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三人说着其实已经到了地儿，开在吃虎岩前的解翠行是一家老字号的珠宝店铺，莫说夜泊石，连极为罕见的石珀也在店上正摆，便是眼下层岩巨渊停工，也没能影响他家的供货销售。
虽说，在璃月明星斋的名气更大些，但解翠行的老板石头前些时候弄出了些新玩法，其中‘开璞石’一项就颇教人疯狂，每每有新货到场时，石头老板那个小破棚子里就不知有多少千金一掷之人。
当然，若按荧熟悉的名词，应该称为赌石。
“哟，客官，欢迎光临解翠行。今天要不要来开两块璞石试试手气？便宜又好玩，也许一不留神就发家致富了呢！”
荧打量了一下这位极为有商业头脑的石头老板，觉得他应该跟琥牢山上种花的理水叠山真君颇有共同话题，毕竟都是爱开盲盒的。
但对于石头这番说辞，荧却丝毫不为所动，所谓赌石，不是专家，自然一刀下去开出什么的都有，全看运气的东西风险可不要太大。
派蒙也不为所动，不过她便是较真了，连忙摆手“璞石？不要不要，我们是来挑……啊，是什么石头来着？”
她对于除了吃的东西一向不在行。
钟离道：“夜泊石，品相至少要烛照级。”
荧甚至都不怎么爱带首饰，自然也对于玉石一行不甚了解，寻常也就是任务涉及到了才知道一些。不过，她也曾听闻过烛照一词。
那是在她曾经的世界里，烛照与太阳相连，合为太阳烛照，是混沌一炁所化两仪中的至阳之炁与太阳之精共同所化的圣兽，与太阴幽荧共同化生四象圣兽，级别相当之高。
当然，即便荧不曾知晓这个，单从钟离先生话落，石头老板那突然慎重的表情也看的出来。
毕竟是岩神嘛！
“烛照级的夜泊石……”石头当即拱手道：“失礼了失礼了，原是我走了眼，您竟是行家来着。我这就去拿货，几位稍等。”
派蒙惊讶地看着钟离，“感觉你好像很懂这个哦！”
钟离道：“我只是记性比旁人好上那么些许罢了。”
派蒙挠了挠头没听懂，她询问地望向自家小伙伴，按以往的经验来看，自家小伙伴是肯定能懂这些没好好说明的意思。
但荧没跟派蒙对上目光，她站在那里，掌中的扇子翻来覆去好像又走神了。
不多时，那老板搬出了几块来，“您看着怎么样？我们解翠行可是玉石老字号，瞧瞧这品相，绝对上佳，简直是岩王爷也难得降下的恩赐！您就放心随便选吧。”
派蒙不太懂这个，但仍旧认真飞上前打量了一番，“这三块夜泊石看上去确实都很漂亮，不像是平时挖出来的那种……但，到底该怎么选啊，要不我们就随便选一种回去？”
派蒙一面说还一面拽了拽荧的斗篷，生怕她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之前的疑惑也就算了，现下可是要紧的大事，总归，那些疑惑只要自己开口问，一般情况下都会从荧那里得到答案，所以什么时候问都可以的！
荧拍了拍她的头，转而看向钟离，“先生觉得呢？”
一侧的钟离有些诧异，但在荧的感知里，这位的情绪波动似乎一直都很平缓，“哦，想要我来决定么？也好，要我说来的话，答案其实很简单——”
派蒙好奇地道：“那是？”
不知为何，荧突然心头一跳，宛如那日温迪于蒙德大教堂前被掏神之心时的莫名预感。
她……是不是忘了什么？
但那边钟离已经郑重地对着老板开口了，“老板，我全要了！”
我全要了……
派蒙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扭头看了荧，又扭头看看钟离，欸？
老板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一叠声的恭维当即出口了：“这位老爷！我早看出您气宇不凡，出手当真阔气——”
得，这称呼也变了。
荧啪一下合上折扇抵住了自己的额头，她想起来了，关于岩神不带钱包的出处，好像就是源于这个‘我全要了’！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岩神全都要！
派蒙见荧依旧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当场急了，“等等！等一下，老板！刚才他说的不算，我们再商量一下！”
鬼啦！她们哪来的那么多钱？！
说着不等那老板反应一手扯住荧的披风一手扯住钟离的袖子，揪着就将两人带去一旁，压低了声音依旧掩饰不住她的震惊，“喂！荧，你别一句话都不说啊！现在可不是走神的时候！我们没有钱啊！”
她振振有词：“况且，如果仪式只需要一种，全买下来不就白白浪费三倍的摩拉了吗？！”
荧被揪得风帽半滑不滑，她习以为常地重新理好斗篷，而后一扇子敲在了某应急食品头上，事关吃食，事关摩拉，事关任务，这家伙一向积极的很！
于是她一本正经地回道“不，其实是两倍摩拉。”
“重点是这个么！重点是…是浪费啊！”
不，其实重点是没有摩拉，但派蒙觉得自己不用强调这个。
派蒙觉得自家小伙伴就会不分场合地跟她抬杠，已经对她不抱希望了，嘴上敷衍地啊啊两声，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了钟离，将最后的希望拜托给了他。
“摩拉……嗯，”钟离又眯起了眼睛，表情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但又很坦然地告诉荧与派蒙，“确实如此。方才没有想到这方面的问题，是我考虑不周了。”
派蒙非常震惊，且显然不能理解，“买东西怎么能不考虑摩拉啊！”
荧弯出了半月眼，心中暗暗吐槽道，因为你面前正是制造出货币的摩拉克斯本尊，摩拉也不过是他随手可得的岩造物而已。
但意外地，钟离却认真地给予出了另一个回答，还颇有几分道理的样子。
他道：“若凡事都要先考虑摩拉，也就等同与凡事都被摩拉束缚了手脚。”
派蒙呆呆地“啊”了一声。
荧听懂了，却清楚这番言论并不适用当下社会的现状。
钟离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荧，继续道，“摩拉天然是货币，但货币天然不是摩拉。”
派蒙还是没听懂，荧几乎都能从她头上看出无数个具现化的问号，疑惑起来的派蒙十分可爱，引得荧心情松快不少，“你可以理解成他很有钱，也很会赚钱。”
派蒙跺了跺脚，露出了恰柠檬的表情，“是有钱到不用省一些小钱的地步么！”
荧见她再一次抓错了重点，不由轻声叹了一口气，飞了一眼眸子中透出几分笑意的钟离先生，这位可也是老谜语人了，一句话所表达的意思，那可多了去了。
不过，荧并不在意。
钟离接收到了旅行者的那一眼，品了品其间所代表的意思，对着派蒙和荧道：“不必动摇。即便是被摩拉束缚住了手脚，我也有在束手束脚的情况下，依然能解决问题的方式。”
束手束脚看来是没钱的意思了……
荧刚想说话，却见钟离已然摸着下巴开口继续，她眨巴了一下眼睛，便又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钟离思索道：“夜泊石品相的鉴别，确实令人棘手。一块原矿，不论好坏，它的质地，色泽，以及内部的岩纹，都不会有太大的差别。只有当制造的器物成型以后，才会发现其中一些成品根本上不了台面。这时再去找那些奸商理论，他们又会以‘你的合成台不好’、‘火候不对’之类的说辞搪塞。”
他说着微微垂了下眼帘，那模样，怎么说呢，似是在瞧熙攘的人群，又似在感叹着什么，透彻的金色眸光将这璃月港中来来往往的行人映入眼底，可荧却拿捏不准了。
派蒙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好险好险，原来这东西这么容易上当受骗么！”
荧却没有在意，她还有闲心调侃钟离：“那想必也是难不倒先生的。”
钟离十分谦虚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驻，只道“真正的鉴别方式还是存在的，真正的内行人也能鉴别。”
派蒙振奋了起来，“还好我们有钟离！”
钟离没有对派蒙的态度有所回应，他轻轻阖上了眼睛，念了一句诗，“如愚见指月，观指不观月。”
派蒙……派蒙还是没听懂，她今天没听懂的真是太多了，多到她开始麻木，想要放弃思考了。
于是，她伸出手又扯了扯荧的斗篷，习惯性地问：“那是什么意思？”
荧撸了一把派蒙柔软的脑壳，并没有去抢钟离应该解释的话，又等了几息，钟离睁开了眼睛，解释了这句话的原意，“你用手指指向月亮，聪明人能明白你在指月，但不聪明的人只能看见眼前的手指，看不到月亮。”
派蒙一手托着手肘一手托着下巴，思索“嗯——”
“你也可以理解为：有些人在看月亮，但有些人在看手指。”荧笑了一下，故意曲解了这句诗所表达的意思。
钟离眉眼跃上几分考量，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眸光接连闪烁了几下，荧侧眸避开了他的眼睛，继续道：
“但先生在当下来讲，是为了告诉你，不要被眼前的事物所迷惑，从而错过了真实的本质，也是在提醒你夜泊石的特性，这是破局的关键。”
钟离收回探出的眸光，赞许地点了点头，他看向还在苦思冥想的派蒙，进一步解释道：“纹路、外壳……这些都是表象。夜泊石是夜间用以照明的奇石，亮度的重要性才等同于真实的本质。优质的夜泊石会有更佳的火元素亲和力，也就是说，在高温之下，光泽越亮越蓝的矿石，品相就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