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居然是他
<header>第3章 居然是他</header>“既然二位已经礼成,那本官也就可以回去复命了,哦,对,焦大人托本官为你们备下了一些新婚薄礼,还望二位不要嫌弃。”
说罢,便将三个包袱丢到了王念儿和霍敬之的脚边。
王念儿头上盖着盖头,瞧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只看得清楚那三个包袱里有一个是她从谢府被发卖的时候带出来的。
若不是现在时机不对,她恨不得赶紧把包袱打开,查看一下她那十几两银子的全部身家是否还在。
张统本来就不愿意在这个酸臭的屋子里多待,办完事,就捏着鼻子赶紧离开了,时间久了,他怕自己身上都要腌进味儿了。
走到院门外的时候,赶牛车的老头已经被打发离开了,焦牧一看见他出来,“都办妥了?”
张统还在嗅着自己身上的衣裳,他感觉还是沾上味儿了,回到客栈得赶紧换一身衣裳。
“废话,办不妥老子能出来?”
“那东西……”
“都丢给他们了。”
“多谢。”
看着焦牧皱着眉头的样子,张统也不禁提醒他:“等回了京都,切记将今日之事烂在肚子里,莫要露出破绽,你欠他的今日也应当还清了。”
“那是自然。”
当时买下那个丫头的时候,张统就看出来焦牧的心思,虽说他们到锦城奴市的时候,的确是晚了一些,可是明明有一个看起来就极为泼辣的女奴,处处合主子的要求。
但是这人却偏偏选了被打得半死不活的那个病秧子,硬是用好药给吊着性命,也不愿意买下那个泼辣粗野的女奴。
真是个一根筋。
屋内
王念儿支棱着耳朵,她知道那人已经走远了,可是现如今她脑袋上盖着盖头,对面还是她被摁头成亲的“相公”,一时间,这盖头揭也不是,不揭也不是。
正当她纠结的的时候,只听得对面的男人冷冷吐字:“人都走了,你莫不是真的等着我这个废人给你掀盖头?”
那语气平静的可怕,中间还夹杂着些许的自嘲。
那身可笑的喜服下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模样他没有任何的兴趣。
太子费尽心思送来的人,他还不至于傻得天真,认为是真的给自己送来了一个多么贤良淑德的女子。
不过是一时兴起,想起来凉州还有他这么一个人,从他身上寻些乐子罢了。
他用手支起身子,想要回到床上,可是膝盖处传来细密的疼痛,顿时额角上渗出冷汗。
他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再次尝试,非但没有成功,反而“咚”地一声巨响,狠狠跌回了地上。
王念儿一把扯掉了头上碍事儿的盖头,就瞧见男人背对着她,狼狈地匍匐在地面上。
“你要上床怎么不叫我啊,我扶着你!”
掌心往地面上一撑,连忙爬起来,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径直将自己的胳膊往男人的腋下一抄,紧紧地抱住男人的胸膛,凭着一股子蛮劲儿硬是将霍敬之给带了起来。
王念儿是从背后抱住的他,垂着眼,能够看得到男人的脚以一种奇怪的状态弯曲着,根本没有办法正常站立。
她一进屋儿,就是蒙着盖头,只能听见声响,她猜出来男人估计是腿脚上受了伤的,看样子,比她想的还要严重,这脚完全就是耷拉着的,这是断了筋骨吗?
“咱们就这样,你借着我的劲儿,咱们一点儿点儿地挪过去,成吗?”
她的脸紧贴着男人的后背,传过来的声音带着点瓮气。
他没有想到这个刚进门的女人会过来直接将他搀起来。
刚刚的时候,她明明像个鹌鹑一样蒙着个盖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那样瘦弱的身板哪里来的力气硬生生将他从地上抱起来的呢?
他不想和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有过多的纠缠,想让她放手,他一个人,就算是爬,也能爬回去,不需要什么帮忙。
可是一低头,就瞧见那双紧紧环绕在自己腰间的细瘦臂膀,原本的话顿时哽在喉咙。
王念儿也没有真的要等男人回答,搀都搀起来了,难不成她还能将他再丢下不成?
霍敬之的脚不能承担太多的力量,王念儿将手箍得紧紧的,憋了一口气儿,硬是将比她高出两个头的男人给搀回了床上。
等男人好好儿的躺上了床,她才舒了一口气。
一抬头,就看到了那双眉弓下如寒潭般的漆黑凤眼,正给男人整理衣摆的手猛然一顿。
那些久远的、尘封起来的记忆又逐渐地在她的头脑里变得清晰起来,她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的脸,从他的眉头,到那双和记忆中重叠的眸子,再到他下颌上那条淡的几乎看不出来的疤。
她的心仿佛一下子被人狠狠地攥在手心里,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真的是他!
“我……我先去收拾一下东西,你先歇息着。”
说完就拾起地上的三个包裹,落荒而逃。
霍敬之看着那个小姑娘逃也似的跑开的背影,垂下的睫毛轻微地颤了颤。
恐怕这丫头也是瞧见了他如今形如枯槁的模样,吓得收拾东西赶紧跑路了吧。
王念儿拖着三个包袱出了屋子,进了柴房,手里的包袱应声落地,她的身子才瘫软了下来,双手捂在脸上,无声的眼泪顺着指缝淌下。
是他!
明明那个白脸汉子一直在叫他“霍大人”,自己怎么没有想到会是他呢?
霍敬之,那个八年前在锦城救下她和母亲的年轻钦差官员。
当时她娘已经染了病,继父竟然将她们母女二人给当做赌注输给了青楼,她们在街上哭喊着,看热闹的围了一圈又一圈,没有人愿意可怜这对异乡来的母女。
是当时奉旨办案的钦差官员路过,将她们母女解救了下来。
还破例,让八岁的她在自己临时的府衙内做些洗衣裳的杂活,每月给她一钱的月例。
虽然她娘最后还是没熬过病痛走了,但是靠着钦差大人的威严还有接济,娘最后的日子里终究是保全了最后一丝的颜面,清清白白地走的。
她从自己的包袱里摸出来娘留下的那副木镯子,贴在额头,泣不成声:“娘……我,我找到他了。”
她没有想过这辈子还能有报恩的一天,当时的他明明是那样的风光无限,前途大好。
如今,怎么都快要将性命丢在这山坳坳里了?
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得好好地待他,切不可让男人再受今日这般的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