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也不想知道

    萧别离凝视着花青，花青的手很大，很薄，那是一双杀人的手，但现在那双手连酒壶也握不紧了。

    萧别离沉声道：“花青，你杀不了人了。”

    花青问：“很重要吗？”

    很重要吗？很重要吗？萧别离重复的问着自己，他沉默了良久，想不出答案。

    花青淡淡的笑了笑，“我觉得我现在很疲惫，疲惫得什么事都不想做，那种感觉你不会懂的。”

    “我懂。”萧别离的眼角在跳动，疲惫，就像是一根刺。

    “你懂？”

    “我已经杀了二十四个人了。”

    花青冷哼一声，“你知道我杀了多少人？”

    萧别离不知道，他从未问过。

    “我杀了五十个，整整五十个，一个不多一个也不少。”花青闭上眼睛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你以后也会杀这么多人，甚至可能还要多些，因为你必须杀，而且不停的杀，不然你就会像我一样，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你为什么不继续杀？”萧别离皱起眉头，他觉得胃在收缩，他想吐。

    花青将酒壶用力地扔在地上，摔得粉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但很少有人能成功的反抗自己的命运，也许杀人就是我的命运，但现在我想试一试反抗自己的命运。”

    萧别离心想：杀人难道不也是我的命运？我能反抗我的命运吗？

    花青微微冷笑，“你知道吗，有一次我遇见了一个人，她愿意不顾一切的跟我走，那时我要是也不顾一切的带她走，也许现在我会活得很好，就算是死，也会死得很好。”

    萧别离又问：“那你为什么不那样做？”

    花青大声的说：“因为我是个既可笑，又愚蠢又混蛋，还胆小的人，因为我不肯。”

    “是不肯还是不敢？”

    “不敢更可笑。”

    萧别离问：“那你为什么不肯？”

    花青答道：“因为爱瑞丝说谁死，谁就必须得死。”

    萧别离的瞳孔在收缩，他想说，但他却说不出口，他想说他不想再杀人了，他想过上有阳光的生活。

    花青就像是他的大哥，他就像是花青的影子，他仿佛在花青的身上看到了以后的自己。

    花青站起身，穿上了衣服，“能不能帮我个忙？”

    萧别离看着他，“你说。”

    花青叹道：“陪我去散散心。”

    “去哪里？”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他们整理好自己的衣物，天还没亮就出发了。

    两人，两马，他们不知道要去哪儿，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只好让胯下的马带领着他们方向。

    清晨的太阳对萧别离来说太过的刺眼，他几乎都睁不开眼睛，他想他已经不适合过白天的生活了，白天的生活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奢侈。

    他看着花青，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花青原本是一个很英俊的男人，他的脸部轮廓菱角分明，他的头发乌黑而浓密，他还有一双迷人的棕色眼睛，可以看得出他是一个标准的中原人。

    但现在他已经变了，原本英俊的脸庞长满了胡渣，眼睛里的光已经消失，乌黑的头发也已变得花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