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当生则生当死则死
次醒来的时候，王承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身上换了蓝白色的病号服，手上打着点滴。
他试图起身，却发现脑子一片眩晕，浑身上下的肌肉无一处不疼。
“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我好像断片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王承玄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召唤出了传国玉玺，就连是否击败了邪祟，也未能亲眼见证。
元神附身的代价太大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几乎是不可承受的。
不过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成功击退了邪祟，否则别说是这间医院，就连城市也都不复存在了。
“终于醒了？你昏迷了一天一夜，现在感觉怎么样？”
一名长相颇为水灵的护士上前问道。
“还行，就是有点晕。”
王承玄如实回答。
“你太虚了，回去之后要好好补补，调养身体。”
护士微笑道，神情看不出有任何揶揄，但在别人听起来，感觉就不一样了。
王承玄无奈的耸了耸肩。
“帮我一下。”
他伸出手，作为一个病号，享受一下医护人员的服务也是无可厚非的吧？
护士将他扶起，靠在床头。
“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你是自己过来的啊，当时警报响了，所有人都忙着撤离，人荒马乱的，你突然摇摇晃晃的从医院大门走了进来，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噗通……”护士做了一个摔倒的手势，“摔到了地上。”
王承玄无语，还描述的绘声绘色的。
“后来警报结束之后，我们才安排人员给你急救，最后发现，你只是太过疲劳，身体透支了而已。”
说到“透支”两个字的时候，她善意的眨了眨眼睛。
王承玄抚了抚额头，他突然注意到这间病房的陈设和一般病房很不一样，看起来十分典雅，而且还是单间，环境幽静，隔音效果想必不错。
“这间病房……是怎么回事？”
“哦，你说病房啊，你晕倒后不久，有位营长来探望过你，是他吩咐把你安排到特级病房，而且还必须是战斗人员专属的那种。”
“营长？玄策营的营长？”
“嗯。”
王承玄微微长大了嘴巴，他压根就不认识什么玄策营的营长。
“你应该是他手底下的玄士吧？那位营长很关心你，虽然我们医生反复强调了，你只不过是身体透支了而已，但是他还是坚持要给你提供最好的医疗服务。”
护士话音刚落，房间的灯光忽然莫名闪烁了一下，连带着房内的温度也下降了几度。
王承玄眼角一跳，发现护士身后的靠椅上，坐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该不会是……
王承玄清了清嗓子：“我知道了，我觉得有点累了，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护士低低的哦了一声，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道：“明明才睡了一天一夜，确实有够虚的。”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护士捂了捂嘴，连连摇头，尴尬的走出病房，将房门带上了。
护士走后，房间里陷入一段短暂的沉默。
“那个……张真人？”王承玄试探性的问道。
靠椅上的人影逐渐清晰起来，露出一身道袍，以及那张曾经在天台上叱咤群魔的面孔，令人望而可畏。
向王承玄拱了拱手，虚灵子自报名号：“贫道张景华，法号虚灵子，正一道第二十五代传人。”
如此正式的开场白让王承玄有些猝不及防。
“王承玄，嗯……暂未就业。”王承玄显得有些拘谨。
虚灵子没有在意，问道：“今年多大？”
“十六。”
虚灵子点了点头：“刚成年，昨日想必也是第一次觉醒玄兵。”
说到玄兵，王承玄立即来了兴趣：“我一直很好奇，你们口中的玄兵到底是什么东西？”
“武器，准确的来说是法器。”
“玄兵分为法器和法身两种，法器你知道的，你的传国玉玺便是法器。法身则是我这种，可召唤天地之间强大的元魂协同作战，只不过我的灵官法身威力过于强大，每次召唤都要透支生命，因此极少使用。”
王承玄了然，难怪他召唤法身之后，寿命疯狂下降。
“小友今日机缘巧合之下，救国家于水火，挽大厦于将倾，贫道在此谢过了。”
虚灵子说着便要向王承玄跪倒。
王承玄连呼使不得，伸手去挽，却挽了个空。
虽然明知对方不会害自己，但是那种穿透魂躯的冰凉触感，依旧令他心里发毛。
虚灵子注意到了这一点，解释道：“如你所见，我现在已经是一缕残魂，不过我已经和我营中的好友打过招呼，让他好生照顾你，不久后你入营时，他也会把你安排在自己营下。”
“入营？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入玄策营了吗？”
“身怀如此高阶的玄兵，自然有资格入玄策营。”
“那岂不是说，我以后可以享有军人和玄士的双重补贴了？”
众所周知，玄策营的玄士虽然不隶属于军队，但作为对抗鬼蜮的一线力量，依旧拥有军队编制，享受双份津贴。
不过对于这一点也没人敢提意见，毕竟他们都是为了这个国家抛头颅洒热血，有他们在，国家才能安稳。
“不光是双重补贴，国家还会为你安排房子，提供免费的医疗服务，以及社会保险。不过这一切，是需要你用命来换的。”
虚灵子毫不掩饰话中的残忍，毕竟这是每一个玄士入营前都必须经历的一关。
倘若没有足够的思想觉悟，即便上了战场，也是个孬种。
王承玄沉默了，在这一刻，他的思绪回到了天台之上，昨日种种浮现眼前，慷慨陈词言犹在耳。
为了抵抗邪祟，所有人都是拿命在拼啊，这样一看，补贴房子还有医疗保险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是啊，命都没了，待遇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你，可愿为国捐躯？”
见王承玄沉默，虚灵子发出了灵魂追问。
要说不怕死，那是假的，没有谁会不惧怕死亡。但人生短暂，我们最终都会失去，那何不大胆一点，给自己找一个壮烈的死法？
王承玄听说过一句话，一个男人最好的死法就是战死沙场。
他心中一定，淡淡道：“当生则生，当死则死。”
人啊，自然不能放弃生存下去的权利，但是到了该牺牲的时候，也应该义不容辞。
听到这话，虚灵子顿时目光一亮，哈哈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能拥有传国玉玺之人，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他象征性的拍了拍王承玄的肩膀：“再有一个月，就是新兵入伍的日子，名我已经给你报好了。”
王承玄一愣，合着你是早就已经安排完了啊？万事俱备，就等我这东风了是吗？
虚灵子又道：“不过在此之前，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那就是绝对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你的玄兵。”
虚灵子的表情十分严肃，不过就算他不说，王承玄也会这么做，因为他明白一个道理。
那就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您的意思是让我藏拙对吗？”
虚灵子点点头，但又摇摇头：“不仅如此，因为我发现，我大夏境内，混入了奸细！”
“什么？”此话一出，王承玄脸上顿时变色。
他本以为，在鬼界的威胁之下，人类早已拧成了一根麻绳，焊成了一块铁板，牢不可破。
但谁曾想，其中竟然混入了奸细！
“猛鬼之祭你听说过吗？”
王承玄点头：“我知道，据说是英烈遗孤自发组织的祭奠性节日。”
“错了，祭奠是假，里应外合是真。猛鬼之祭举办的地点与流鬼诸国的版图相互对应，有如一条毒虫，咬入我大夏玄鸟之腹，同时，这些地点又契合天上星斗，便化成了这七星还魂之阵！”
王承玄听到这里，恨声道：“举办这些仪式的人还真是其心可诛！”
“倒也不见得，他们更多的是受人蒙蔽而已。”
“昨日你在天台之上，已经召唤出了传国玉玺，邪祟认不得你，但一定能认出你手上的玄兵。因此在正式入营之前，你必须答应我，绝不轻易展示自己。虽然玄策营现在的力量，也并不一定能保护你，但这已经是我能想出来最稳妥的办法了。”
王承玄平日散漫，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也知道轻重，于是正色道：“以后我绝不使用玄兵。”
虚灵子却笑了：“遇到危险的时候也不用么？”
王承玄顿时语噎。
“我让你答应我，是为了克制住自己的虚荣心，但在危急时刻，该用还是得用，而且要毫不犹豫的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