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旱魃：女妭

    女妭和鹊女走出镇子外，看见了那座旱仙庙，忍不住停下脚步，而后对视一下，转身走了进去。

    庙里有几个平民在祈祷，他们放下碗白粥和几个煮熟的番薯就悻悻而退，嘴里还在喃喃说着苍天快点下雨的话！

    女魃和鹊女站在神龛边，视线扫视一周，那个孩童死后所变的旱魃就出现了，他来到女魃的身边，不断地说着谁也听不清的言语，而女魃则昂身站着，如入定的僧尼！那只猫也从草丛里走了过来，在女魃的身边蹭来蹭去。

    “你的事我已知道，今后，你负责白鹿镇的干旱与否！”女妭说完，伸出一只手，旱魃老老实实地屈膝在前，接住了女妭的手。

    女妭带着鹊女缓缓离开，鹊女想是走的累了，却变出原身彩鹊，在旁边伴飞着。很多村民都忽然不解，那个蓝白衣裳的姑娘为何会不见了！

    女妭来过这次后，就让白鹿镇半年无雨，对这里的人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女魃回到桃山之后发现她已开始想念软由，她毫无疑问地喜欢上了他。她不能涉足别处，就让鹊女常常到软由家中去，带去她的思念，可是鹊女也同样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了他，并和他偷偷成了亲。

    女妭一天来到了阮由的家，看到阮由和母亲在院子里，一句话也不说走到跟前，以衣袖轻摆出去，如条白练，牢牢困缚住阮由的母亲，而后一手抓住阮由的脖子。

    女妭眼中冒出愤怒的火光，手也愈来愈紧，直至阮由没有了呼吸，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外出去采挖野菜野果的阮由走了进来，女妭看见后，惊诧不已，再看地上死掉的阮由却已经变成了鹊女，鹊女的身子化成了一只嘴角流血不止的彩鹊！

    “好凄惨的故事呀！”落落满脸忧伤地说着，“旱魃成妖，原来是这样来的。”

    “旱魃就是生前有牵挂或怨气的尸体变成的。”阮由有些许怅然和无助，“所以，他们能让天下赤地千里，河水干涸。”

    “到底是人无悲悯，才会让这妖物现世。”重明眼光清澈，似乎可以看到幽微之地，“一切都有他们存在的理由。”

    “实在是很可怜，他本不用死的。“秋炼黯然。

    “生如蝼蚁，命如草芥，谁人会惜！”阮由唏嘘不止，“旱魃和女魃，只要见了，都不会有好事。”

    “可女妭爱上了你呀。”这一刻，让人想到，落落不是个小屁孩，而是一个情场老手，微醺之后，听了别人的讲述，想到这些年自己的所经所历，“那个美丽的敢爱敢恨视爱情胜过生命的彩鹊姐姐也甘愿为你付出一切。”

    “至少在当时，你身上是有好事发生的。”秋炼说。

    “我并不知道女妭的心意，即便知道，今生今世，我也只会喜欢鹊女。”阮由忘我地说着，眼神空洞无物。

    “一个是仙，一个是刚刚修成人身的彩鹊妖，你却选择了妖。”秋炼有些捉摸不透，“或许她能陪在你身边吧！”

    “没错，就是这样，我要的是一个可以与我朝夕相处的妻子，而不是一个只能生活在桃山而一旦涉足人类的地方就会给那里带来灾难的妖仙！”阮由言语平平，似乎在竭力压制自己的情感，“女妭虽然美，美过世间任何的女子，也比鹊女好看千百倍，可是我只为鹊女痴迷，她才是我的一切。”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重明顿了顿，“你是要在这里为她殉情吗？”

    “你们要是稍微来迟一点，或许我们已经在地府重逢了。”阮由心平气和地说，但觉得此话有些欠妥，“我并不是怪你们的出现，或许是我还有一件事未了，做完这件事，我就没有遗憾了。”

    “什么事？”重明他们三个异口同声地问。

    “我想去桃山一次，和女妭讲和，只要让白鹿镇没有旱灾，我什么都可以做。至于我的娘亲，她现在很年轻，以后会生活的很好。白鹿镇没有灾祸，就是娘亲没有了灾祸。”阮由转过身，望着重明他们，“这件事了结，我就会和鹊女相见。”

    “好痴情的少年呀！”落落又是副迷醉的表情，“也不知道重明会不会这样！”

    “唉，秋炼姑娘，麻烦你给我一巴掌吧，我实在不相信这会是个小孩说出的话。”重明故作姿态地说着，认真地看着秋炼，“还请让我占点便宜。”重明明显是模仿软由讲述里那两个在深夜看见旱魃的家伙的言语。

    “嘿嘿，那可不行，我才不能吃亏呢！”秋练说着，又转向阮由，“你真的要去桃山，要去见那个恨你恨得要死的女妭。”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就算你要见她，她也未必肯见你。要是有个男子伤了我的心，我肯定不会见他了。”

    “不管她见与不见，我都要去找她！”阮由说的坚定有力。

    “明天清晨，我们可以陪你去！”重明煞有介事地说着。

    “你们真要陪我去？”阮由问

    “没错。”落落回答的很干脆。

    “陪你去。”秋炼也说。

    “看来已经愉快地决定了！”重明说着，看了眼神龛中的石像，一脸的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