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阴魂生阳胎
蓝星，华夏，02年夏，一大清早，天还没亮。
益州城渭水村中一户普通人家。
迎来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本应该是全家欢庆的一天。
可这户人家的女主人却高兴不起来。
“哎哟，我的亲娘嘞。”
“你这冒失娃儿，你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咋偏偏选这一天来。”
“你这是造孽啊。”
她之所以抱怨是因为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
也是人们常说的鬼节。
中元节，鬼门开，百鬼夜行。
戴着眼镜，面容肃穆的陈克。
一边搀扶着羊水破了的媳妇上了三轮车。
一边出声安慰。
“不论哪天来，他都是咱们的孩子，你还能不要他？”
陈克是渭水村小学的教书先生。
兢兢业业十几载。
这些所谓的忌讳，他大多是不信的。
二十多岁的时候老家发了洪水。
十里八乡人都被淹没。
陈克的父母也在那场洪水中失踪。
失踪，这是台面上的话。
估计多半已经不在人世了。
据说整个村子至今都在水中长眠。
陈克子那以后便一直留在渭水村。
到了年纪就被村里的许婆婆介绍了村里的张金凤。
张金凤，人美能干活。
就是有个缺点，脾气太火爆。
村里的柳二牛打了她家的大黄狗。
硬是被她追了十八里地。
按在苞谷地里揍了半个多小时。
要不是被恰好路过的徐村长拦住。
只怕是柳二牛不死也残。
从此柳二牛别说是遇见张金凤。
远远望见自己就拐个弯不见了。
这也导致后来张金凤到了嫁人的年纪却没人敢上门提亲。
陈克，教书先生，温文儒雅。
张金凤，村花，脾气火爆。
许婆婆一寻思，这两人兴许能成。
这红线一牵，一来二去，郎情妾意。
花轿一上，敲锣打鼓。
洞房一关，没人敢闹。
两年后折腾出一个大胖小子来。
张金凤自从嫁给了陈克脾气收敛了很多。
陈克对她也是百般疼爱。
“老婆，忍忍，再忍忍，马上就到医院了。”
“实在忍不住你就咬住我的胳膊。”
陈克撸起袖子。
露出白皙的胳膊放到老婆的面前。
他头顶满是细密的汗珠。
眼镜被被汗水打湿，看东西模糊不清。
“师傅，快点，再快点！”
他催促一声。
开三轮车的师傅望了一眼羊水流了一地的张金凤。
“陈老师，我也想快。”
“可是就我小破三轮，油门都踩到底了。”
“你稳住你媳妇，几分钟就到了。”
张金凤疼得要命，却也只是哭天喊地。
到最后都舍不得咬自家老公的胳膊。
这细皮嫩肉的，她哪里舍得。
“到了，到了。”
“你们赶快进去吧，钱就先别给了。”
三轮车师傅摆摆手，催促陈克。
陈克搀扶着张金凤下了车，把五块钱放在座位上。
“多谢师傅，钱自然还是要给的。”
三轮车师傅也没有矫情，调头，一溜烟离开。
两人匆匆进了医院。
前台的护士看见立马指引两人来到了产房。
孕妇优先，在哪个年代都有如此规定。
八个多小时的时间过去。
陈克在产房外等得焦头烂额。
正午十二点，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一声婴儿的哭声打破了陈克的这份焦虑。
医生走了出来，面带笑意地望向陈克。
“恭喜，是个男孩。”
“我老婆呢，我老婆怎么样？！”
医生哈哈一笑，摇摇头。
“没事，母子平安。”
陈克心里一松，一步冲进了产房。
有些憔悴的张金凤正抱着襁褓中的儿子。
宠溺地哄着。
“这个孩子竟然没哭。”
旁边的小护士叽叽喳喳。
“是呀，但看这孩子呼吸平稳，也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
“老婆，老婆，你没事吧？”
陈克还是有些不放心。
慌慌张张地上前一把抱住张金凤。
“哎哟，大老爷们家家的，也不害臊？”
张金凤娇嗔一声，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她的火爆脾气会转性。
都是被陈克宠的。
“只是咱们这娃子，回去 还是得找许婆婆看看。”
“嗯，都听你的。”
陈克连声答应。
住院观察了整整七天。
两人才被张进风的弟弟接回了家。
本来第五天张金凤就嚷嚷着要出院。
硬是被陈克给拦了下来。
生活蒸蒸日上。
有了孩子，两人的家庭也更加圆满。
直到满月酒的那一天。
满月，请客，收拢祝福，给孩子取名。
这是渭水村的传统。
夜里，人走得差不多了。
张金凤拉住了喝得醉醺醺的许婆婆。
“婆婆，我这娃子的事情想请您给看看。”
许婆婆一愣，打着嗝，口中酒气喷涌出来。
“看啥子嘛，娃儿面色红润，健康得很。”
张金凤犹豫片刻。
还是将自己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
“我也觉得娃子没问题。”
“就是娃子出生的时间，有点怪。”
许婆婆拿起酒葫芦又闷了一口。
“怪？”
“就是娃子出生那天，是鬼节。”
“啥？！”
许婆婆浑浊的双眼忽然一亮。
整个人瞬间清醒。
哪还有半点醉意。
“带我去仔细瞧瞧。”
两人进了里屋。
许婆婆巴拉巴拉念叨了半天听不懂的话。
然后抱起摇篮里的孩子看了半天。
神情愈发凝重。
皱巴巴的老脸让人瘆得慌。
“凤儿，你这娃子不简单啊。”
“早不来晚不来，赶在鬼门开时来。”
“来就来，偏在日当空时来。”
“鬼门开，日当空，阴阳交泰，阴魂生阳胎。”
“此生不大贵就大悲。”
张金凤虽然听不太懂。
但着实被许婆婆严肃的表情给吓到了。
“那，那咋办？”
正在这时，送完宾客的陈克回来了。
他喝得很少。
村里人知道他不胜酒力，没人难为他。
许婆婆点点头，将孩子放回了摇篮。
“来得正好。”
“给娃子取个名。”
“提醒他日后少说多做，谨言慎行。”
陈克面露疑惑，不知道许婆婆这是何意。
张金凤一头扑在陈克的怀里，语气软弱。
“老公，你就听婆婆的吧。”
“那就叫陈否吧。”
否，一个不，一个口。
“不错，不错。”
识字不多的许婆婆似乎也很满意。
她微微颔首，离开了陈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