一眼顾棉，就转身离开。
顾棉很不喜欢那样的眼神，太复杂！以不屑为基调，掺杂了一丝丝的得意，一抹厌恶，甚至还有些微怨毒，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复杂的情绪会出现在一个人的眼中。
“不是去玩儿？”沉默许久的顾棉终于开口问道。
“你不是在这么，陪你。找个地方聊会儿？”任翊站在顾棉面前，丝毫没有动身的意思。
“谈什么？substitute？还是等你真正想清楚再来找我吧，伍妺来了，我就先走了！”顾棉余光看到伍妺背着画夹出来，就转身迎上去。
任翊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顾棉的背影，只是今天的背影充斥着落荒而逃的意味。
“substitute？好像误会越来越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