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相见即是缘分
韩浩明带着骑队出了镇,往码头方向跑去。
跑着跑着,突然想到什么,口中“吁”声连连,那马一个急刹,在道路中间停步站定。
两边跟着的几个人冲出去了好远才停了下来,一齐回头张望。
但是他带过来的两位穿越者,方劲和林更知,只顾撅起屁股埋着头在后面跟着往前冲,韩浩明停来下时,二人还在腿股间火辣辣的酸爽中小心试探骑坐的角度,眼见军师突然停了下来,二人惊讶间一齐站了起来。
两人胯下的马是久经训练的军马,是穿越过来后通过行贿从军中买来,见头马停住,两匹马避让不及,也是一个急停稳稳地站住,可是刚站起来的方劲和林更知却一下子被甩飞了出去,撞在韩浩明的马屁股上,又重重地滚落在地。
韩浩明的马受到惊吓,陡地前蹄腾空,口中嘶嘶叫着站了起来,又把韩浩明掀落在地,正好摔在方劲二人身上。
其他随从慌忙跑了回来,正待下马救扶,三人已经“唉哟唉哟”地爬了起来。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蠢?连个马都不会骑!”韩浩明揉着屁股骂。
“你会骑?你会骑不也掉下来了?”林更知是个莽小伙,当下怼了回去。
方劲只恨恨地盯着韩浩明不作声,他原本就对自以为当了军师就人五人六的韩浩明不服。
“行了行了,说正事吧,你们两个,去柳家庄找到刚才那一对,”想了想又说,“盯着就行了,我们在码头等你们。机灵点!”
“盯啥?”林更知大大咧咧地问。
“我操,这还要我说吗?盯人员,盯装备,盯一切有用的信息……”
“我哪知道什么信息有用?”林更知反问,又对方劲道:“走着,方哥,咱们腿着去,这马不骑了,痛,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被人爆过菊花。”
韩浩明气得想吐血,见二人招呼也不打转身就走,一口气郁结在胸中发泄不出来,去地上捡起一根马鞭,对着自己的坐骑就是一顿猛抽。
那马吃了痛,撒开四蹄就跑,转眼间就在昏暗的月色中消失了——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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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匡非用带着罗轻烟出了安抚司衙门,两边看了看,“走,带你逛逛这个小城镇,熟悉熟悉环境。”
“我要不要先回去变个装?”罗轻烟问。
“不用,不用,好看得很。”
“我是说,万一一会儿你带我去逛青楼,我这女子装扮,是不是不大方便?”
匡非用啼笑皆非的望着罗轻烟,“你这小脑袋瓜到底在想什么?这破地方怎么会有青楼?”
“你看,你还是想去的吧!哼,臭男人……”
“我哪句话说我想去?”
“如果你不想去,你会说,‘青楼有什么好去的’,不管有还是没有,直接就否定了。但你说的是‘这破地方怎么会有青楼’,言下之意,如果真的有,倒是可以逛一逛。”
匡非用哑口无言,转身就走。
罗轻烟跟在后面,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我就知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人,那天开会的时候还在说‘小伞伞,小伞伞’,我还以为是说雨伞呢,回去一查,原来是那肮脏的东西,呸,真不要脸,一个比一个龌龊……”
“好啦,好啦,我的姑奶奶,你别念叨了,”匡非用随手往边上一个小酒楼一指,“看,有个酒楼,想吃什么?我请你吃好吃的。”
“好吃的”像一道闸,咔嚓一下把罗轻烟接下来的话阻断了。
“走!走!走!”她欢快地拖着他就跑。
匡非用原本是想随便转移一下话题,不料到酒楼前一看,屋檐底下挑着的几盏迎客灯还亮着——这酒楼居然还在营业,便伸手推门而进。
看到有人进来,一个伙计打扮的男子迎了出来,口里连连赔着不是,“贵客海涵,小店其实已经打烊,实在对不住……”
匡非用打量了一圈,这小酒楼大堂空空荡荡,靠里墙角处有一个包厢,开着门,暗黄的灯光里,传来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匡非用往包厢指了指,伙计忙解释道:“那是店里的东家和他朋友在商谈事情,请公子和姑娘多多包涵……”
“那可不行,我饿了!今天我就是要在你们店里吃饭,好吃好喝的给本姑娘端上来,不差钱!”罗轻烟声音有点大,她不开心。
“哎呀,这位姑娘,怎可如此蛮不讲理?”伙计也来了脾气,“本店早已歇业,厨子都没有,到哪给你做饭去……”
包厢的门突然推开了,一个中年汉子走了出来,酒店的伙计马上止了话。
这个汉子个子不高,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了看匡非用和罗轻烟,突然展颜一笑,“不才郭镔贤,这间酒楼的东家,适才听闻二位要在本店用餐,这是本店的荣幸……”
“可是老爷,店里没有厨子,也没食材”伙计抢着道。
“王兴,不可无礼,远来即是客,后厨不是还有一尾今天打上来的鱼,前面还剩着点干菜和几枚鸡子。你去!整治几个菜,再拿几坛黄酒!”
“这还差不多,你晓事!”罗轻烟嘻嘻笑道。
伙计王兴瞪了罗轻烟一眼,不情不愿的离开去了后厨。
郭镔贤不以为忤,一边道着歉说下人管教不严,请二人多多包涵,一边引着来到包厢。
包厢不大,正中间放着一个四方桌,桌上点着两盏油灯,还摆了一个棋盘,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执子沉思。见有人进来,便把手中白子往罐中一丢,对郭镔贤哈哈大笑道:“我认输了,札屲先生一步十算,风采依旧,老朽不是对手。”
郭镔贤紧走几步,随手把棋盘上的棋子一扫,黑的白的一起往围棋罐里一倒,然后把棋盘和罐子放到一旁的案子上,嘴里呵呵笑着说,“围棋一道,我也不太擅长,只不过茶余饭后的消遣罢了……二位请坐,”又指着老者介绍道,“这是我在岛上的一位好友,野山叟老先生,这可是一位不世出的大儒,最是潇洒恣意、活得通透,从不以世俗之见看人,二位随意些!”
“老先生好,小生匡非用,这是内子罗轻烟。”
罗轻烟闻言,脸上红了红,想反驳,却没开口,心里扑通扑通的。
“今日有缘,我与野山叟先生一年未聚,又碰巧贤伉俪前来本店用餐,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既然缘分让我四人在此相见,咱们就粗茶淡酒,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