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找条退路
温禾当即自责起来,是自己给秋城带来了莫大的压力。
她给梅苑送去了许多金贵的物什,还想着把那些进贡来的补品给他送点去。
转眼,梅苑里摆满了一堆一堆的东西,东海的珊瑚,北疆的熊毯……
温禾急需秋城能够明白,自己是真心想让好,只是心急了一些,才失了分寸。
她这般付出,也只是为了秋城一人。
人人都看得出,温禾是何心思,唯独秋城整日垂头丧气,日日不得心安。
思来想去,秋城不敢再继续这般浑噩度日,只好夜半唤来文昱和粟粟。
粟粟一同往日留下一声“你疯了!”,然后便去找文昱了。
粟粟也是日日通报温禾,不过开始避重就轻,温禾听到最多的也是,安然无恙一词。
温禾也曾疑道:“当真?”
“他整日都能吃能喝的,除此以外就是常常发呆。”
温禾了然,点头挥退了粟粟。
温禾心里存疑,想让小甲去盯着他们二人。可是又怕在几人之间平添一道伤疤。
渐渐的,她也就忘了此事。
……
“你这是开窍了?”文昱笑道,“是不是留够了后路,想全身而退?”
秋城一笑:“你也知道,离开了主子,在哪都是一条退路。”
“也是,温禾可比豺狼虎豹还要可怕。”
文昱点了点头,接过粟粟递来的热茶,就着一块大耐糕,吃的是眉飞色舞。
秋城心里有些不好意思,被他猜中了的动机。
可他也不在乎了,手指蜷缩又伸开,一来二去,他也是犹犹豫豫的。
文昱主动表明态度,道“裴婉婉很好,弋三娘也不差,可你我都成了一把夺命的刀,你看看,商贾被她捧成了大将军,而真正的大将军被她贬成了废人。”
秋城汗颜无地,面上一阵惨白。
文昱又道:“若想成大事,总得从森森白骨上爬上去,你以为的能站在高处的人,谁又干净的很?”
“她若是高兴,将军校尉想封就封,她若是不悦,连一个戏子也能活生生的让他饿上个五天五夜!她有多险恶,你不会不知,为何次次要被她的花言巧语给迷了心智?”
秋城:“……”
粟粟握拳沉思起来,她扫视二人,见秋城沉吟不语,惨白的面色显然是将文昱的话听进去了。
秋城骇的嘴唇褪了血色,一时惊惧。
文昱乘胜追击,继续敲打道:“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背景还是有什么过人的巧技,单凭她一时的喜怒,凭她一时的宠爱,你能保证不会有下一个文昱?不会有下一个秋城?再多的海誓山盟,怕是都难以长久!”
“秋城!我难道不是一个极好的例子吗?”
秋城颤抖的点了点头,动作大了一些,木楞楞的,反而露出了怯,他回答道:“……是这样!”
他终是被旁观者点醒了,低声道:“我也会是这样!”
粟粟皱眉,依旧旁观,沉吟不语。
文昱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番,问道:“那你接下来要如何?”
秋城老实回答:“我想走,可是我……不甘心。”
文昱又问:“为什么不甘心?”
不甘心!
秋城沉默了一会儿,道:“从我年少时起,我就一直是为了她而活。先前是存在一些矛盾,可眼下她真的待我很好,比起以前好太多了,如果突然放手,我会……”
文昱微微一笑,道:“会怎样?”
“会寻死觅活!会魂不守舍!还是会生不如死!”
“一个处处看低你的人,你却将她捧在云端;一个将你处处逼至绝境的人,你却要对她心怀希望;一个处处将你利用到极致的人,你还在为了她那一点只会与利益捆绑的,少的可怜的爱而不甘心?”
文昱一连串的咄咄逼人,将秋城逼到退无可退。
一晃眼,他就已经站在秋城面前,伏下身子两眼灼灼的凝视他。
抛开文昱对他哀其不幸,恨其不争的审视,余下的一字一句都将他反复鞭打,丝毫不留一点情面。
将他与温禾之间算的清清楚楚。
秋城谨慎地抬头看了文昱一眼,两眼含泪,他如实回答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不需要你来多嘴多舌!”秋城吼了一声,吼出了怒意与愤恨。
“你还在对她恋恋不舍,抱有幻想?”文昱有些恨铁不成钢。
“是!”秋城再也忍不住,从刚才的默默流泪,到泪眼婆娑,接连不断的流下痛苦的眼泪来。
他哽咽道:“她说过,我与你是不一样的!”
“她……她真的变了。”
文昱愣了一下,不知该怎么作答。
“她说过,她会好好补偿我,她还说要抬我当平夫,要先迎我进门,要让张玉成叫我哥哥!”
文昱心中一颤,看他呆呆地不说话,良久,才道:“那你……还愿信她?”
秋城擦了擦泪眼,摇摇头,道:“愿,但也不愿!”
“你到底想怎样?”文昱觉着自己都快要被秋城给逼疯了,急的抓耳挠腮,就是问不出来秋城一句准话!
“我……我原本是想与你商讨一下,该如何逃出去的,可是,我又后悔了!”
秋城说的直白,也确确实实是心里埋着不甘心的种子。
他要与温禾纠缠,誓死缠绵……
秋城眼神一亮,问:“你与外头是不是还有些联系?”
文昱点点头!
秋城继续说道:“那将我这里的一些东西拿去典当了吧!攒一些钱,日后若真的要出走,才能无后顾之忧!”
文昱赞同,问道:“那些东西!”
秋城指了指不远处,那摞起来不少的贵重物什。
文昱却一僵:“你不怕她怀疑吗?”
秋城思忖片刻,想着也是,就将一些惹眼的物件,留了下来,并且让粟粟把它们摆在屋子里最显眼的地方。
其余一些细小的玩意儿,分批次给文昱送去,然后又拿出去典当还钱。
直到到最后,粟粟也没有去和温禾说,渐渐的,她似乎也动摇了对温禾的忠心,她早就没了才出师时的那一腔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