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假供
区派出所门口。
大爷受宠若惊，连忙冲门口的几位警官摆手：“不用，不用送了，你们忙，我走回去就好。”
走回家中，大爷看到墙上微笑的年轻女人，再也忍不住了，噗通跪在地上，掩面哭泣，浑身不住抽搐。
“造孽啊！造孽啊！对不起，孩子，你别怪我！我也是被逼的。”
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跑进了院子，跑进了屋子，看到扑倒在奶奶遗像下的爷爷，一下慌了，连忙扶住老人。
“爷爷，你怎么了？”
爷爷抬头，眼睛微微睁开些许，颤抖着手抚摸着孙女的脸：“爷爷……爷爷做错事了……爷爷对不起那个孩子啊！”
“做错了事，就去道歉啊。老师给我们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小女孩露出天真的笑容，伸手帮爷爷擦去眼泪，好奇地问，“爷爷，你究竟做错了什么啊？”
“爷爷冤枉了一个孩子。”
“啊？”小女孩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爷爷，您别哭了。我知道爷爷不是有意的，爷爷是天底下最好的爷爷。我们一起去向他道歉，他会原谅您的。”
爷爷泪流不止，想到审讯室的那个孩子，那么年轻……
想到自己最后的指证，他做了伪证，亲手葬送了那孩子的幸福。
愈想，心里就愈堵得慌。
爷爷笑着说：“囡囡，你是个好孩子。你先去写作业，爷爷去做饭。”
“好，爷爷不许哭。”
不一会儿了，爷爷忙完了。
将一锅炖得香喷喷的鸡汤端出来，先为孙女连盛了一碗，连汤带肉满满一碗。
囡囡眼睛都亮了。
“哇，好香啊！今天有鸡汤喝了耶！爷爷，是不是老板发钱了？”
“是啊，老板发钱了。”爷爷苦笑，不过不是修理厂的工厂老板，是不知道谁家的老板。
今天早上，一个西装革履的瘦高男人找到了他家，向他了解昨天晚上那条黑巷发生的事。那会儿刚他听隔壁的女人说黑巷发生了命案，又看到了网上发布的图片，正准备打理行装去区派出所。
瘦高男人手里拿着一张银行卡，告诉他里面有五十万，够他和囡囡这辈子的开销。
他觉得他们奇怪，看着不像好人，本不想告诉他们。
那个瘦高男人威胁他说：“你若不说，那么那三个混混就是你杀的。”
“想想你那小孙女，你若是死了，她可就孤零零一个人了。”
“不仅如此，他还要背负着亲人是杀人犯的罪名，街坊邻居会怎么看她，同学老师会怎么看她？”
并且还给他看了一段录像。
正是黑巷那一块儿的录像。
他看到那个被冤枉的少年的身影，还有自己的身影。
瘦高男人说：“尸体是今天早上发现的，那三个混混进去黑巷之后，只有有三个人进出过黑巷，一个你，两个黎平中学的学生。其中你和那个学生的嫌疑是最大的，若不是他便是你。”
于是乎，大爷把自己看见的全说了。
瘦高男人说：“你若想保住自己，就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你不会出事。而且，这五十万的承诺不变，依旧是你们的。”
“只要你加一段词，你怕他杀人灭口，躲在了箩筐里，你看到了他的脸。”
瘦高男人拿出一张照片。
“记清楚这人的面貌，他就是杀死他们的凶手。”
大爷眯着的眼睛又流出了泪。
囡囡没有立刻吃喝，也舀了一碗鸡肉，端到爷爷面前：“嘻嘻，爷爷你也多吃。”
抬起头，爷爷却在哭，囡囡一下慌了手脚。
“爷爷你别哭啊！吃肉！”
爷爷抹了把眼泪，直点头：“好，你赶紧吃，多吃肉。以后我们每天吃肉，囡囡要长得白白胖胖的。”
囡囡重重点头：“嗯，爷爷也是。”
爷爷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少年的身影，坐在审讯室里冲着他大喊大叫。
他心中愧疚，默默道：对不起了。
……
与此同时，区派出所来了两个年轻人。
一个穿着白衬衫，长得秀气文静，戴着金丝边框眼镜，脸上始终泛起温柔的笑意。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男人。
“你好，我是守夜人荆愈，这是我的队友晏之行。来此是想向你们了解一下昨晚的命案……”
戴眼镜的男人掏出一张黑色的名片。
上面是一座黑色的建筑，底下围绕着无数的人。中间两排金色的文字，书写“第229小队，荆愈”。
接待他们的正是审讯陈砚青的男警察，愣愣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看手中证件，只觉得莫名其妙，他从未听说什么守夜人。
男警察将名片还给荆愈，摇头：“我没有听说过什么守夜人。”
“没听说过啊……”荆愈嘴角的笑容消散了些许，似乎有些为难，“还真是麻烦，又要打电话了……”
荆愈正掏出手机。
“咚咚咚！”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伸手握住荆愈的手。
“原来是第229小队，欢迎你们的到来。”
中年人转头吩咐男警察：“小于，昨晚的命案全权移交给第229小队，去办理手续。”
被唤作叫小于的男警察愣了，他不明白这件案子为什么要交给他们，他们又是什么组织，看起来跟他们一样，有着类似的职位。
他疑惑不已地带着荆愈和晏之行走进房间，与陈砚青案件相关的资料全在这间房间，还未来得及整理，因此乱糟糟的。
他边走边介绍这件案件，以便于他们深刻了解。
“这个案子我们审过了，凶手是一个少年。”
“少年？”
小于警官走到一台机器前，一顿操作。
黑色幕布上显现画面，出现了黑巷里三个混混的身影。
荆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接过小于警官递给他的三张照片。
死法极其诡异，仿佛看到了什么最恐怖的东西。
这一幕他在新浪微博头条里看到过，正是因为这件事他才来到这里。
之前在烧烤店，那两夫妻也是这种死状。
行凶的是这个叫花纸的诡异，人类小女孩的模样，可惜他追踪了她一年，也没有找到。甚至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只诡异身怀的其中一项技能是【不可测】。
不可测就是不能被任何科学仪器、异能检测到，只能亲眼目睹。
这就让人很无奈了。
“是的，一个高中生，叫陈砚青。”小于警官点头，“受害者是三个社会青年，没有工作，在黎平区停车场附近合租了一间屋子，到了晚上就在街上瞎晃荡……你手上拿的这张叫李司，黑衣服的那个叫张伞，剩下的那个是王耳麻。”
“他人在哪里？那个高中生。”
“在审讯室里。”小于警官有些无奈，“他始终不承认自己犯下的罪行……”
“或许不是他呢？”
“怎么可能？”
小于警官脸色微变，原本他对他们接管这起案件，他是不太服气的，明明就是抢功劳。
这个时候听到荆愈的质疑，他更是恼怒，指着电脑上的一个文件夹说。
“证据确凿！有人亲眼见到，而且附近的摄像头也拍到了他进出巷子，死亡时间也符合。”
“你若不信，你可以打开看看，看看我说的是否真的。若是还不信的话，我可以带你去见证人。对了，这里有他的供词。”
“唯一缺的就是影像……”
荆愈自然听出了他的愤怒，也知道他在愤怒什么，笑了笑伸手推了下眼镜，风轻云淡地说：“这些等会儿再看，先带我去见见那个少年。”
待荆愈见到那个叫陈砚青的少年，却是愣住了，
陈砚青也愣住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眼前这人在哪里见过，有种莫名的熟悉，还有种油然而生的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