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一树梨花压海棠
看着在自己面前恭恭敬敬的张智胜，顾守瑥暗中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学生和自己算是学废了。为人不光迂腐古板，偌大的岁数，竟然毫无城府。也就是在自己眼前教书，这要外出为官，恐怕被人吃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呢。
目光投向顾习明，顾守瑥满意的点点头。不说别的，这小子这份气度，就比自己的学生张智胜，不知高出多少。
“小子，谦虚了吧。这样的诗词在哪听到的？老头我活了七十多年了，一回都没听过，是不是白活了。”
顾习明说的话，顾守瑥是一个字都不信。听来的，要是真有人做出这样的诗词，那人早就名扬天下了。还能等到顾习明这小子在青楼装犊子。
顾习明已经无力反驳了。明明自己说的是实话，这老头怎么就是不信呢。爱怎么想怎么想吧，顾习明是打定主意了，以后再背出什么诗词，一律咬定就是听来的，爱信不信。
“小子，别在锦衣司干了。和我去大明学宫吧，先帮老头子几年忙，以后你是要寄情山水，还是要出仕为官都依你怎么样？”
顾习明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顾守瑥已经开出了条件。
顾习明果断的摇了摇头，真诚的说道。
“小子多谢顾大人提携。可是小子只是个武夫，不可能去学宫的，请顾大人见谅。”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古怪的看着顾习明。顾守瑥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只是要顾习明跟在自己身边几年，几年后顾习明要是想做官，顾守瑥会全力帮忙。如果顾习明不想做官，顾守瑥也不强求。如此优厚的待遇，顾习明竟然拒绝了。
“小子，你可想好了。你不会不知道锦衣镇守使是干什么的吧？”
顾守瑥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宁可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也不愿意安稳过活。难道顾习明有受虐倾向。
顾习明当然没有受虐倾向了。如果顾习明没有觉醒妖魔宝鉴，顾守瑥敢说前面那番话，顾习明就敢抱着他的大腿喊爷爷。
可惜顾习明已经有了妖魔宝鉴，在这个世界上什么一切都是假的，只有实力才是硬道理。所以在大明朝，还有什么职业比镇守使更适合顾习明的吗。
“小子当然知道。但是小子不是畏死之人，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为了人族的安稳，小子也虽死犹生了。”
顾习明一番话说的正气凛然。却把顾守瑥气的要死。
“你……”面对顾习明的油盐不进，顾守瑥真想敲开这个小子的脑子，看看是怎么长的。
“小子，你可想清楚了。老夫可还没追究你在青楼斯文扫地的事儿呢。”
顾习明恭敬施礼，笑呵呵的说道。
“顾大人搞错了，小子是粗鄙武夫，哪里有什么斯文。”
“好，好……。老夫便去找沈公……”
顾守瑥气哄哄的站起来，就要往锦衣司闯。后面的学子教授也有些蠢蠢欲动。这可把侍卫队长吓坏了，赶紧过来又是作揖又是赔罪。
“顾大人，您请息怒。沈公早有指示，顾习明的事情，完全由顾习明自己做主，锦衣司干涉。如果顾大人要硬闯锦衣司，小的不得不……。还望顾大人息怒。”
虽然沈睿的意思是，有人硬闯锦衣司，侍卫们可以动手阻拦。身为大象的沈睿当然不怕身为老虎的顾守瑥，可是身为蚂蚁的侍卫们怕啊。
“老师……”
“你闭嘴！滚下去！”
张智胜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被有火没处撒的顾守瑥厉声呵斥。虽然不知道一向儒雅的老师，今天为什么如此反常，但是一向尊师的张智胜还是乖乖的闭嘴，退到一旁。
训斥完张智胜后，顾守瑥重新坐下，目光看向顾习明，突然笑了。
“小子，你好，你很好。既然你不在乎，老夫就满足你。定然把你顾习明，独爱青楼，倾心花魁事迹传遍天下。保证风流才子顾习明的大名天下皆知。呵呵呵…”
这下顾习明傻眼了，自己还没有成亲就落个青楼常客的‘美名’，实属不妥。最关键的是自己一个万年处男，这也太冤枉人了。
“顾大人，您老冤枉小子了。小子也是昨晚醉酒，误入青楼的，还望顾大人给小子留些脸面。”
顾守瑥想要顾习明的‘美名’名扬天下，还真不难。作为大明学宫的祭酒，他只要把顾习明的事迹，夸张一下，在学宫内传播开来。就凭大明学宫里天南地北的学子，顾习明想不天下皆知都难。
“怎么，给妓子作诗，在青楼写词是冤枉你了？”
“这些都是小子酒醉后的胡闹。”
“酒醉好啊。酒后宿青楼，出口成绝句。这才能显出你顾大才子，风流倜傥的风韵来嘛。”
“我……”
顾习明有些无语了。身后的高海有些气不过顾守瑥张口青楼，闭口妓子的倨傲语气，小声嘀咕道。
“这老头还有脸说别人呢，也不看看自己，这么大岁数了，前些日子，还不是又纳了一房貌美如花的小妾。”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也足能让门口的众人听见。顾习明闻言一愣，看着顾守瑥，感觉不可思议。你个老色批，这把岁数了还要纳妾，是怎么有脸跑到锦衣司门口，教育自己的呢。
反观众人则没有多大的反应，在大明朝，老翁纳二八，也是常有的事。尤其像顾守瑥这样的名人，前些日子纳得美妾，在京城文人间，已成一桩美谈。
看着面带微笑，悠然自得捻着胡须的顾守瑥。顾习明猛然想到，苏东坡调笑张先的诗，忍不住脱口而出。
“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这首打油诗一出，众人纷纷看向顾习明。诗的意思很简单，大家都能理解。只是这首打油诗，已经明显有调侃顾守瑥的意思了。众人转向顾守瑥，想看看这位大明文坛泰斗级大佬的反应。
其实这首诗，一出口顾习明就后悔了。苏东坡能作诗调笑张先，是因为二人是朋友，苏东坡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顾习明一个无名小卒，公然调侃文坛大佬，恐怕不妥，最少一个狂傲的名声是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