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双接头
云十三看着拉着的恭桶慢慢向西的骡车，眉头紧皱。
要确认有没有人跟踪，对于行动队的人来说并不难。
只要看跟在目标附近有没有速度差不多的人就可以初步判断。
但也并不绝对，如果遇到高手，甚至有时候会走到目标前面。
但是，高手一般不会干跟踪这种有很大变数的活儿！
仔细观察，后边四名黑衣汉子进入他的视线。
从汉奸身上搞到两支驳壳枪。
可惜，没有搞到备用弹匣，也就是说枪里的十发子弹打光就没了。
大白天又不能带枪套，对于他来说，有没有枪差别并不大，带枪还随时有可能遇到特务临时检查，所以他干脆连枪都没带。
慢慢将袖子中的带着体温的铁钉握在手中。
跟着秦仲的确实是行动队的人，并且是从陆军学校出来训练有素的军人！
在陈加胜放慢脚步将毛巾打结的时候就知道出了问题，恭桶中的人身份非同小可，除了他们四个人之外，还有另外一组人随行，中不过走在陈加胜的骡车前，以至于连陈加胜都没有发现。
大路边有一家不起眼的杂货店。
店招牌陈旧：钟记杂货。
店里，日杂货物摆得井井有条。
中村三郎坐在门口，透过门帘缝隙看着路上的行人。
赶着骡车的秦仲进入他的视线，刚好，一个大爷掀开棉布帘子进店嚷嚷：“钟老板，打一斤老陈醋”
中村麻利地接过陶罐，用竹筒提子在大醋缸里装了两提，跟着又加了半提：“张大爷，八分钱”
大爷眼前一亮，他看得很清楚，钟老板往罐子里多加了半提醋，少说也得值两分钱，这个人情可不小，一般人没这个待遇，赶紧道谢：“这年头生意不好做，钟老板你真是个好人”
钟老板脸上挂在着的微笑：“都是街坊邻居，你别这么客气，要是手头紧，佘几天也没关系”
“嘿嘿，晚上有空到家里来喝一盅”
在村来了劲：“你儿媳妇生了？”
“嘿嘿，生了个大胖小子，五斤半呢”
中村笑了笑，顺手从身后的货架上取了一罐酒递过去：“这是刚到的正宗汾酒，算是给小侄儿一个见面礼”
“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呢”大爷接过罐子故意又推回去。
“平时你们也对我挺照顾的，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赶紧收下”说完，顺手又抽了一挂在鞭炮：“晚上放着听个响，乐呵乐呵”
三推两让后，大爷满意地搂着一大堆东西走了，一路上寻思，得给钟掌柜的送两个红蛋
中村继续向帘子外张望，他对大街上每一家商户都了如指掌，当看到云十三的时候，眉头皱了起来，拿出纸笔开始作记录。
只要是陌生人他都会记录，虽然陌生人非常多，但是要呆在一个地方长时间不动，他都作作记录。
如果某个人经常出现在这条大街上，他就能通过情报系统对这个人进行调查
店里煤炉上一口砂锅上炖着羊肉，好像水开了。
中作作完记录，起身将一根新鲜的松树棒丢进砂锅里，据说能除腥
回到柜台后，看着骡车后边的四个黑衣人陷入了深思
杂货店旁边一处成衣铺子。
成衣铺子外一个僻静角落，搭了一个窝棚。
一个腰间缠着脏兮兮绳子的流浪乞丐模样的人，正在生火熬粥。
北风将柴烟吹得满街乱荡。
成铺子里出来一个中年人，走到乞丐旁边，嘀咕了几句。
乞丐转头，两眼不时看向云十三所在的位置。
成衣铺掌柜的回铺子。
乞丐将一根木头丢到两块砖头搭的灶台中间，慢慢起身，走向对面的云十三。
到云十三面前，看了看云十三在雪地上用脚踩出的交叉十字脚印，慢慢伸出手：“爷，可怜可怜我吧，我都三天没吃饭，快饿死了”
云十三没说话，顺手掏出一张钞票递给乞丐：“拿买点点吃的吧”
乞丐忽然压低声音：“天降瑞雪，这日子不好过啊”
“这话有些拗口，云十三愣了一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又能说得准”
“天宁寺的香不贵，上三柱香保你一家平安”
“保了得平安，保不了富贵”
“对面杂货铺是鬼子的眼，注意不要在这里呆太久”乞丐作千恩万谢态回了窝棚。
云十三愣了一下，刚才他看得很清楚，乞丐跟成衣铺肯定有关系。
没再留在大街上，转头直接走向杂货铺。
掀开帘子：“钟老板是吧？麻烦给天宁饭馆送十斤醋、十斤盐、一百斤面粉、两百斤土豆，两百斤小米。”
大买卖！钟老板立即眉开眼笑：“你是佟掌柜店里的人？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我是佟掌柜外侄，以后饭馆归我管，以后还请多照应一下“
钟老板故作欲言又止：“小店本小利薄，佟掌柜的给你说过吧？”
云十三从兜里掏出一叠钞票：“你算一下多少钱，我先付你”
”醋十斤一八角，盐十斤一块二，粗面粉一百斤四块共十一块八角“
”不对吧？“
”没办法，现在进价高，这样吧，都是老买主，八角钱我就让给你，算是给你当掌柜的添个贺礼。“
云十三点出十一块，然后笑了：“改天重新开业，还请你赏脸来喝杯酒”
“一定，那是一定”
云十三走后，中村将记录薄取出来，将云十三的名字添在后面。
云十三没有去成衣铺，双手拢在袖子中往东，顺着河边向南走，打算抄近路穿过天宁寺回饭馆。
刚进店，虎子看看他：“云掌柜，你回来了？”
店里粮菜不多了，李四买的不多，我让杂货铺送了些过来。
钟记杂货铺的东西贵，以后还是我从菜市买划算，李四建议。
云十三摇了摇头：“你绕那么大一个圈子，省那么一毛两毛也起不了太大作用，开源节流，咱们以后争取把店做大”
“可别这么干，咱们根本没搛多少钱，要是你再做大，那些家伙成天吃白食都有把咱们吃垮了”
“嘿嘿，从今天起，咱们店概不佘欠
李四愣了一下：“那些家伙横行霸道，你可不敢那么做”
“不试试怎么成不成？”
虎子赶紧摇头：“这城里水深得很，李大叔以前还在皇城里当过差”
“住嘴”李四脸色变白，转头看向云十三：“我以前在城里大户人家里做过厨师，结果得罪了人”
不就是让你永世不得进北平城么，咱们不进去，不一样能活得好好的？
云十三愣了一下：“你以前干什么事儿？”
“屁事都没干，早年给被砍头赤色组织的人收尸火化，得罪了开棺材店的人”
云十三愣了：“艹，还有这等事儿？能不能给我说说？”
李四摇了摇头：“都过去了”
李大叔一身功夫了得，要不是因为一家老小，随便进警队保安都能混上一官半职，才不会怕那混账帐王八蛋对吧？
李四白了虎子一眼，转头看向云十三：“功夫有个屁用，能活着就不错了。”
这话一语双头，意思是到了北平地头，三教九流藏龙卧虎出头的檩子先烂，不要因为会几手三脚猫功夫就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