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死在了面前
覃荣亮的脸色突然就沉了下来，“你生出的贱种，没有连累我覃府已是万幸。你现在居然还敢指责我！覃府庙小，你若看不惯，爱住不住，不住就给我滚！”
覃荣亮黑着脸离开了。
孙氏气得指着他的背影，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我可怜的女儿啊，你怎么那么命苦啊。早知你爹如此无情无义，当初我哪怕把你落了，也不把你带到这世上受苦。”
孙氏重重摔在地上，哭声已响彻整个屋子。
小雾缩在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还没有从覃媛媛已经被皇上处死的消息中缓过神来。
孙氏哭了一阵儿，还是听了覃荣亮的建议，准备去乱葬岗替覃媛媛收尸。可她要从府中带两个小厮一起去的时候，却被告知，覃荣亮吩咐了，除了她，府中所有人都不准随意外出。
“姓覃的，你可真够狠心的，媛媛可是你的亲女儿。你如此无情无义，总有一天会遭天谴的。”孙氏骂骂咧咧了好久才停歇，不得不独自出了门。
孙氏还不算太蠢，在街上雇了个壮丁一起去城外的乱葬岗寻找覃媛媛。可找了一圈儿下来都没有见到覃媛媛的尸体。
荒郊野外的，各种瘆人的声音此起彼伏，何况还是在乱葬岗这样到处丢弃着尸体，阴气十足的地方，就连人高马大的壮丁也有些发怵。
“覃夫人，我们已经找了许久了，兴许你女儿的尸体早被这儿的狼给叼走了呢。”
孙氏听到这话，忍不住直接坐在地上又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女儿啊，她平日里最爱美了，连掉下一根头发丝都必须重新梳妆。若是她的尸体被狼啃得面目全非的，那可怎么办啊？”
“人都死了，还在乎这么多做什么。”壮丁也是个老实人，不忍地道，“我们再找一圈，若是没有，我们得走了。这地方怪阴森的。”
孙氏哭着看了看周围，发现正有一具尸体没有闭眼，正朝着她的方向看着，吓得她一骨碌爬了起来。
他们最终还是没有找到覃媛媛的尸体，孙氏失望的同时还带着一丝希望，希望覃荣亮的消息是假的，她的女儿还活着。
她刚到覃府没有多久就被官府的人通知，覃媛媛将与郎一甫一起，于明日午时一起处斩，让她去见最后一面。
孙氏急匆匆赶往刑部的大牢，见到了坐在角落里，狼狈不堪的覃媛媛。
一个在牢内，一个在牢外，却隔着死的距离。
孙氏心疼极了，“媛媛，是娘对不起你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覃媛媛缓缓转头，在见到孙氏心痛的神色时，面如死灰的脸上还是多了一丝动容。
“你来这儿做什么？”
“官府的人来说，你明日午时处斩，让我来见你最后一面。”孙氏话语哽咽，“是娘对不起你，没有让你过上千金小姐的好日子，反而时常被欺负。现在又是如此光景，娘却救不了你，娘实在是该死。”
“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留着眼泪等我死了再哭吧。”覃媛媛收起了脸上的那丝动容，如往常般毫不客气地对待孙氏。
孙氏话语一噎，拿绣帕擦干眼泪，放下了手中的食盒打开来，“媛媛，娘做了你喜欢的饭菜，过来吃一点吧。”
“没胃口。”覃媛媛冷淡地道，
“多少吃一点，这是娘唯一能为你做的了。”孙氏又哽咽道，从食盒中拿出了碗筷，透过牢房的隔断递了进去。
覃媛媛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许久，她起身走到孙氏面前，接过了碗筷。
看着碗里的粉蒸肉，覃媛媛的泪水随之滴落，一滴两滴，正好落进了碗里。
覃媛媛哭，孙氏也跟着哭，，“媛媛，没有你，娘要怎么活？”
覃媛媛几不可见地扯了扯唇，“我在床板下藏了不少金银首饰还有银票，足够你过完下半辈子了。你若是不喜欢覃府，就带着钱远走高飞好了。”
孙氏却是哭得更凶了，“晚了，你爹已经带着人把你整个屋子翻了一遍，床底下的金银首饰跟银票也被你爹没收了。”
孙氏从乱葬岗刚回到覃府，小雾就偷偷地告诉她，覃荣亮带着人在搜覃媛媛的屋子。她赶过去的时候，正好翻出了床底下藏着的金银首饰还有银票。
覃媛媛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内心是五味杂陈，覃荣亮从来就没有认过她这个女儿，每一次见面都是冷嘲热讽，一副恨不得她能远离覃府的模样。
现在，她即将被处斩，覃荣亮应该很高兴吧。
覃媛媛看向孙氏的眼神决绝而又阴狠，“既然他对我如此冷漠无情，那就一不做二不休，找个机会你替我杀了他。”
孙氏听了，瞪大了眼睛，同时又有些慌张，“媛媛，娘不敢。”
“那你就看看我现在衣衫不整的狼狈样，哪怕他能稍稍对我好一点，我都不至于走上这条不归路！”覃媛媛眼中的狠辣更盛，“你也不会被其他夫人各种冷嘲热讽，被欺负得像个下人一样伺候她们。你不替我杀了他，我就是死也不会瞑目的。”
孙氏依旧是很犹豫，一时不知是该答应还是拒绝。
覃媛媛看着孙氏的模样，端着瓷碗的手蓦地收紧，“连你也向着他？舍不得杀他？”
孙氏支支吾吾的，许久都未答上一句话。
孙氏没有回答，可覃媛媛已经知道了答案。她决然一笑，把手中的碗跟筷子猛地摔出去，正好打在了牢房的墙壁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她看向孙氏的眼神冷漠而又仇恨，“我小时，你没有能力护我，我受尽欺凌！我大时，我护你周全，供你吃喝不愁，你却是如此待我！我恨你跟爹，我咒你们这一生都不得好死！”
“我覃媛媛这一生命苦，生在富贵人家，却过着下等人的日子，我愿来生与你们再无瓜葛！”覃媛媛一脸的悲怆，朝着一侧的墙猛地撞去，血顺着额头蜿蜒而下，缓缓倒在了地上。
孙氏都来不及阻止，透过隔断想要抓住覃媛媛的身体，却是无能为力。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死在了面前，她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无力地摔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当晚，回到覃府的孙氏好好打扮了一番，端上了一壶酒，两个酒杯去了覃荣亮的屋子。
这一晚格外的安静，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只知道第二日清晨，丫鬟发现覃荣亮跟孙氏都死在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