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刺客
安县。
漆黑的天空飘着雪花。
福记杂货铺的门板缝隙向外透出光线。
后院。
一个黑影从黑暗中钻出，迅速蹿上二层窗外。
黑影从腰间抽出一支薄刃，探进窗缝轻轻拨动。
细微吱呀声中，窗扇向上掀开。
跟着，黑影无声无息闪身钻进屋。
吴大河吹提着马灯走上二楼，推开房门。
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愣了一下，下意识哆嗦着问：“你谁啊？”
“你最好别出声”只露出两只眼全身黑衣蒙面人摆了枪口：“灯放桌子上，坐下！”
听对方声音有些吵哑，听不出年龄，吴大河慢慢放下灯：“先生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黑衣人没有多话，将桌上早准备好的一张纸推了过来：“告诉我萧瑞臣现在住处，其他事与你无关！”
“大兄弟，我就是一个开杂货铺的，我哪里知道他会住在哪儿？”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不要觉得我不知道你的底细。”
“你到底是什么人？”
“说还是不说，你自己决定！”黑衣人扬了手中的枪，语气平静。
吴大河一咬牙：“你杀了我吧！”
黑衣人声音冰冷：“有种，一人当汉奸，全家都得死！”
吴大河摇了摇头，双眼开始变红：“你们守不住安县，拍拍屁股就跑了，你们想过没有，那么多无辜的老百姓他们该怎么办？是眼睁睁看他们饿死，还是看他们在大冬天活活冻死？”
“这不是投鬼子当汉奸的理由。”
“呵呵，你以为老爷他愿意？当汉奸卖祖求荣，死后连祖祠都进不了！要不是老爷他心里还想着百姓，你以为他会愿意？”
“如果所有人都这么想、这么做去当汉奸，那么，你告诉我，还有谁为这个国家出力？如何收复河山？”
吴大河面色坚毅：“哼为国家出力？哈哈哈你有脸对被鬼子杀害的成千上万百姓们说吗？“
“今天我不杀你”黑衣人因为吴大河的解释有些动摇：“但是，不代表我明天不杀你”
”鬼子特务机关长‘落河鼎五’在富源街六十八号设了圈套，你小心点，最好别去！”
黑衣人抬起左手，一拳将吴大河打晕，嘴里喃喃：“算你还有点良心！”
好一会儿后。
两个黑衣人蹲在角落里。
一个声音嘀咕：“富源街六十八号？应该是萧瑞臣三姨太开的布店！”
“这家伙没有住他家大院，原来是跑店里去了！”
“过去看看。”
县城宵禁。
除了巡逻队，大街小巷几乎看不到行人。
一个黑影在屋顶猫一般快速翻墙过院。
不时引来阵阵狗叫声。
于此同时，一直在六十八号对面二楼监视的特务，立即发现狗叫得异常，跟着对后屋鸟语喊道：“有异常，赶紧起来干活了。”
顿时，屋里床上一阵乱响。
和衣挤在被子中的几个特工，一把扯掉被子迅速起来。
一位应该是领头的特工来到窗口，侧耳仔细听了一会儿，跟着鸟语：“狗叫声从南向北延伸，正往我们这边来，立即检查武器！”
屋里都是经过训练的专业特工，任务是保护即将出任县知事的肖瑞臣！
一个黑影匆匆下楼。
楼下商铺地上同样睡着黑衣人，被黑影不太流利的中国话叫醒。
黑影是“落河鼎五”机关长招募原县警队以及部分溃兵成立的侦辑队行动分队第三组，共十五人。
值班的侦辑队汉奸们散开在布店四周。
早听到狗叫异常的带队行动分队长许长海立即分派任务：“留下两个人继续监视大街，其他人跟我上屋顶。”
屋顶。
草上飞不时观察着周围黑暗，他故意弄出动静，目的是将藏在暗处的特务引出来。
好让藏在黑暗中的云山弄清楚鬼子特务机关的布置。
顺便弄死几个鬼子、汉奸警告准备投鬼子肖瑞臣！
草上飞趴在黑暗中，看着三个黑影先后上了屋顶，立即举枪瞄准。
砰
枪口火光一闪，领头的侦辑队员立即中弹倒地。
旁边一直提着枪的侦辑队赶紧卧还击，瞬间，屋顶枪声大作。
走在后边，人还在屋内的许长海跟大声叫唤：“都注意了，别打要害，留活口！”
趴在屋顶还击的侦辑队员心里嘀咕，老子胡乱放枪，能打中对方就算烧了高香，能不能留活口，得看对方是不是命大！
深夜里忽然响起枪声，立即引起群狗狂吠。
无数院子里跟着传出主人低声喝斥，狂吠的狗顿时慢慢闭嘴低呜。
以前曾经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半夜大街响枪，某户人家的狗叫个不停，直接挨了两个手榴弹！
狗叫声对夜行者是个双刃剑，坏处是藏不了行踪，好处是能掩盖行动脚步声。
没人注意到，发生枪战屋顶大街斜对面不远处黑暗中，一个黑影从街边屋檐下翻出，一个闪身上了屋顶。
黑影探出身体，借着屋顶正在对射的枪口闪光仔细看了看。
斜对面屋顶跟草上飞对射的黑影至少七八个。
大街上传来哨声。
不少黑影从黑暗中钻出来，往响枪位置包抄。
黑影迅速举起手中的步枪，瞄准斜对面其中一个黑影后背，毫不犹豫扣下扳机。
砰
步枪枪声远甚于手枪。
清脆的声音穿透了密集手枪射击声。
子弹速度比声音快，某个侦辑队员后背中弹之后才听到步枪射击独特的枪声。
子弹直接穿透了侦辑队员身体，一蓬鲜血从胸前喷出，狗汉奸直接歪倒在地，不断抽搐。
黑影的枪法极准，拉推枪栓速度更快！
砰
第二发子弹跟着出膛。
几乎没有多长时间隔停顿连发五枪，每一枪都准确击中反应过来开始闪躲黑影。
第一个黑影肯定死定了，后边连续中弹的四个特务并没有死。
步枪杀伤力巨大，中枪之后跟着失去战斗力。
曾经有人吹嘘，中枪后还能举枪乱射，实际情况是，那巨痛几乎能让绝大多数人晕过去，还举个屁的枪
当然，也有极少数情况例外，如果因为情绪异常大量分泌能抑制神经传导的肾上腺素，人会暂时感觉不到痛，万中无一！
冲上屋顶四个侦辑队汉奸中弹，一人身亡四人 受伤！
是杀手！
许长海藏在屋内，侥幸不在这五人之中，一个侧前扑趴在砖墙后，扯开嗓子大叫：“大家小心，大街斜对面有人！二队、三队包抄”
声音在黑影中传得老远。
散开在其他屋院中的汉奸们听到分队长叫唤声，快速往对面响枪的地方包抄。
长街两边全是商铺。
早有准备的汉奸们开始按预定方案往一楼两边早安排好留了门的商铺里钻。
打算往楼上蹿。
要对付屋顶的刺客，在街面上只有挨打的份！
黑影五发子弹击中五个目标，将一个桥架子弹压进弹仓。
他同样听到许长海叫唤，根本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继续举枪寻找目标。
抬高身体，瞄准一个打算窜入街对面店铺门口的汉奸背影，轻轻扣动扳机。
“下辈子千万别投鬼子当汉奸”声音有些稚嫩。
砰
正在奔跑的汉奸立即中枪倒地，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有机会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