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高台跳下的皇后9
“太子哥哥怕是太喜欢崔家姑娘了吧，太子妃今日在母后宫里陪了一整天，回去也看不见他影子。”明玉看着图册和九皇子八卦。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太子妃乃是嫡妻，明日太子恐怕会被人弹劾了。你看看这几个图样喜欢哪个，让人做了来，以后戴着玩也不错。”九皇子觉得太子就算被弹劾了，只要圣心还在就不会有什么大事。
第二天的弹劾并没有如九皇子预料般发生，因为发生了一件震惊朝堂的大事。内阁收到一封血书，送出信的人是南面沿海守军的副将马腾。信里面举报沿海守将张阳，屠杀海边渔村百姓，把人头充为海盗首级，冒领军功。这封信上所说的内容震惊了朝野，虽然每个人的看法不同，但都认为很有必要派人去南海边详查此事。送信来的人，把信送到后就昏迷不醒了。吏部将人严格的保护起来，杜绝一切其他风险。
太子一派建议马上下旨招张阳回京解释，派人暂代军权。这一建议文官们大多赞同，但是遭到了以王家为首的武将的反对。武将们认为第一这个信真假尚且没有调查清楚，现在冒然召回当地守将，一旦有人来袭，出了事如何处理。因为建议朝廷派人到当地核实，暂停张阳职务，但是人先不能回京，等调查清楚后再做安排。
一时间这两方不同主张的人，在朝堂上吵了个天昏地暗，皇帝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的人讨论。等众人吵过一阵，皇帝下旨先审问那个送信人能不能得到有用的消息，同时派谭大人和九皇子一起前往调查。众人认为谭大人是文臣，九皇子毕竟年轻，恐怕两人去了之后被欺瞒，建议选武官同行。皇帝思考了片刻之后同意了这个建议，派了一个与其他派系都无牵连的武将同行，三人互相牵制。
退朝后，皇帝召见三个人，除了在场的几人没有人知道谈了些什么。太子派人去问谭大人消息，谭大人派人回复太子，陛下要求彻查此事，请太子在朝中不要着急。太子私下对谭蓉说，谭大人对他也不肯说实话，实在是不知变通。谭蓉听说此事，知道父亲一贯谨慎，劝太子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太子对此不以为意，因有此嫌隙，与崔家走的更近了些。
皇后让人给九皇子准备去南面的东西，叮嘱他万事要多听多看少言，有事要及时告知陛下。此次公差虽然重要，但万事要以自身安全为第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连皇帝从别人那里听说此事，也要说一句王皇后和九皇子虽非亲子，胜似亲子。明玉知道此事，也同身边人说，宫内的兄弟姐妹们个个能相处的极好，都是父皇公平对待每个人才会让大家相处融洽的。其他妃嫔也都有感而发，一时间宫里宫外都在赞美皇帝为人父做的太成功了。
皇帝明知自己的女儿在拍马屁，但是因为残杀百姓冒领军功一事愤怒的情绪，多少得到了一些缓解。虽然仍是每日不进后宫，但是也不会迁怒后宫中人了。
另一面吏部尚书深知这个送信人的重要性，派人日夜保护在侧。果然当夜就有刺客前往吏部刺杀，之后又有几次饭菜药汤投毒之事发生。这件事，随着这几次暗杀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了。没人相信一个边关守将，哪怕是张阳有能力安排京城的暗杀，这肯定京里有同伙或者说有的官员知道这件事，在杀人灭口。吏部派了老练的人，在送信人能回答问题后，就问了口供呈到了皇帝案前。
送信人知道的不多，他是马腾旗下的一个校尉，半个月前马腾把信交给他，让他必须亲自送到内阁手中，不能假手于人就直接让他出发了，连家里人都没有来得及通知。一路上遇到很多次追杀，到了京城附近才安全下来。吏部审案的老手认为，这种情况不能说明任何问题，无法判断这封信上的内容到底是真还是假，还是要结合当地情况才能判断。九皇子见此人老成持重，跟吏部要了这个人要带着一起去南边查案。
皇帝命三日内，几人离京查案，查不出来就不用再回来了。明玉知道此事重要，极有可能和项目里太子陷害王家一事有所关联，因此提醒九皇子务必小心身边的人，不要轻信任何人。九皇子见明玉说的郑重，也对此事上了心。王家舅舅派了几个高手跟在九皇子身边，一则保护，另一则一旦有急事方便传信用。
谭蓉得太子允许回了谭家一次，父女两人谈了什么没人知道。太子宫里陪着出来的人，都被谭夫人安排的人陪着吃饭也没机会探听消息。当夜谭大人，嘱咐谭夫人无论谭霖日后用任何理由要求回京，都要拒绝他。在自己没有回京前，也不允许谭霖回家。怕谭夫人爱子心切，关心则乱，派了一个自己的亲信，去了谭霖那里。
第三日天不亮，一行人就带着亲随匆匆赶往南海边。留在京里的人一个个都谨言慎行，唯恐在这个时候惹了上面的不高兴，吃不了兜着走。
半个月后，一行人方到达南海边，马腾在他们到的前几天中毒身亡，张阳被扣押后称并不知道马腾举报一事，而且杀渔民冒领军功不是他做的。九皇子命同行的武将暂时接替了张阳的职务，其他原守地官员都要进行调查。
京里因为此事带来的不安，直到太子迎娶侧妃之日，方才有所缓解。喜事暂时掩盖住了平静下的震荡，究竟谁是京中的主谋，众人都有各自不同的猜测。
太子迎娶侧妃，仪式上比迎娶太子妃要简单一些。崔岚比照着谭蓉的嫁妆也是略少了一点，没有超出规制而已。陪嫁仆从因为太多不能都带进宫里，只带了用习惯的几人还有王皇后赐给她的绿萝与婉婷两人。
第二天，崔岚在太子的陪伴下先是去了太子妃那里，才一行人一起去了皇后宫里谢恩。王皇后独自一人坐在上首，其余人坐在下首，这一次皇帝并没有留下等着见这位侧妃。
“太子妃，以后太子宫里的事情你要妥善处理。本宫希望你们两人，早日为太子开枝散叶。”王皇后只是淡淡交代了太子妃几句，就让他们回去歇着了。整个过程中一点没有掩饰对崔岚的不喜，本来一早上都在不停给人行礼请安的崔岚，差点忍不住掉下眼泪。想起自己母亲对自己说的话，才勉强克制了自己的情绪，跟着太子太子妃一起行礼告退。
半路上太子就直接去了前面朝堂，只留下谭蓉和崔岚同行。两个人回到东宫后，谭蓉也没多留崔岚，只说昨天她辛苦了让她早早回房休息去了。
明玉留在王皇后那里，跟着王皇后一起听下面人汇报宫务。平日里只有重要的事情，才会被报到王皇后这里请示。因此每隔十五日王皇后，都要听人详细汇报下这些日子宫里发生的大小事。
“母后，您天天要听这么多事，能都记得住么？”明玉佩服的看着王皇后，她听了一会脑袋就已经浆糊了。
“开始也是记不住的，长了就好了。你以后自己有了公主府后也一样，记得要知人善任，但是也不能给一个人太多的权力和信任，那就是害了她。适当的节制，对上对下都是有利的。你最近没有去看你外祖母吧，明天可以出宫去看看。”
“我早就想去看了，就是最近宫里事多，都没时间出去。”明玉闻弦歌而知雅意，知道王皇后差不多是有口信需要自己去传了。
“你以后可以多与太子妃走动一下，她一个人也挺闷的。”王皇后觉得九皇子出去后，明玉好像沉稳了不少，想来是没人聊天的缘故，太子妃言谈有物，是个聊天的好对象。
第二天明玉带着随从直接来到王家，先是给外祖母等人请了安，然后又给王家舅舅传了王皇后的口信，让他多留意崔家动向后，就跑到王琪院子里去玩了。
王琪这些日子一直担心九皇子安全，虽是订了婚，但是到底还没成家，也不好和人分享自己的心事，所以一直闷闷不乐的。见明玉来了，才打起了精神头，两个人说着闲话。
“公主在宫里，不曾知道前些日子崔府闹了好大的笑话。”王琪拿了个葡萄细细地剥着皮。
“我最近都在宫里，倒是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事，快讲给我听听。”
“大概也就是侧妃进宫前十天吧，听说崔夫人和崔二夫人闹了好大一场呢。好像是崔二老爷，在府里强要了一个崔夫人的丫鬟。你说这事可多奇怪？崔家也是大户，这崔二老爷怎么能碰见崔夫人的丫鬟呢，崔二夫人说是崔夫人安排的，崔夫人坚决不承认。崔夫人说是崔二老爷喝多了，品行不端。结果这个丫鬟当然就投井死了，听说给了她老子娘不少钱。”
“表姐，这个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这种事各家不都藏着掖着的？”
“这个是崔二夫人娘家传出来的，崔二夫人回娘家住了好长一段日子呢。说从她进了崔家后，就一直被崔夫人明里暗里的使坏呢，后来闹着要分家。要不是不敢坏了侧妃进宫这件大喜事，估计都分完了。按理说迟早得分家，但也不用这么早啊，看着就像要赶紧跟大房划分清界限一样。”
“表姐，这崔二夫人娘家是哪家啊？往日倒没听过这号人物。还是宫外有意思的事多，这些事从没有传进宫里，让我们知道的。”
“这种家丑，哪敢进宫乱说呢，你不知道也正常。听娘说，崔二夫人以前没出嫁的时候也是个厉害的，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她父亲就是现在的吏部侍郎。”
“哦，这崔岚进宫后，倒是不再动不动掉眼泪了。昨天在母后那里看了一眼，好像没之前娇气了。”明玉昨天看崔岚，觉得她在这几个月里成长了不少，至少看上去不是一副白莲花做派了。
“崔夫人跟人说，上次宫里姑母赐给她的那个姑姑特别能干，崔岚现在很是不同了。不过我看也就是一时的，我不信她的性子能完全改过来。不过你是公主，在宫里她应该不会再招惹你的。”
“哼，我会怕她？她不过是个侧妃而已，我和她交往不上。”明玉觉得崔家的事情，可能不是传出来的这么简单。崔家二老爷怎么会睡了个崔夫人的丫鬟呢，就算要睡他又怎么会让人发现呢？除非他被人算计了，但是算计这个也没什么用啊。也不对，也许算计的不是他，是另一个人，只是那个人脱身了。崔二夫人为什么要急于分家，按理说众人都知道太子对崔岚一见钟情，日后只要不出意外，崔岚必得高位。为什么要和崔家大房划分清楚呢，难道是继续在一起有害无利？
明玉一时坐在那里沉思起来，王琪看公主出神，也不打扰就在一旁默默地吃着水果不再说话。明玉总觉得崔二夫人要分家的原因是个很重要的事情，这件事情非常关键。可是怎么能知道她暂时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到底执行过几个项目了，那个丫鬟原来的人选，她猜不是绿萝就是婉婷。崔夫人和崔岚不想让二人回宫，因此特意设下毒计，想坏了她们的名声。只要二人有一个中招，另一个也会名节受损，只能留在崔府。崔二夫人未必看不透这一点，但是这不是分家的理由，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让她不得不和大房分开。
直到后来离开王家，明玉都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因果，想着如果九皇子在没准能够看透其中关联。回到宫中，路过花园的时候正好看见谭蓉在花园的亭子下坐着看风景，便也走了过去。走过去之后，看见草地上有两只猫在晒太阳，原来谭蓉是坐在这里看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