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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罗织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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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胡惟庸从韩国公府上回去之后就把管家叫到了书房,“胡安,这被抓的几人不会把我们供出来吧?”虽然当着李善长的面他没有承认自己也参与了倒卖物料的事情,不过看这架势他绝对脱不了干系,“主人放心,就连那个冯青山都不知道还有您的关系在里面。”胡惟庸一直有个贪财的毛病,这次撺掇冯青山、冯森犯下贪赃之罪正是他在背后指使的,只是这人行事谨慎并没有亲自出面,所以冯氏伯侄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些事情。

    “真是一群废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胡惟庸气愤不已,“不过,这太子殿下是如何知道的呢,难道真是碰巧遇见了?”他对太子带人去抓了现行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老爷,也许太子殿下真的是碰巧撞破了他们的勾当,我已命人…”管家胡安凑近主人耳边低语了几句,“唔,不留后患就好。”胡惟庸闭起眼睛不再说话了。

    “标儿,你是如何知道那冯森做出这种下贱之事的?”抓了一群贪官墨吏朱元璋自然是龙颜大怒,他马上命刑部派人彻查这件事不准备放过任何一个参与者,不过静下心来想想其中唯一说不通的就是太子朱标就像是未卜先知一样直接将这件贪赃枉法的事情抓了现行,“父皇,这是都尉府密探飘云的功劳。”因为密探都使用代号行事,所以情急之下朱标与裴天韵就借用了其中一个来代替先过了皇帝这关,“此人甚是得力,你需多观察观察。”这父子二人暂时牢牢把持着密探的选拔指挥之事,所以发现不法之事的缘由算是给朱标蒙了过去。

    “启禀陛下,冯青山冯森二人嘴硬得很,一口咬定只有他们两人谋划没有其他人参与。”审了几天之后,刑部官员给朱元璋汇报结果,“哼,还挺讲义气,”朱元璋一声冷哼,“以为这些屁话能糊弄过去吗,咱命你彻查,你就查出来这么个结果?”明朝初年六部官员大多都是互相举荐而来,目前这刑部主事也是冯青山的旧相识,自然不想太过为难他们。“咱知道你们所谓的兄弟情深,哼哼,希望你能好自为之,下去吧!”对于这样的人他也不愿再多说什么,“来人!把杨宪找来!”

    “臣杨宪拜见陛下!”正在中书省当差的杨宪匆匆赶来,“杨宪,咱交给你个差事,近日中书省的事务先放一放。”“请陛下吩咐!”杨宪正愁在中书省做事太过平淡无法让自己展现抱负,“咱现在就加你为刑部侍郎,专管科举考场贪赃一事,直接向咱禀告!”“臣遵旨!”

    “父皇,您让这杨宪审理此案,是为了揪出那些幕后主使吧?”杨宪离开之后,朱标又跟父亲谈及此事,“正是,现在六部全都是淮西老人,这其中关系错综复杂,咱就是让杨宪去搅一搅那池子水,看看到底有多深!”“只是这杨宪单人匹马就要面对那群官员怕是有些难处啊。”朱标有些担忧,“哼哼,咱的贴身侍卫会派出两人来跟着他。标儿,这次就让咱们拭目以待看看这中书省和六部是不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地方!”盛怒之下的朱元璋知道现在不是义军时期不可枉开杀戒,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忍气吞声按那些臣下的意思将这件大案息事宁人。

    “太子啊,你回来啦?”在帮忙抓到了冯森等人之后,裴天韵也没闲着他继续在被官府封锁的石料场中寻找线索,只是除了已被查获的账本和偷运来的物料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而那本账簿也被刑部官员带走作为证物封存了起来。所以无功而返的裴天韵正在东宫内等太子归来,“裴大哥怎么没来奉天殿?”朱标倒是一脸好奇地看着他,“那地方毕竟是你们父子二人商议国家大事的地方,如果没有你的邀请或者是拜托,我以后还是少去为好。”裴天韵近来觉得朱标比他刚来的时候已成熟不少,并不需要每时每刻都在他身边指点。“哈哈哈,好吧。”朱标倒是也没坚持,“不过,还是要仰仗大哥你呢,今天有什么新发现吗?”

    “并没有,那本账本我复制了一份,但始终没找出其中的玄机,看其中内容的话就像是真的只有冯家两人所为,至于料场东家和那些考场施工的工头也不过都是从罪而已。”裴天韵第一时间就复制了账本以防有人偷梁换柱,但等他翻阅过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仅仅只有这本账本的话,那么即便他们再查估计也会跟刑部得到一样的结果,区别只在于他们查不得法而刑部上下是为了大事化小。

    “今天父皇给杨宪派了差事,由他接手此案务必要查出幕后主使,”朱标似乎是饿了抓起桌上的点心吃起来,“不过按大哥你的说法,看来他又要无功而返了。”“我得想法子帮他一把,太子,我明天再去石料场查找一下,如果有什么发现我再通过传音贝联系你。”裴天韵对杨宪的印象还不错,“那就有劳了。”朱标也希望快点将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免得耽搁即将开始的恩科,近日他的老师宋夫子还有病愈回归的刘伯温正在商议如何出题呢。

    “不用提审他们,押回去等候。”刑部大牢内,狱卒们刚把冯氏伯侄从牢房里提出来就被杨宪制止了,“嘿嘿,姓杨的,看来你还挺识趣嘛。”听到这话冯青山笑了起来,他自以为是外面的老弟兄们给使了劲所以他跟侄儿冯森只要认个罚应该很快就能出去了,这个换来的小书生还挺懂事,“带下去。”杨宪并不废话也没看他们一眼,“把石料场场主及工头带去大堂!”

    “跪下!”刑部大堂之上,石料场主史大通和工头陈五被带来接受审问,“大人!小人只是收料,这些料的来历实不知情啊!”史大通先叫起了屈,“大人,小人就是个做工的,这冯爷是官爷,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小人如何敢违拗呢?”陈五也尽力为自己开脱,这是他们之前就被人关照过的,除了认下些轻罪其他一概不要多嘴,自会有人救他们出去。“哼哼,推的倒挺干净,”杨宪暗笑,“一个不知情,一个不得已,看来倒是朝廷亦或是太子爷抓错了你们?”他朗声道,“不敢,不敢…”堂下两人立刻磕头,“我且来问你们…”杨宪将整件事又反反复复质问了一番,而史大通与陈五也像背书一样自如地应对着。

    “陛下,这其中必有蹊跷,待微臣略施小计,先撬开石料场主的嘴。”当天杨宪就跟朱元璋禀报了初审的结果,“咱不管你做什么,只要将那贪赃枉法之人定罪便可。”朱元璋原本就知道这件事必有官官相护的勾当,只是他现在还不想亲自去管而已,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看看这杨宪到底可不可用。

    当天夜里,杨宪带人又来到大牢将史大通提了出来,只是这次去的不是大堂而是满是刑具的审讯室,“大人,这是…?”看着那些瘆人的刑具史大通不禁全身颤抖,“你们退下吧,”喝退狱卒,杨宪只留下了朱元璋给他派来的贴身侍卫,这几人也是亲军都尉府内的精英,动个刑这种小事不在话下,“史场主,陛下呢催我结案催的紧,那冯森又有同朝为官的各位大人关照着,抓个小小工头我自然是不能交差,所以只有委屈你来扛下这事啦。”杨宪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这…”话没出口,史大通已经被人架起绑在一张长凳上仰面朝天的躺着,“大人,我就是个收料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他急得大声嚷嚷起来。

    “我当然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杨宪对着侍卫使了个眼色,史大通的嘴就被堵了起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但我需要给皇上一个交代,你不就是最好的人选了吗?”他走过去看着神情惊恐的史大通,“来人,取水来。”不一会儿,手下端来一盆水,“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个酷吏叫来俊臣,他写了一本书深得女帝武则天的赏识,你知道是什么书吗?”杨宪搅动着盆里的水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而那个史大通也只能“呜呜”地摇头,“想来你也不知道,不过没关系,我就告诉你吧,他写的那本书名叫《罗织经》,里面详细记载了如何给一个人安上罪名,从动机到事实尽皆囊括,凡是这样被定罪的人,无罪变得有罪,轻罪变成重罪,而且有迹可循,有实可查,是不是很有趣?”他虽然微笑着说出来这席话,但在史大通看来这面目却如同狰狞恶鬼。

    “还有,这位来俊臣不单只写了这本书,还亲自设计了不少刑具,我们身处的这间刑房之内,也有不少他的作品,而你现在即将要受的,便是水滴之刑,我一直很好奇这种刑罚如何能让人开口,今天就麻烦你让我开开眼吧。”说罢,杨宪就让人把端来的水倒入一个底部有个细微小孔的容器里,里面的水正好会不急不缓地一滴一滴滴在史大通的额头之上,“呜呜呜!”史大通又喊起来,“你就慢慢想清楚吧。”留下这句话,杨宪便和众人退了出去任由这史大通在空无一人的刑房里额头上不断被滴着水。

    “大人,这能行吗?”侍卫问,“一会儿就知道了,走,跟我去提陈五。”杨宪知道扔下史大通一人在那,在周围没有声响没人理会他的情况下,不出半个时辰这人的精神就会濒临崩溃,到时也许就能挖出些猛料来,“大人,陈五带到,”狱卒们又在另一间刑房里把陈五带了过来,“大人,小人实属无奈,冯爷,哦不,冯大人的命令小人不敢违抗啊。”陈五继续着白天在公堂上的那套说辞,“我知道你有难处,我就是想问问你,干下这些勾当,你拿了多少好处?”杨宪一脸友善的看着他,“小人只分得二十两银子,再没有多的了。”陈五连忙说道,“那如果,你们没被发现的话,这次又能拿多少?”杨宪再问,“大…大约也是二十两银子…”陈五据实交代,“这就四十两了,你们生意倒是好做,我这小小参知政事一年的俸禄银子也才一百八十两。”杨宪作出感叹的样子。

    “不过,根据律法,你先已收取二十两赃银,太子人赃并获时查获的赃物里又有二十两是原本要分予你的,这合起来就是四十两,是为监守自盗满四十两,不论首犯从罪一律处斩!”杨宪的眼神一下凶狠起来,“不!大人,不是这样的!”陈五一听要被斩了便慌了神,“我也不明白为何你们会想着帮人顶罪,他们两人一个自己封了爵另一个靠着战死的老子福荫后代也被加封了爵位,本就有圣上所赐的免死铁券,是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了?”杨宪饶有兴致地看着陈五,一席话说的陈五大惊失色,“大人!小人实不知其中利害…”“那就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杨宪一拍桌子,“小人…小人…”陈五还有些许犹豫,“你以为他们会在乎你或是你家人的死活吗!?只有将这些人一并定罪,你才有跟家人团聚的希望!”

    “这…”陈五最后的心理防线被杨宪击破了,“我说…”接下来陈五将冯森是如何指使他从采购来的物料中克扣下来并且联系史大通收取赃物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只有冯青山、冯森二人吗?”这案子最关键的是查出幕后指使者,所以杨宪紧抓这点不放,“还有一位大人说是户部来的,但小人实不知他的姓名。”陈五回想了下自己曾见过还有一人,从对话里得知这人在户部任职,“此人本官会查实,还有什么?”其实杨宪也早就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只是之前办案的刑部官员刻意掩盖了这件事,“还有,小人不敢确定,但听冯森冯大人提起过,他们还要孝敬某位大人。”陈五既然开了口便不再掩饰,“不能确定是什么意思?”听到新的信息,杨宪来了精神,“小人平时爱抽旱烟,有一天正准备找个地方点烟之时,刚走过去便听到了冯大人与人在说些什么,便悄悄偷听了一下,他们确实提到要孝敬某人,但并未说出那人的名字。”

    “那这赃银是怎么给你的?”杨宪边翻看案宗边问,“小人那份是在史场主的料场里直接给我的。”“好了,本官知道了,带下去吧。”通过陈五的供述,杨宪认为可能有涉及分赃的真实账本藏在史大通那里,便先让人把陈五仍旧押回牢房。

    “走吧,让我们去看看那位受刑的场主有没有想起来什么。”杨宪已经突破了一名犯人挖出线索,接下来就是找出实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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