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行动

    在敲门的时候，我想象了很多。或许，开门的人会是个青年女人。或许，开门的人是个中年的妇女。

    可是我敲门后门并没有开，只是从门后面传来了轻微的走动声。我知道她正在猫眼中端详我。

    我出声道。“十分抱歉打扰了。我是住在你隔壁的人。我想问下，有什么吃的东西么？”

    从门后传来了女人的声音。“抱歉，但是我这没什么吃的。”

    听到没有吃的我非常的失望，同时我心中另一个声音低沉沉的响起。她肯定有吃的，但是不高兴分享给我。而后，更加深邃的黑暗萦绕而出，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我端详着这锁，是那种刷卡的锁。而我的住所有钻机，只要我用钻头破坏他的锁芯，我就可以进入她的房间。我脑海中又闪过了她的内衣的图片。但是很快，我就狠狠的敲打着自己的额头。

    不，不行。这是不对的。我对自己说道。而且，这大雨会过去，很快，政府就会来救援我们。怀揣着这种希望的情绪，我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时候，我看见了我的手机响起。我看了看是我的母亲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的母亲说了些许关心的话。但是这些关心的话并不能填饱我的肚子，只是让我感到一阵阵厌烦。敷衍了几句，让她自己也当心，我就挂了电话。

    如果知道，这是最后的一次通话，我一定会多说说话的吧。但是我不知道，所以我后悔。偶尔的时候，我会梦见这件事情，那种懊悔让人沉重的痛苦，让我想要落泪。

    入夜，我饿得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我的肚子正在催促我。当喝了太多的水，虽然这次能够压过肚子内部的饥饿，但很快，这种饥饿就不是能被水压过的了。

    我爬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按住了我的肚子，这样让我感觉好一些。我打开手机，看着最新的新闻。某些地方新闻说，因为大水导致了短路，使得电力中断。我只感觉到阵阵恐惧。

    我们这会断电么？如果断电了会是怎么样子呢？

    我关上了灯。观察着会是什么情况。在一片沉重的黑暗之中，只留下的是不停歇的雨水砸落的声响。除此之外，没有光亮。只能凭借着渺小的手电筒的光亮。我走动着，像是黑夜中的幽灵。

    我感到害怕了。我不知道这场雨将会在什么时候结束。我开始咒骂这该死的鬼天气。而后我意识到，无论我如何咒骂，雨水依然时刻不停。

    我打开灯，决定去做些事情。我将我的手电筒连接上插座。我希望在黑暗中，手电筒能支撑更加长的时间。而后我从厨房中，翻出了塑料袋。这是那种黑色的塑料袋，我将好几层塑料袋套在一起。这样就能很好的防水。我找了几套衣服，放在塑料袋的里面。这样，即便落水，我也有干燥的衣服可以用来更换。而后我找到了我的刀。这把菜刀是用来做饭用的。虽然没有用几次，我就因为没有时间而只能叫外卖吃，但是这把刀还是能切开血肉的。

    一想到我接下来可能会去做的事情，我就感到一阵阵畏惧以及恶心。就好像吃了什么不卫生的东西，只觉得反胃。

    我将菜刀用一层布裹起来，而后塞在了一个小包中，斜挎在自己的肩膀上。

    我没有什么其他值得带上的东西了。

    我推门而出。

    无论如何。我得找点吃的。

    我准备先去看看这栋楼里面的情况。在每个楼层的转角处，有着垃圾桶。说不定里面有着可以吃的东西。但是我准备先去各个楼层看看，希望我不至于沦落到在垃圾桶中捡吃的的地步。

    这栋楼一共有二十层。我住在第八楼。我先往下走去。当我走到第二层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这里的过道里面铺着塑料布，在一处雨没有落入的角落，用几层木板铺出一小块突出的空间。这里摆着睡觉的被褥。好几户人家在这里。

    在一角蹲着个抽烟的男人。我见他很眼熟，正是在一楼开早点店的那个老板。我走进他，怀揣着个一个交易。事实上，看见他处境糟糕，我心中竟然闪过几丝窃喜。

    我靠过去，蹲在了他的边上。他转向我的时候，先是几分诧异，而后喜悦。但他先和我小心的打了个招呼。

    “嗨。”

    “嗨。”我也回了句。“原来你也是这楼里的。”

    “是的，一层。”男人说道。他名字我知道。他叫做李一鸣。而且他有着一个女儿。岁数不大，估计六七岁，我在买早点的时候见到过。他曾经有个老婆。而后我知道了他的老婆和别的男人跑了。

    “我在七楼。哎，雨真大呀。幸好我窗户关的严，不然家里就要进水了。这种天晒不了衣服。”我和他东扯西扯的。即便我的肚子很饿。但是我只字不提饿的事情。因为我在等他先开口。我知道他现在最想要什么。他爱她的女儿。而一个六七岁的女孩子呆在这过道中一定过的很难受。他一定会提出希望合租的。

    只要他先提出要求，他就会感到不好意思。而后我就可以带他们去，而后在路上随便找个话题引出自己饿的要命缺乏食物这个情况。而后就能有吃的了。而之所以不直接在这里提出来，是因为，因为他的愧疚，我就可以多获得一些吃的。而不单单是一个冷冰冰的交易。

    是的，他一定会的。我和他东扯西扯。但是我一直在等他说出这句话。我等待着，像是在深山中打猎的猎人。将圈套扎好，往里面放了美味的食物，等待着小鹿的靠近。

    我听着他提到了自己的女儿，提到了女儿最近的处境。我适时的表达了同情。并且表示自己的房子现在很干燥还可以洗热水澡。甚至还有吹风机可以用。

    我看见他意动了。你会在什么时候知道他意动了。你只要注意他的喉咙就可以了。当他贪婪的吞咽口水的时候，你就知道他上当了。

    “陈哥。”他说。“你是个好人，能不能让我的女儿去洗个热水澡。她衣服湿了。昨晚似乎有些发冷。我担心她感冒。”

    听着这句话，我只感觉到非常的开心，如同在钓鱼的时候，钓钩被鱼儿咬住。但是这时候是关键的时候，你不能得意忘形。你得牢牢的拉住鱼竿。甚至还得放出些线。

    于是我露出一副难色。虽然我唾弃自己的利用了一位父亲的亲情，但是我还是不由得对自己的表演而喜悦万分。“是这样的，当然我愿意，只是我担心这样合租会不太好。因为我这里只有一张床。要么这样。我们把行李带上。我在地上铺一层床单。我睡在地上，把床让给你们。”

    “这怎么行？”李一鸣一惊。

    “你女儿已经睡了好几天走廊了。我的床暖和些。现在要是因为睡在地上感冒了，很糟糕吧。就这么定了。”我说道。

    是的，我对自己的表现非常的满意。牺牲，适当的牺牲，会让对方对你感激无比。

    果然，李一鸣紧紧的握了握我的手。我感受到了他的感激。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手。“没事。”现在，我对自己感觉好极了。我已经抓住了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