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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赌命(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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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理师给众人沏好茶,放下茶壶,双手摊开,除了两个拇指,一共八根深浅不一的红线分别缠绕在指尖。

    哈森拿出一个遥控器按下开关,一个全息投影出现命理师身后的上空,上面赫然是《蚁巢》剧组的几人。

    “第一问。”

    命理师目光看向浅渊,语气依旧是淡淡的。

    “蚁巢有一人死去,那人是谁。”

    浅渊回想着几个满月《蚁巢》三人的表现,片刻后,他拿起茶盏轻轻喝了一口,看向命理师,肯定道:“熊誓。”

    浅渊说完又分析:“乾越和熊誓在第三任务上出了分歧,而熊誓应该是一个自我认知过高,又及其易愤怒的妖。他被乾越压制太久又当场下了脸面肯定不满。”

    “倘若乾越坚持放弃任务,那么熊誓极有可能独自一人出来杀巫蛊家,一个被情绪控制的人是最容易死的。”

    命理师:“回答正确。”

    屏幕上的画面开始变换,满月中,熊誓发现巫蛊家已经不在大堂了。他愤怒闯出酒店,身后不远处文阑珊跟出来,焦急喊着:“熊誓别跑了!你等等我………”

    命理师:“熊誓愤怒乾越处处压着他,嫉妒乾越的实力强大,愤怒和嫉妒使他失去了理智。”

    熊誓一把开文阑珊,怒道:“你要想继续被她指使就回去,别来找我。”

    文阑珊踉跄两下站稳身子,小声解释:“乾越也是为我们好,我们根本就不了解巫蛊家,去杀他风险更……”

    “那受惩罚风险就不大了。”熊誓打断文阑珊,用更大声质问:“你真以为乾越会保护你,一点用都没有的家伙,活着有意义吗。”

    文阑珊被熊誓吼出事实明显一愣,咬了咬嘴唇,失落的低下头。

    “没用的东西。”熊誓转身,不再理会文阑珊,朝前几步继续寻找着巫蛊家。

    命理师:“他会被一个意料之外,毫无威胁的人杀死,只因他说了一句话。”

    突然,“噗呲。”一声。

    熊誓猛地停下脚步,不敢置信地低头,一把尖锐的刀从他胸口穿出。

    “滴答,滴答……”

    有几滴血渗出,熊誓的身体越来越僵硬,他艰难扭头,瞥到了凶手,是文阑珊。

    文阑珊是植物修炼成妖,无论怎么修炼都只有治愈能力,因此她总是温和的。

    她从未杀过人,也少有人会对她设防。

    “为……什么。”

    熊誓哑声中带着不敢相信。

    文阑珊又抿了抿嘴,眸中是无尽的绝望,几滴眼泪划过脸颊,哽咽道:“我也不想,可你说得没错,如果只救一个,乾越一定会选你。”

    “我不想,不想的,但是你为什么要说出来!”

    “啊——!”

    文阑珊发狠用力把匕首在熊誓体内转了一圈,哭喊道:“你为什么要提醒我,提醒我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活。”

    匕首似乎带毒,熊誓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文阑珊又猛地拔出匕首,他倒在地上,只能受着钻心的疼痛,别说自愈连翻身也做不动。

    文阑珊低头满脸是泪地解释:“没用的,我的毒会让你动弹不得。”

    下一秒,她似乎又后悔了,匕首掉到地上,踉跄着后退几步:“我不想的,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

    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大,是堕者闻到血腥气过来了。

    文阑珊急忙捡起匕首,头也不回狼狈跑走。

    她回到酒店,乾越见只有她一人,问:“熊誓呢。”

    文阑珊低头道歉:“抱歉,我没找到他。”

    “算了。”乾越走到窗边望着沙尘,“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

    她这句似乎意有所指,文阑珊苦笑:“是啊。”

    直播间——

    【呜呜呜~好可怕,死在一句话之下。】

    【命理师说的每句话就预言一样,一个一个成为现实,浅渊和墨墨真的能赢吗。】

    【文阑珊也很可怜,如果熊誓不这么说,她也不会被逼急杀人。】

    【以前到后期演员才会为了抱大腿自相残杀,没想到这次第一站就开始了。】

    【欸,比起这个,我更好奇,这第一站到底还要死多少人啊。】

    【别说这个了,扬扬时间不多了。】

    【竹墨,浅渊加油,千万不能让扬扬死!】

    ————

    随着熊誓的死亡,命理师指尖一根红线慢慢变淡,最后完全消失。

    浅渊见回答正确,在心底畅抒一口气。

    龙涅笑道:“做得不错。”

    命理师脸上依旧什么表情都没有,转向竹墨,“第二问。”

    屏幕上的镜头切换到《美人蛊》的直播,沈傅丛和寻迹者不知所踪,而单岚和委内瑞则遇到了两只鬼面蜘蛛。

    “死的人会是谁?”

    竹墨抿着嘴,认真思考片刻,看向命理师回答:“单岚喜欢挑事,多生事端,这样的人往往手段阴狠,而委内瑞少年心性,他仗着狼人极高的愈合力,很容易大意。”

    “而为了活命,单岚极有可能会把委内瑞推出去,所以死的人是委内瑞。”

    命理师:“回答错误。”

    竹墨不敢相信地看向命理师,又抬头紧盯着屏幕中将委内瑞推出去挡刀的单岚。

    明明说对了啊。

    竹墨不甘心,反问:“为什么,明明我说中了。”

    命理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时看似是意外的意外,往往都是猎人精心布置的陷阱。他们一个都活不了。”

    鬼面蜘蛛并没有被推出的委内瑞拖住多久,粗壮的蛛丝不停追击着单岚的脚步,一下一下,越来越近。

    突然,一道可以正好打中单岚的蛛丝被打落。

    “是谁。”

    单岚停下来,这个刺耳的声音是……

    “滚出来。”

    归鸣的声音再次传来。

    单岚思考到底要不要过去,归鸣可不像委内瑞这么好骗,但是相对的,他也比委内瑞强上很多。

    她眸中闪过一抹算计,或许可以直接让归鸣去杀鬼面蜘蛛,毕竟那也是个毒物。

    “是我,单岚。”单岚循着声音走过去,归鸣提着红油灯站在原地,问:“你怎么在这。”

    “寻迹者跑太快了,满月风沙又太大,为了追他,我们走散了。”

    单岚手被在身后,慢慢释放妖力,她的毒中有种迷幻毒,可以让对方放松警惕,不自觉跟着她的节奏来。

    归鸣:“所以你打算让我帮你?”

    “也不算。”单岚笑着说,毒雾在不断扩散,“前面有鬼面蜘蛛,那也是毒物的一种,帮我也是帮你自己。”

    归鸣:“你的意思是我还要谢谢你?”

    单岚:“也不算。”

    归鸣“呵呵”笑两声,抬起红油灯照亮单岚那张美艳的脸,她脸上洋溢势在必得的笑容。

    归鸣反问:“你确定不会趁我集中注意的时候,从后面推我一下?”

    单岚心里一惊,面上神情依旧不变,牵强道:“怎么会……”

    “可我看见了。”

    单岚背在身后的手陡然变得尖锐,更为浓烈,化有实体的毒气袭向归鸣,将他包围。

    她眼睛变成竖直冰冷的蛇瞳,摘下虚伪的面具,声音冰冷阴狠道:“看到了,就去死吧。”

    归鸣见状疯狂笑起来,全身的骨头都在咯咯作响,一点没有吓到,反而兴奋起来。

    他望着单岚,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你是一条毒蛇,生而带毒,比这地上的虫子只有本能的虫子毒上几百倍。”

    归鸣的脸有种难以言喻的阴寒之感,即使是单岚,被他盯着,也觉得毛骨悚然,她后退两步,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归鸣走近几步,指着单岚,兴奋道:“最毒不过妇人心,你,由内而外,刻在灵魂里的都是毒。”

    “你就是我找了很久的至毒之物。”

    单岚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将毒气进一步扩散,心里没底在嘴上威胁着:“你已经被我的毒阵包围了,拿我做毒,做梦吧。”

    “是吗。”

    “没……”

    不……不能动了!

    单岚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本该包围归鸣的毒雾不知何时绕在了她的身旁。

    她的毒为什么……

    她再一看,自己裸露的手臂上正逐渐被鳞片覆盖,双腿也好痒。

    单岚瞬间意识到她正在慢慢变回原形。

    “你为什么能……”让我变成原形。

    后面的话,单岚已经问不出了,妖娆狠毒的女人消失,归鸣走过去,地上盘着一条近三米长,鳞片细密的太攀蛇。

    她紧闭双眼,不知是死是活。

    归鸣抚摸着她细密的蛇鳞,就像单岚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贪婪的要把它占为己有。

    他拿出一个袋子装起变回原形的单岚,又提起红油灯往回走去。

    直播间——

    【这算什么?恶人自有恶人磨?】

    【委内瑞太单纯了,狼人就是再强,也防不住毒的。】

    【归鸣思路清奇啊,谕还在找毒物,他直接把目标瞄到演员身上。】

    【他也没说错啊,最毒妇人心,单岚确实担得起蛇蝎美人的称号。】

    【我虽然不喜欢归鸣,但他至少狠得直接,阴得光明正大,单岚呢,不仅喜欢带节奏还背后搞阴招,所以单岚死的活该。】

    【你们不觉得归鸣看单岚原形那个眼神,真的好可怕啊。】

    【卧槽,终于有人说了我还以为只有我这样呢。】

    【都在说归鸣,只有我关心扬扬吗。】

    【对哦,两个都死了,墨墨答错了。】

    【讲道理,这个答案是我没想到。】

    【+1】

    ————

    “我没说错。”

    竹墨指着命理师右手小指浅淡的红线,“有两条消失就意味熊誓和委内瑞彻底死了,这条是代表单岚的吧,红线没有消失。”

    她望向命理师,顶着他冰冷的目光,咬牙坚定道:“单岚只是变回了原形,她没有死。”

    命理师反驳:“在我看来,成为待宰的羔羊,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可就事实来说,命线存在,则人未死。”

    坐在一旁的龙涅插嘴道:“你们要不取个折中,算平局好了。”

    命理师沉默片刻,“好,就算平局。”

    他拿起茶壶,重新倒水放茶,指尖的红线并未消失,加上冰冷精致的面容,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娃娃。

    “第三问。”

    袅袅茶烟下,屋外的沙尘散去,暗淡的月光却将诡异的杀机照亮到了极致,第四个满月在三个人死亡之下结束了。

    命理师仿佛也察觉到了沉重的气氛,缓缓道:“放心,后三问,不问生死。”

    他又给浅渊重新沏上一杯茶,“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说谎了,是谁。”

    “你这不公平。”

    命理师刚说完,不等浅渊说话,竹墨先一步反对:“这个范围太宽了,对每个人来说,答案都是不同的,根本不可能回答出来。”

    命理师垂眸,拇指之上出现一根红线,下一秒,红线又瞬间消失了。

    “好啊,我给你们一个范围。”

    他似乎知道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嘴角微微上扬,再抬头又恢复了冷淡。

    “第三任务,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浅渊小声重复一遍:“第三任务,所有人,意料之外……”

    命理师作为设置赌局的人,不可能也不能说谎。

    除去他,所有人都在的时候,只有大堂,当时基本在吵架,没什么说谎的必要。

    而之后,奇人出考题,也都听到了。

    等等!

    有一个人一直没出现,而所有人对他的了解也是最少的。

    “是造梦人。”浅渊说,“从一开始,他就没露过面,竹墨他们对造梦人的第一印象太好了,从来进一步引导我们,所以没人会怀疑他撒谎。”

    命理师:“答案接近,但很遗憾,回答错误。”

    他又沏了一杯茶,递给一直缩在旁边努力使自己被忽略的盼盼,“你说呢,主持人。”

    盼盼陡然被点名,吓得直接将面前的茶盏打翻,滚烫的茶水立马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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