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逃课
三日转瞬即逝。
苏依唯坐在满当当的教室，心情不免有些惆怅。惆怅过后，又羞愧捂脸。太懒了，她就这样玩过了三天，对殿下的作业只有那么一次不算练习的练习。
依然是那个熟悉的圆台，黎若汐支身坐下，一双细白的脚支在边缘，时不时交叉晃悠几下。殿下今天穿着一身纱织及膝长裙，蓬松的裙摆层层叠叠，点缀无数细小闪光的碎钻。摇动间，仿佛星海都坠入其间。
苏依唯看了一会儿，将目光艰难挪开。殿下的衣品属实太好，为数不多的几次碰面中，身上的衣裙都深深俘获她的心。作为一个女孩，大概最不能抗拒的就是漂亮的衣服了。
现在还没上课，苏依唯一边目光四处逡巡，一边还抽空几分思考如果和殿下打好关系，能不能知道那些漂亮衣服的来处。一时她还没注意到，这位殿下自打进来后就是恹恹的。
她甚至没有穿鞋，只好放任莹白圆润的脚趾在空气里微微蜷缩，就像小奶猫放松状态下露出的小肉垫。看起来是因为精神不好，出门时才忘了穿鞋。
近千人在场，神思游离。后排的几个女孩轻声细语的聊天。
“……听说耀阳城这次破例招收了一个未经考核的弟子？”她们聊到了姐姐，苏依唯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想听听她们会聊什么。
哪知另有一女生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到了别的地方：“你这都是小意思，我有一个消息来源，前夜耀阳城可是全城戒严了！”
“全城戒严？！”
有人惊呼，那女生赶紧“嘘——”了一声，示意大家小声点。这才面色严肃继续说，“这消息可靠，所以你们不能乱传，因为这事啊，起源是他们的首席中毒昏迷。”
“天哪！”她们这下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都压低了声音。
“还有更劲爆的呢！有人传这事是首席的妹妹做的，大长老气得要死，差点杀了她！”
卓落尘差点被杀？
苏依唯无情扯了扯嘴角，要不是她昨日才见过卓落尘活泼的模样，就冲这人讲八卦的语气，她都要信了八分。
果然不论在哪里，身处何地，八卦才是人们不变的本性。
她鲜有机会听人聊八卦，就撑着头听她们兴冲冲地讲。有人看见她，有些错愕，像是没料想有人会听她们聊八卦。苏依唯冲她友善一笑，那人便转过了头。
没过一会儿，随着“铛——”的一声古朴钟声，上课了。
殿下来了精神直起身，顺带瞥了一眼门口的四个男生，他们正在倒立，表情痛苦万分。黎若汐兴趣满满，难得有人敢逃她的课，真是勇气可嘉。
她轻笑一声，勾了勾手指让门外四个男生飘至圆台上方，落下。仍然保持着倒立的姿态，四个男生抖若筛糠，无法想象接下来自己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黎若汐拍拍手笑道：“同学们，三日已过，相信大家已经基本掌握了飘浮术。正好今巧儿了，有四位热心的同学自愿当教具供大家练手，你们千万别客气！”
教室里面鸦雀无声，众人目光沉重，纷纷紧张地咽口水。庞昕忍不住抓过苏依唯的胳膊抱紧，坐在另一旁的宫蕊蕊也顺势攀上去，三人抱成一团瑟瑟发抖，而这番景象在教室可是随处可见。
不是他们没见过世面，而是此时的殿下太可怕！瞧着笑眯眯，嘴里的字眼儿却恐怖如斯，堪称笑面阎罗。
原因就在于这已经是第二节课了。在上节课的同一时间，上课钟声早已响过三轮。除了苏依唯宫蕊蕊这类热爱学习早到的人，其余的人大多顶着一副黑眼圈陆陆续续爬到座位上。
期间殿下一直面无表情，度过了一节课。然而症结并不在此，而是下课后，教室里仍有四个座位空荡荡，分散在其余满座间，明显得如同黑夜发着光的路灯。
那一刻，人们仿佛看见了熊熊怒火自殿下头上升起。下一刻殿下凭空消失，众人呆立原地，完全不敢动。没过多久，四个逃课的勇士便这么被殿下如同拎鸡仔一般提了回来。
以上便是事情的所有经过。
同学们为他们祈祷，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殿下的怒火，敢于接受任何惩罚。
大家同窗一场，虽然时间并不长，见此也会心生不忍，只想着站上去速战速决。然而半响，并没有人动。
殿下今日很耐心，坐在一旁慢慢等。
又过半响，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才敢站出来，走上圆台，那人眼里闪烁同情与怜悯，坚定的与四个男生对视一眼。
男生：……不是，我咋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呢？
——那人施法，室内骤起一声凄厉的惨叫，男生的头一会儿撞到屋顶，一会儿在墙壁间左右对撞，直教众人看得眼花缭乱，教剩余男生胳膊瘫软，骤然倒地。
殿下嫌吵，扔了道噤声堵住人嘴巴。这样无声的人间惨剧又持续了半分钟，那人才气喘吁吁地放开男生。
死里逃生的男生面色苍白，冷汗如雨，默默在心里流泪发誓：以后逃谁的课他都不敢再逃殿下的课了！！！
杀鸡儆猴！
不安分的心思歇掉。同学们一个接一个上台展示，倒也迅速，施法也稳，没有出现第一个人的情况。
苏依唯落在最后，她照常演示，完了准备下台，黎若汐却叫住了她，“等等。”
殿下一歪头，示意她占到中间去：“你有试过对自己施法吗？”
苏依唯想了想，老实答：“试过一次。”
“那好，你演示一遍。”
殿下干脆利落，直接清干净闲杂人等，示意她开始。
苏依唯深吸一口气，身体放松下来，逐渐找回昨日的感觉。身体一如昨日一般缓缓漂浮起来。这看起来确实是她原本想要的结果，但黎若汐是何等人，一眼就看出了魔法改动的痕迹。
她没生气，觉得对方在糊弄她，只是有些疑惑，“你既然改了这个魔法，为何不用出来？”
台下哗然一片。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世上总有那么一些天才，当他们埋头苦学，人家轻松玩转；他们累死累活才学会，人家已经走上魔法改造的路子。
苏依唯没料想殿下会看出来，当下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尽管她对这个改编后的魔法还不怎么熟练。
——
下课了，众人如鱼贯四散而出。苏依唯恹恹地夹在其中，身旁照例是宫蕊蕊和庞昕两人。
“虽然知道这是课上必要的指导，但我还是……好想吐，呕——”苏依唯难受的捂住嘴。
半个小时前。
苏依唯在众目睽睽之下表演了自己那“粗制滥造”的飞行魔法。
然后……就被“友情指导”了一番。
“魔法嘛，就是要痛了才会记得深刻，用得熟练。”
殿下轻松地说，向她伸出手，可苏依唯却像被人猛推了一下，人在半空飞了出去，贴在天花板上。殿下手指一抓，她又回到原位，反反复复，还像旋转木马一般绕着上方飞了好几转。如此这般，你说，能不晕吗？
殿下“玩”了她好久，才大发慈悲地放过她。苏依唯看到她那意犹未尽的模样，怕是因为下课了才不得不放开她。
幸好下课了。
不然她恐怕就要成为学院历史上第一个被授课老师在魔法实践课上玩晕过去的学生了。
不过仍在暗自庆幸的苏依唯并没有注意到，在她离去后，殿下一直在注视她。
黎若汐站在圆台上，身旁的空气有片刻扭曲，冉星从中走出，行礼恭敬道：“殿下，档案已拿到！”
“你这次速度有些慢啊，用了三天时间。”黎若汐声音轻柔，仿佛不是在斥责，只是温柔的交谈。但下方的冉星还是有一瞬间冷汗直流。这次确实是她的错，学校的档案室换了新布防，而她却被那些有些小儿科的手段绊住了手脚，到不久前才脱身。显得她有些无能了。
“罢了。”黎若汐今天心情不错，不想计较这些小事。她现在倒是对那个女孩产生了莫大的兴趣。伸手接过那所谓的档案，一打开，就是女孩微微的笑脸。
“苏依唯，17岁，毕业于明市一中……家庭情况——姐姐苏雅芯，17岁，双生子？”黎若汐微微张大了眼，怎么会是双生，难道她真是人类的孩子？
不。
只是一份档案，有心人想的话就能篡改。这证明不了什么。
她要的，是万无一失的答案。
黎若汐眯起眼，唇间勾起一抹轻笑。苏依唯啊苏依唯，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
【驯化的过程是无比美妙的，一个脆弱的心灵完全向另一个打开，被操纵，被奴役……其实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渴望被完全掌握……】
读到这些字眼，苏依唯实在是读不下去了，浑身都冒出鸡皮疙瘩。暗自感叹，好生黑暗的书籍，瞧瞧里面都讲了些什么。
苏依唯喜欢读书，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就向“大书虫”求推介一下最近的好看书籍。万万没想到，宫蕊蕊一上来就给她推介了这么一本，额……叫、叫什么《驯化的高阶素养》这本书，序言就是上面那么劲爆的一段话。
苏依唯羞耻心爆棚，实在看不下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