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出山
流霰颇为怀疑地觑了她一眼,是说买成品和请外援这种小捷径比较像云雀上仙才会走的吧
“那这个满意与否,该如何界定?”流霰审慎地寻找规则中的漏洞,毕竟她不想输给云雀,答应她任何无厘头的要求,“譬如你明明心里欢喜得要命,嘴上却嫌弃得要命,该当如何?”
“咳咳,本君在你心目中究竟是怎样一个形象啊本君才不屑在这种事上扯谎作伪呢1一滴冷汗自云雀额际滑落。
流霰说:“我不过打个比方。”
云雀哼哼:“针线活你胜过我,可要想做出令对方由衷喜欢的暗袋,还需灵性和创意。”
这个说法流霰认可,看仙君一副信心满满、胸有成竹的样子,莫非她的心思这样好猜?
日子看似不咸不淡地逝去,云雀却趁此间隙细心开垦,播种爱情。好的爱情是细水长流的,她希望自己能一点一滴逐步渗入她家霰霰的生活中。
为此,她做了以下准备——
第一,搽脂抹粉,护肤美容,鬓云欲度香腮雪。
第二,饱读四书,融会五经,腹有诗书气自华。
第三,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气拔山兮力盖世。
云雀觉得自己的肉体与灵魂又重新活过来了,她迫不及待将这番喜悦传递给霰霰。
于是,流霰每日起床便会发现一张被菩提果压在桌上的小笺。
说实在的,她只想吃那菩提果,一点也不想看那笺上肉麻兮兮的文字
今儿个是“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明儿个变作“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后儿个
后儿个她都懒得去看,大抵也是什么情意绵绵的诗经摘句。
至于是谁写给她的,流霰单看那爪子剌出来的字迹便有分晓,没想到啊没想到,云雀上仙活了万年有余,书法功底竟还不如出生不多久的五岁稚童。
再风雅如兰的诗词歌赋,到了她的手中也变得七零八落,不忍卒读。
然而
流霰还是一天天地将这些笺条整齐叠好暂时存放于柜,她不由想起小粉口中云雀上仙与燕煦帝君的一段旧情。
仙君的空窗期够久了,久到随便想要拉个姑娘下嘴么?
某日,晴空万里,花繁鸟鸣。
山谷里的一帘瀑布飞泻而下,压弯了道边一丛无花果,过路而行的云雀嗅到无花果溅出的清香。
此番,云雀下山寻遥,为的是商量她授课地点的事。
遥的居所布置简洁清幽,两人甫一见面,遥就对云雀脱胎换骨般的气貌表示表示接受不能。
实在是他已经看了三千年,看惯云雀懒惰颓丧的样子,这会子都不敢认云雀为修仙派的那只镇山老师祖。
“老白眉,本君知道你在奇怪什么,只能说本君熬啊熬,熬啊熬,终于焕发第二春了。”云雀抄着手,气定神闲道。
自己说自己焕发第二春什么的,怎么听,怎么觉得更奇怪。
遥顺势夸了云雀几句年轻美丽,把云雀哄得找不着北,不得不说在这方面,云雀真就像个孩子般单纯可爱。
随后,云雀回归正题,吩咐遥带她去寻一处合适的学堂。
两人结伴,一路从山麓最东行至最西,看了形状各异的许多学堂,云雀不是嫌空间太小,就是嫌采光不好,最后愣是一间也没看上。
遥这把老骨头累得够呛,他对云雀的诉求十分难解:“师祖,您到底打算授什么课,怎的这么多地方都挑不上?”
云雀说:“就是些平常的手艺,但本君希望大家能边学边实践。”
“实践啊”遥掌教捋着胡须远目思考了一计,而后道,“既然要放开手脚,不如就去校场上边教授边操练?”
“不去不去1云雀想也不想,一口回绝,“本君雪白娇嫩的皮肤,怎么能被太阳晒”
云雀说到一半突兀地停下,这使得候在一旁的遥掌教顺着她倏然凝聚的视线望过去——
那是一间青砖红瓦的平头习室,屋里挤满熙熙攘攘的学生,却唯有一人受云雀瞩目。
“霰霰这是在干嘛呢?”云雀目光流连,喃喃轻语。
其他学生扎堆在角落围观,流霰出列,通过指尖蓄起的一簇火花隔空将面前成排的蜡烛一一点燃。
“回师祖的话,他们这是在修习炼火诀。就像您说的什么本领都需实践,用炼火诀点燃百支火烛就是他们每天的必修课。”
云雀刚一点头,却见远处的流霰在中段因为准星施放稍有偏差,错过了一支蜡烛并未点燃。
她暗恼似的掐了掐掌心,旋即反向施以擒水诀将方才已经点燃的蜡烛一一熄灭。
下课钟声响起,一众通过测验的学生欢腾地鱼贯而出,屋内只余流霰与自己较劲的身影。
“咦?霰霰这是打算从头再来?”
“正是,我曾听他们的带教师父说,旁人中间发生了失误,只会从中断处开始继续将功课做下去,流霰却不然,她倔得很,要求自己从头至尾不能犯错。刚开始还不熟练的时候,她有时会来习室加练一宿。”
遥以为云雀会对流霰超越常人的意志品质大加赞赏,不料她把眉一横,嘴皮一翘道:“最简单的炼火诀与擒水诀都学不明白,这丫头忒愚钝!看来除了本君,也没人会要她了。”
遥大张着嘴:“”
这结论真是够清新脱俗的
遥忆起当初新晋弟子测灵根的时候,流霰五行之力都掺上了边,但五根俱是黯淡无光,其实并非一块适合修仙的材料。
但遥也明白一个道理,天资是一回事,机缘又是另一回事。
流霰所遇之机缘,就连他这样已然成神成仙的都羡慕无比,遑论她的同窗们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