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旧怨
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上脑门，秦清只觉得浑身一哆嗦，手比脚快的将门扣了回去。
“老大，看什么呢？”瘦猴一马当先的走在了前面，见赵三没跟上来忙问道。
穿过这座山，抄小道回村可比走大路近多了，还不惹人注意。
“没什么，走吧！”男人收回了视线，嘴角边挂着抹不屑的笑容大步跟上去。
厚重的木门隔绝了那人的视线，秦清方才慌张的将门栓插上，见这会儿依然没动静才摸黑回了房。
被吓了一跳的秦清早记不得那人长得什么模样，只记得脸上有道疤。
后半夜怎么睡着的她都忘了。
还是狗蛋爬起来给秦智林开的门，她把门插上不仅防住了贼，还成功防住了爸妈。
秦智林听说昨晚发生的事也一阵后怕，略微思索了下他决定晚上还是不去坝上了，免得孤儿寡母的在家危险，本来他们住这在村东头，就偏僻得很。
现在的人为了口吃的什么都干的出来。
……
躺在床上的陆金容脑子都有点迷糊了，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兰生’，张英搽了搽眼角的泪水，一把抓住老人胡乱挥舞的双手。
“干妈！你咋样，好点了没？”昨晚也是隔得远，她没来得及赶过来，要知道杨爱国前脚刚走，后脚老人家就出了事，她都不知道如何向自家男人交代。
杨爱国之所以能跟着别人出去跑运输，还全靠陆金容给牵的线，让他好好学个本事，能在这年头混口饭吃。
见陆老婆子一直念叨着那两个字，她凑近老人的床榻轻声道。
“莲生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话音刚落，少年就抬脚进了屋，见陆金容似乎清醒了些，杨莲生急忙靠近，一张脸上全是青紫，却掩盖不住浓浓的担心。
杨莲生将老人冰冷的手握在掌间，试图将温暖传递给她，少年声色暗哑，像一台落了尘的风琴。
“姥……”
“是莲生啊……”陆金容睁开浑浊的双眸瞟了一眼，喟叹出声。
“爱国他媳妇，你先出去……”
张英识趣的宽慰了几句，见两人完全无视她的模样女人心底无端起了几分火气，这两婆孙向来如此，压根没把她和爱国当一家人，虚伪的很。
活该被劫。
眼见着女人出了屋子。
少年抿紧了唇，半响才开口“姥，你别担心，我什么都没有说。”今儿一大早杨队长就寻了他去，问他还记不记得那几人的样子。
杨莲生违心的撒了谎。
陆金容一脸的欣慰“这都是欠他们老赵家的，还清就好了……”
说完爱怜的看了少年一眼“就是可惜了你，还从来都没去拜祭过你姥爷！”
老赵家的人恨她入骨，从来不准踏足他们村半步。
她的身子骨也差，走不了远路了。
陆老婆子难受的闭上了眼，杨莲生咬着牙说道“姥！我一定帮你把东西拿回来。”
那块长命锁据说是他姥爷从小带到大的物件，送给了姥姥留作念想，后来又贴身陪伴了他母亲二十多年，其中的意义早已超过物件的本身价值。
这次被人无端抢走，老人的心情可见一斑。
瞧着陆老婆子似乎睡了过去，杨莲生起身上前替她掖了掖被角，这才往外走去，将昨晚无端遭难的桌椅板凳通通归位。
有那缺胳膊断腿的，立即被少年三两下劈成了柴火。
仿佛一腔怒火都倾泻于此。
张英将老人换下的衣服细心搓洗干净，换了两次清水后才拧干晾了起来。
半响才硬着头皮走到少年身边关心道“莲生啊，昨儿你也被吓了个够呛吧，去休息休息，养足了精神明天好去上学，你姥姥这边有我呢！”
‘咔嚓’一声，一块木头就被劈成了两半，少年眼中的冷冽更甚以往，他眼中是张英看不懂的神色。
“小婶婶，我姥这情况可离不得人，我就守着她……”关于请假这事儿，他老早就麻烦人给带了信。
不管同意与否，反正他是请了假了。
女人一脸尴尬，眼中有着不甘心的光芒。
嘴里却连连应和道“那就好，这样就放心了。”
……
下午，村口。
“哎，你听说没，昨晚陆老太家被洗劫一空呢！”
“早就听我家那口子说了，昨晚吓得哟，门栓都使上了。”
有那长舌的妇人一脸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多嘴道。
“那些个狗东西长得是高大，膘肥体壮的，吓人得紧！”她不过是瞧见几个影子，就立马脑补出了形象。
立即有人笑道“你敢骂啊，小心他们上你家去！”
长舌妇人呸了一口，骂到“老娘家徒四壁，请他来喝西北风啊！”
秦清路过刚好听了一耳朵，嘴角都不由抽搐了下，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昨晚那个外乡人，和膘肥体壮丝毫不搭边。
要是能吃成那模样，何苦来干这些勾当。
“妈！我回来了……”
“哎，等等，别出去乱跑，就搁家待着……”眼看着秦清放下挎包就准备往外跑，朱丽华赶紧制止道。
“昨晚陆婆婆家遭贼了，你是没看见，莲生那小伙子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你们这些小孩子还敢出去乱晃，小心些！”
秦清一脸唏嘘，杨莲生这是招谁惹谁了，倒霉得紧。
想到昨晚那个男人，她试探道“那逮着人没？”
“逮着就好了，大家就不用提心吊胆的，那些人也是聪明得很，蒙着面呢，莲生他婆孙俩连别人长啥样都不知道去哪儿找！”
秦清本来想去莲生姥姥家看看，可现在按大家的说法谁也没见过那贼人长什么模样，那自己岂不是唯一一个知情人，她瞬间觉得后脑勺凉嗖嗖的。
狗蛋蹲在灶前烧火，闻言突然来了句“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偌大个村子就偏偏去了他家，运道呗。”
话一说完几人就一激灵，齐齐想起了那座青砖琉璃瓦的大宅子。
也许是树大招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