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暴怒
扑面而来的是风雪夹杂着意料之外的惊喜。
小鱼不知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也没能感受到二人之间微妙的变化。
二人怔住半天,若不是秋城的咳嗽声,怕还是要熬上半响。
粟粟立在门外,看着睡在稻草堆上的秋城,心里是五味杂陈,复杂之极。
平心而论,粟粟最佩服的便是顶天立地,驰骋疆场的弋将军,一身俊俏身手,打的外邦溃不成军。
于是,上一次才放了她一马。
最看不起的也是……背后挖人墙脚的。
虽然粟粟在其他方面是敬佩弋三娘的,可是一看到弋三娘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就不由得心生厌恶。
弋三娘也是觉察到了粟粟的排斥,她倒是没什么好害怕的,毕竟也是一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粟粟侧身进去,也不管弋三娘,当即就要去看秋城如何。
小鱼也不多管其他,找了一个瓦罐,装了一点雪水,便将瓦罐放在火堆上煮。
粟粟说:“你花了多少银子?我给你!”
小鱼心里是想要那笔钱的,但是又心念他们的好,摆摆手道。
“不要!我有钱。”小鱼一边看着汤药,一边道。
弋三娘眼下也不想把事情搞大,就隔着小鱼坐在火堆旁。
“给你!”粟粟连同腰间的荷包全然都给了小鱼。
那荷包沉甸甸的,小鱼不敢相信荷包鼓鼓囊囊的是怎么样的天文数字,来不及推脱,那荷包就被粟粟塞进了手心。
粟粟笑问:“沉不沉?”
小鱼点点头,生平第一次被这样的又轻又沉的东西给吓到。
“但是……我不能要!”
小鱼虔诚的双手奉上,即使再渴望,也不敢收下。
“你救了我家公子,这是你应得的。你需要花钱的地方可多着呢,不仅仅是你娘亲的碑石,还有你自己呀!”
小鱼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弋三娘在一旁一言不发,只是手拿着一截木棍,扒弄着火堆。
一刻钟后,汤药也熬好了,弋三娘热心的上前,想把秋城给扶起来,却被粟粟侧身直接撞开了。
粟粟给了她一记眼刀,半带怒意的警告着她。
粟粟和小鱼将他扶起来,顿时秋城就清醒了一大半。秋城一动,弋三娘就瞧见了,关切又心急道:“你轻点!”
粟粟怔了怔,蓦地发出一声笑,并非嘲讽,就是觉得有的人贪恋天上的月亮,只要心诚,总该可以披上一层柔和的月光。
可那到底是痴心妄想,月光是妄想,就算是多看一眼亦是奢望,仍不知满足,就会被欲望所吞噬。
弋三娘此刻便是如此,越想沾染温禾的人或东西,后果都会极度的悲惨。
粟粟敬佩她也鄙视她,也害怕她葬身在情爱之中,她应该死在战场而不是温柔乡!
粟粟警告道:“若再要靠近,小心你的狗命!”
弋三娘闭上眼睛,没有回答。她从善如流的退到一旁。
小鱼当时就心里一惊,不知三人是有什么样的过节。
粟粟少见弋三娘如此,不由地松了一口气道:“小鱼,药端过来。”
“嗯!”小鱼放下心思,先把药端上来要紧。
瓦罐太烫了,小鱼就抓了一把稻草,将瓦罐围了一圈,见他动作笨拙,弋三娘心里也看的着急。
忍不住从小鱼手中夺过瓦罐,低声道:“我来!”
一时间粟粟也不好再说什么重话。
秋城半梦半醒中,隐隐约约觉着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暖洋洋的十分舒畅,若是能喝一点,身体也好好受许多的。
不由得轻轻张开了口。
粟粟左右觉着不合适,不该让一个外人来伺候秋城,若是让主子知道了,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想着,粟粟就果断拒绝了,她道,“你别动!”
弋三娘:“……”
粟粟又将秋城放下,先是将稻草堆的高高的,然后把秋城挪到稻草处,让他依靠着。
弋三娘便也端着汤药过去。
她仍面无波澜,道:“你就这样防着我?”
粟粟冷笑两声:“不然呢?”
弋三娘端着汤药,过去也不是,回来也不是。一时间真是被粟粟这种难以理解的想法给气笑了。
小鱼一时间连话也不敢说。
弋三娘气得脸色通红,“秋城还未许配人家,你偏这般护着做什么,他若是婚配了,我是断然不会对他有所留恋,喜欢当狗也得有个度吧!你家主子就这样吊着秋城,连个名分都不给,她是和居心都还看不明白?”
粟粟看她这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轻声一笑:“给不给名分,那是我主子的事,你管不着,也少在那里假惺惺,我家主子自有分寸。谁家狗也没有你自由,连家都不顾,你主子才是后悔养了你吧!”
弋三娘气煞,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恨得要命,又无可奈何,端着汤药的手,暗中蓄力。
粟粟欲意接过汤药,才发现怎么也动不了。
某人正在和自己暗中较劲呢!
“弋将军,你就这点气度!”
“哼!”弋三娘冷哼一声,眼里简直要喷火。道:“我是何气度,也是要看人的。”
话落,弋三娘暗中收力,二人之间火药味渐渐淡了下去。
正当二人还端着那碗汤药时。
咻——
一把短剑,直直的从破烂窗户外飞了进来,正中那碗汤药。
哗啦一声……
随声音而起的是粟粟与弋三娘二人,动作敏捷,果断往后一退。
转眼间,汤药洒了一地,短剑直直插入地里。
粟粟一看那把短剑的剑柄,就知道,这是小甲的剑。
“弋将军,别来无恙!”一声清朗之音从外面传进来。
弋三娘登时就握住腰间的短刀,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小鱼见此也是害怕的心惊胆战,畏畏缩缩的躲了起来。
温禾一进门,就已经带来了一阵风雪,骇的弋三娘心里擂鼓鸣金。
裴温禾含着笑意望了秋城一眼,转而对弋三娘道:“堂堂一个将军,竟然天天惦记着别人家的小郎君,甚至不惜深入敌营,险些丢了狗命,眼下竟然还把小郎君给骗了出来。”
“弋将军。”温禾面露狠厉道,“可想好如何让我——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