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赌命(三)
直播间——
【啥玩意??命理师的意思是盼盼撒谎了?】
【看盼盼的样子,好像真是他。】
【命理师还真没说错,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别说浅渊了,谁能猜出来啊,我甚至不知道盼盼为啥说谎。】
【前面的,我也不知道,而且盼盼一共就说了几句话。】
【好好奇啊!】
【别好奇了,现在双方平了,浅渊和竹墨一把都不能输了。】
【我擦!对啊,墨墨要稳住啊。】
————
“别紧张,这里没人会杀你。”
命理师给盼盼重新沏了一杯,对面几人不解的目光,不紧不慢解释:“巫蛊家有一种虫子,专食灵魂,而造梦人入梦靠的是灵魂。”
“造梦人已经吃过一次亏了,她不可能和巫蛊家共处一室。”
“现在,懂了吗。”
竹墨点头,“所以盼盼只是进棺材躺了一会,并没有见到造梦人,考题是他自己编的,对吗。”
盼盼两手攥着裤子,在几人的目光下,只有无奈承认:“是,当时我只能编一个。”
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委屈。
下一秒,他又咬牙望着浅渊几人强行解释:“我能怎么办,你们一个个都那么聪明,这期节目一点料都没爆出来,我必须要想个办法增加收视率。”
“那个乾越,好不容易有个瓜,却又什么都不说,还有文阑珊,故意弄个棺材吓我,她先见过造梦人,肯定是窜通起来故意吓我的。”
他可爱的脸庞瞬间扭曲起来,变得阴暗狰狞。
“你们知道那梦有多恐怖吗,这两个人在一组,造梦人又不来,这不是老天给我的机会吗。”
突然,盼盼猛地反应过来什么,又哭起来,委屈巴巴的:“虽然我有私心,但我真心是为这个节目考虑啊。”
命理师:“没人说你不是。”
盼盼没想过命理师会安慰他,眼泪乍一下止住,“真的?”
“真的,我是命理师,不是读心师,你的真心只有你自己知道。”
盼盼:“??”
“所以,别吵,否则你出不了这个门。”
盼盼:“!!”
他立马捂住嘴,连椅子都不坐了,一溜烟跑到墙角缩成一团。
命理师瞟了眼盼盼,问:“二位知道这个答案有什么感想吗。”
浅渊和竹墨:“……”
能有什么感想。
“我有,照你这么问下去,奇人的秘密怕是一个不剩了,你是真不怕得罪人啊。”
最边上的龙涅拿着空了的茶盏用手指不停把玩,语气轻佻,眼神随性。
他漫不经心的态度,好似这场赌局与他没有任何关联。
命理师稍稍扭头望着龙涅,什么都没说,但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他们要有能耐就来杀你封你的口,对吧。”
命理师依旧什么都没有,但他的眼神似乎想杀人了。
龙涅放下茶盏,故作无奈道:“好好好,我不说话了,你们继续。”
命理师开口:“你最好是。”
浅渊和竹墨:“……”
你是真怕我们赢了是吧。
没人说话了,命理师才道:“第四问,要等下一个满月再开始,你们可以讨论一下我会问什么。”
说完他又盯着龙涅警告道:“你不能参与。”
浅渊和竹墨:“……”
那我们讨论个啥啊。
几人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说话,在诡异的沉默中迎来第五个满月。
命理师:“第四问,寻迹者能找到哥哥吗。”
竹墨下意识开口:“不……”
“嘘。”命理师打断竹墨,补充道:“单说不能太简单了,告诉我理由。”
竹墨:“……”
她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闭上眼回忆每一个关于寻迹者的细节。
不知过了多久,竹墨才重新睁开眼,她先喝了口茶润润唇。
“我曾见过一段奇特的爱情,一个人分裂出第二人格,他们的性格爱好完全不同,两个人格也从未见过彼此,却就是知道对方的存在,甚至相爱了。”
“寻迹者的前后反差很大,一个嗜血好战,一个天真活泼,天真的这个连重剑都差点拿不起,因此两个人的能力也截然不同。”
“寻迹者和哥哥就是一副身体的两种人格,寻迹者没有战斗能力,为了自保衍生出好战的第二人格。一个睡着了,另一个就会醒来。”
“寻迹者知道哥哥,也标记过哥哥却从未找到过,因为他找的一直都是睡着的自己。”
命理师:“很聪明,但并不完全对。”
他又望了眼龙涅才道:“为了防止某人又不满意,我们直接算平局。”
刚准备开口的龙涅:“……”
妈的,被算到了。
屏幕上,沈傅丛追着寻迹者来到城市边缘,第五个满月时,两人住进了一个简陋的酒店。
寻迹者对环境没有丝毫的嫌弃,他伸了个懒腰,又打个哈切,自言自语:“好累啊。”
说完,他“咣当”一声,躺倒床上。
再下一秒,他打起了呼噜。
站在客厅思考的沈傅丛:“……”
睡得真快。
沈傅丛站到窗边,靠着墙,侧眼望向窗外的沙尘,鲜红月光下,伴随着劈里啪啦虫子撞击玻璃的声音。
风沙,血月,虫子,暗藏杀机,每一个满月都是这样,
可这一次,沈傅丛有种预感,他的两个队友再也回不来了。
“不准动。”
一把匕首不知何时横在了沈傅丛的脖颈前。
沈傅丛心里一惊,是什么时候,他完全没有察觉。
他用余光后瞄,是寻迹者。
不对,那人又不是寻迹者。
明明是同一张脸,五官看起来却变得凌厉,他咧嘴笑着,眼眸中满是杀意,是一眼就能看出可怕的危险人物。
“你……”
“我说了,别动。”
锋利的匕首轻轻一动,在沈傅丛脖颈上留下一道血口。
他鼻尖贴近沈傅丛的伤口,吐息间贪婪吸嗅着鲜血的芬芳,“好香,果然是血族。”
他的声音像是喝醉了,又在一瞬恢复了清醒。
“你要帮寻迹者找哥哥?”
沈傅丛没有回答他,他在诧异伤口迟迟没有愈合。
“就是银的。”血口又长了几分,“所以如果我想,你真的会死哦,还是乖乖听话吧。”
“是的,这是寻迹者布置的考题。”
沈傅丛沉默片刻,试探道:“你就是寻迹者的哥哥,对吗。”
“他好像是这么叫我。”
沈傅丛:“你……”
“我有名字,叫我赤银。”
一直低头的龙涅听到这个名字,突然抬头望向屏幕,他盯着屏幕中的少年,心道是他啊,难怪看起来眼熟。
赤银不给沈傅丛说话的机会,威胁道:“看在你是血族的份上,我不杀你,但等寻迹者醒来,告诉他,你放弃考题。”
赤银似乎很了解血族,不能和他硬碰硬,沈傅丛答应:“好,等他醒来,我就告诉他。”
“别耍花样,我看的见。”
赤银说完,沈傅丛只觉后腰也传来一下刺痛。
“我标记你了,如果你敢骗我,天涯海角我都会杀……”
不等说完,匕首滑落,“咣当”一声,沈傅丛回头一看,赤银已经倒在地上睡着了。
下一秒,寻迹者醒来,迷糊道:“奇怪,我怎么到这了。”
沈傅丛:“……”
茶室内,竹墨知道错误在哪了,主动说道:“那个嗜血的才是主人格。”
“是的。”命理师说:“他的命线很奇怪,断断续续,就像死过千百回一样,是我少数看不透的人。”
直播间——
【还有命理师看不透的人?寻迹者这么牛吗。】
【有没有可能,命理师说的是赤银。】
【妈耶,赤银不考虑来第五城发展吗,嗜血小疯子加双重人格,真的很带感啊。】
【你就不怕他一上台睡着,然后弄死你是吧。】
【别管什么赤银,白银了,最后一问了。】
【是啊,到现在为止双方还是平局,侯思扬的命就掌握在浅渊手里了。】
【呜呜呜,浅渊加油,一定要赢啊。】
“最后一问。”
“巫蛊家到底是谁。”
“归鸣。”浅渊不假思索回答。
他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拿起茶盏慢慢喝一口,“本来只是怀疑巫蛊家有假,是你让我确定了答案。”
浅渊第一次拿回了主动权,笑着给命理师罗列一条条的理由。
“第一,白斌瑞的死。归鸣锱铢必较,肯定会对我们进行报复,白斌瑞是最好的人选,可惜他还没动手就去了造梦屋。他是被造梦人当作帮凶,才被杀的吧。”
“第二,时间太巧了。归鸣找巫蛊家的动静很大,巫蛊家没理由不知道还自己正巧走进来。他更像是被设定好,按照时间走进来。”
“第三,归鸣的态度。脑洞再清奇,也不会想到杀队友,更何况还是交给一个陌生人。除非归鸣知道巫蛊家怎么想。而且他看单岚的眼神,说他是巫蛊家没人怀疑吧。”
“最后,你的一句话。你说造梦人吃过一次亏了,才不出现。那就证明第一次造梦人来的时候,巫蛊家也在,正好当时我看归鸣在压制什么东西。是那群吃灵魂的虫子吧,盼盼做噩梦也是因为这个。”
盼盼听到有人叫自己,抬头小声问:“所以造梦人不是故意吓我的?”
浅渊:“应该是。”
命理师什么都没说,轻轻鼓几下掌,默认了浅渊的回答。
与此同时屏幕上,归鸣拿着装有单岚的袋子回到酒店,谕早已坐在大堂等着他了。
归鸣见他两手空空,问:“你找的东西呢。”
谕:“我不需要。”
归鸣气冲冲走到他旁边,拍着桌子怒道:“就靠我一个人是吧,你觉得……”
谕打断他:“只要你想,我们就会过关。”
归鸣猛然一愣,装傻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懂。”
谕敲着桌子,这张成熟高冷的脸上,露出一副完全不该有的表情——戏谑。
“巫蛊家很嚣张,所以在第四城很有名,他的面貌也最多人熟知,但如果打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呢。你不想再走到台前,所以弄了一个替身。”
谕轻声道:“我说的对吧,命理师口中不欢迎的人。”
他瞄了眼归鸣手中的袋子,无声道:“巫蛊家。”
归鸣盯着谕,真正正视起这个自己一直闻不出原形的人。
他绝对不是个一直跑龙套,改个名就突然抓住机会演了个男二的好运气的家伙。
无论是实力,还是敏锐力,都不在一个等级。
“你不也一样吗。”归鸣“呵呵”两声,“以前你在第五城可一直是个跑龙套的家伙。”
“你不会想知道的。”
直播间——
【妈耶,惊天大反转,归鸣就是巫蛊家,这要我以后怎么直视他。】
【上面的,说得好像以前你敢直视过他一样。】
【所以这一期节目,完全是归鸣算计好的?就为了一个毒物?】
【妈耶,你这么一说,我好害怕啊,归鸣说谕也不是本人,他不会是设计第二站点的人吧。】
【我擦,讲个恐怖故事,侯思扬惩罚时说自己不是侯思扬。】
【能不能别这么阴暗,照这么算,这一期演员还有几个是真的。】
【他妈的,先别管真假了,侯思扬活了,给我把浅渊牛逼打在公屏上。】
【家人们,墨墨也有份,别忘了我们墨墨。】
————
浅渊望向命理师,“三比二,我们赢了。”
“我知道。”
命理师指尖剩余的五条鲜明红线消失,转而又出现两条缠绕在无名指和小指上。
“作为你们赢了赌局的奖励,送你们六个字。”
命理师沏上第三壶茶,只倒了两杯。
第一杯推向浅渊。
“别犹豫。”
第二杯推向竹墨。
“莫后悔。”
命理师手中的红线消失,冰冷的脸上似乎多了些人情味,“我喜欢看命,却很少改命,所以我的建议,信或不信全在你们一念间。”
“那我的呢。”
龙涅突然开口,破坏严肃的气氛。
命理师抬眼,刚刚的人情味都成了错觉,“滚。”
浅渊和竹墨:“……”
浅渊的肩膀轻微颤了颤,似乎是在憋笑,他悄悄瞥了眼龙涅,一瞬间明白命理师说的是什么了。
他端起茶盏,这一次的茶很苦,连飘的茶烟都是苦的,但浅渊却没有犹豫,一饮而尽。
“哈森。”命理师指尖的红线消失,又敲下桌子,“送客吧。”
哈森站起来,“几位,请吧。”
盼盼小声吐槽:“现在还是满月。”
哈森:“嗯?”
盼盼:“来了。”
命理师看着桌上另一杯未喝的茶,自言自语像是在感慨:“舍不下又做不绝,爱恨皆是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