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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婉儿回老家陪婆婆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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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秋天,就是冬天,冬天不光有雪,还有个重要的节日——年。

    捱过天寒地冻的数九寒天,年也就近了,每当腊八节一过,年的味道呼啸而来。

    年是富人的节日,是日子过得舒心人的节日,婉儿最怕过年,因为平常大家各忙各的,好像没有谁会刻意在意谁。

    但是过年不一样,过年的时候,总有那么几个好事者瞪大了眼睛,盯着婉儿看,恨不得赶紧发现一个把柄,作为他们年后闲下来东家西家串门时的谈资。

    邻居于嫂当着婉儿面什么都不说,也不问,转眼和别的长舌妇坐到了一起,就交头接耳、叽叽哝哝一番:“诶,婉儿男人今年过年又没回来,什么玩意儿?难不成外面真有家了?这个傻娘们,还在家傻等着呢。”说完挤眉弄眼一阵轻笑。

    这些对于婉儿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了,她不在意,她难过的是她自己过年时的失望和落寞。

    确切的说,一到冬天,婉儿心里就会升起一丝希望,她总想着她的男人今年会回来和她团聚,年年盼今年,然而年年落空。

    有时她竟怀疑他死在了外面,每当电视新闻上报道哪里出现一具无名尸,征询认领的时候,她的心里就突突乱跳,会不会是她的男人,直到尸体被家里的亲人认领后,她的心里才会松一口气。

    “原来不是他”。

    那个希望的火种就这样在她的心里像未燃尽,冒着点烟的星星之火,时而会亮那么一两下子,时而又突然熄灭了。

    就这样灭了又亮了,亮了又灭了,在她的心里缠绕了这么多年。

    她蜷缩在婆婆的土炕头上,围着一炉煤火取暖,婆婆忙碌着过年的一切,不难想到,如果她也没回来,老两口是一种怎样的孤单和寂寞。

    这禽兽不如的儿子,她在心里替她公婆骂道。然而她又很快有点怀疑公婆,孩子出了问题,大概率和父母从小的教育也有一定关系。

    婆婆嘴上一直强调他从十六岁出了家门,过年再没回来过,婉儿就时常质疑,如果第一次不回家,不去迁就他,而是不依不饶,严肃地去教育他,不给他开这个口子,还会有今天吗?

    所以可怜者必有可恨之处,就像她自己如果一开始就放弃这张烂牌重新来过,还至于在这凄冷的大年夜,不情愿地陪着两个老人,在一个老旧的农村小院里,顶着寒冷,受尽他人非议,心里千疮百孔,孤独地守着这个清冷的年吗?

    “我‘tmd’的真傻,别人说的是对的。”婉儿心里骂着自己。

    这要是再被大勇拿来说事儿,挖苦她,也活该,但是她尽可能不要让他知道,况且他现在也和她没有联系了,他也可能从心里把她忘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犟脾气,在生活中,她不赌博,打个扑克,玩把麻将啥的,她都不感兴趣,也从不沾染,但在人生的旅途中,她是最大的赌徒,她用自己的青春去赌明天,而且愿赌不服输,输得稀里哗啦,输得惨不忍睹,输得头破血流,依然倔强的坚持不放手。

    难道仅仅是为了证明自己的选择不是错误吗?为什么一定要证明给别人看呢?过得好与不好,除了父母,谁又会去在乎呢?别人巴不得你过得不好呢。

    婉儿蜷缩在自己结婚时的小屋里,这个小屋实在太小,不及市里楼房里的一个卧室大,原以为房间小会暖和点,实际上在农村的冬天,室内温度比室外只高了那么一点点,也就是从外面刚进屋子里的时候,能感觉到一丝温乎,待不了半个时辰,就全身冰凉。

    屋内的铁炉子里面的煤火,燃着正旺,蓝盈盈的火苗欢快地跳动着,同时也在释放着二氧化碳,空气里似乎弥漫着二氧化碳的味道。

    在农村,每到冬天,中煤气的时有发生,有的甚至丧命,当然煤气的味道闻不着,人在睡着,呼吸着的时候,就吸到了身体里,然后再也没有醒来。

    婉儿也很害怕,不敢把门窗关得那么严实,老人们说,在冬天,一个针尖那样小的窟窿,就能进来一布袋的风,小屋的门窗开了那么大的缝,不知道能跑进来多少凉风呢。

    所以尽管一边是呼呼的火苗,而一边是寒风不停地灌进来,两厢抵消,怎么能暖和呢?

    婉儿盖了厚厚的两床老棉被,厚重得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来。但仅仅是厚和沉,除了头脸,任何一个部位都不敢露在被子外,而露在被子外的脸凉刷刷的。有煤火的屋子里,还有一种煤炭燃尽后的味道,空气稠糊糊的,里面掺杂了好多灰尘。

    当外面霹雳吧啦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地响起,预示着新的一年又开始了。

    天还没亮,在农村过大年,流行起五更,谁起得越早意味着谁最勤奋,然后是一族里的人,成群结队结伴摸黑给长者拜年,这是农村最热闹、最隆重、也最有趣的一项重要活动。

    平时结了绊子,闹了矛盾和误会的婆媳或者妯娌们,会在五更拜年这个仪式中化解,一笑泯恩仇。

    如果闹矛盾的两家过年拜年都没去,那么矛盾会继续延伸到下一年,而且恩怨会越积越深,如果拜年了,说明就无言地和解了,所以拜年不仅是拜年,还肩负着一定的意义。

    婉儿的公婆虽说在族里辈分不大,但是年纪毕竟在那,来家里拜年的人也很多。

    三三两两来拜年的人,拜完了年,往婉儿的小屋瞟上一眼,习惯性地问上一句:儿子今年回来了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老爹老娘的……

    没等他们说完,婆婆赶紧拦住喏喏地说:“没有,没回来,是婉儿领着孩子回来了。”

    婆婆为啥这样说,因为她家儿子要是回来了,还得去给人家家里拜年呢。不去拜年就少了礼数,别人就会永远记上这笔账,所以婆婆宁可放下自己的老脸,也不能亏了人家的礼数,让人家误会。

    婉儿尽管待在小屋里,没有出来过,但是每次听到这些话,也像针扎一样难受。

    更何况有的人刚走出家门,就会不冷不热地说:“干的什么大事,过年都不回来,别说还没做大官,就是做了大官,过年谁不回家看父母啊?什么东西?也亏了这么个媳妇,还守着他,哼!也不知他们唱的是哪出?”

    另一个接上话说:“没准外面有了家不敢回来,也没准失去了人身自由了,不能回来,这个没星的秤,谁知道呢?”

    对啊,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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