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世界的真相
“勒令……万鬼伏藏？”
王承玄呼哧呼哧的冲到写字楼，发现门口贴着一张黄符。
“应该是镇宅保平安的吧。”
王承玄不以为意，一步踏入，陡然一阵冷风袭来，满身烦腻的汗仿佛结冰。
屋外蝉鸣的声音渐渐远去，马路上的喧哗也淡不可闻，恍如隔世一般。
“好像有点不对劲？”
楼里见不到一个人，像是突然之间，因为某种原因，所有人都搬离了这栋楼。
王承玄脚步有点僵住，心底寒意如蛇蜷曲。
扫眼一看，楼道内的光线比往常好像低了几个度，黑黢黢的，角落里似有暗影在流动。
目之所及，除了冷与灰之外，没有别的色调。
又是一阵雷响，王承玄身躯一震，想起刚才医院里的那道标语，只能安慰自己。
“没错，我们的城市非常安全，驱邪屏障牢不可破，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他心里还惦记着拍照，咬了咬牙，迈步走向电梯。
好在电梯没有出现什么异常，依旧能够运作。
只不过独自站在电梯中，王承玄却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一丝拥挤。
“拥挤？”
王承玄惊异于自己怎么会产生这个想法，后背一时有些发凉。
电梯很快就停了下来，抬头一看，原来是顶楼到了。
“看吧，都是自己吓自己。”
王承玄长舒一口气，准备迈步出门，却发现自己的鞋带散了。
俯身系好鞋带，还没直起腰，王承玄的瞳孔瞬间地震！
穿过两腿之间的视线清晰的看到，在他背后站着许多双脚！
赤裸的脚背毫无血色，上面暴露着一根根青筋！
这下一口呼吸彻底卡在了喉咙里，王承玄吓得一动不敢动，僵成了短跑运动员起步前的姿势。
眼看电梯门就要在眼前关上，王承玄来不及多想，拔腿就冲了出去。
跑出电梯间，找到安全通道，王承玄没有下楼，因为楼道里已经是一片漆黑。
唯一的光源在他头顶——天台的铁门向他敞开着。
透过铁门可以看到，外面的天色早已变天，墨云翻卷，压迫得令人窒息。
王承玄无奈的想。
看来拍照的计划只能落空了。
不是，这种时候还拍个屁的照片！
王承玄有些后悔进了这栋写字楼，想到三年来一直安分守己，却因为拍一张照片行差踏错，未免有些太不值了。
恍惚间一道电闪映得他面色惨白，稀稀落落的雨点已经开始坠落下来。
是出去淋雨，还是继续待在这瘆人的楼梯间？
王承玄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
废话！
且不说刚才看到的是不是鬼，就算真的撞鬼了，鬼也会怕雷劈的吧？
王承玄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完最后一段楼梯，出去后哐的一声将铁门关上，顺带反锁。
还没喘上一口气，耳边传来一声惊诧。
“你！你是怎么上来的！”
王承玄瞳孔一缩，在他面前的空地上，站着一位身穿道袍，头戴铁冠的老人。
“老人？”
那一刻，王承玄真以为自己看到了鬼。
从他穿越以来，他就没有见过三十岁以上的人，更不用说是这位头发花白，两鬓如霜的老人了。
目测年龄已经超过六十。
不过老人虽然满头银发，但却容颜如初，神色饱满，那副精气神似乎比年轻人还要好上几分。
这不禁让人怀疑，他只是年少老成而已……
面对老人的喝问，王承玄直接愣在了原地。
老人却不依不饶：“胡闹！鬼蜮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鬼蜮？”
王承玄怔怔的没有出声，目光却在四下游移。
他眼前的世界分明已经成为了一个异界。
天空中，如烟雾一般扭曲的怪物，若隐若现，四处漂浮。
云层里，翻滚着庞大的幻影，睁着一双双狞恶的巨眼。
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尖啸，声音充满了怨毒。
灰白的落日和诡异的血月同时悬挂在天的两边，只在这座城市的上空，凝聚着一团雷云。
“这究竟是哪里？”
王承玄震惊的无以复加，一步一步向护栏边走去。
从高处仰望，繁华的城市已然成了另一幅景象。
一片破败，断壁残垣，树木枯朽，生灵凋敝……
奇形怪状的烟雾在街道上扭动，但从轮廓中依稀能够辨认出人形。
一名名身穿黑色冲锋衣，背后印着八卦图案的战士厮杀在街头巷尾，手中提着古董一般的兵器。
王承玄倒吸一口凉气，心中冒出一个恐怖的设想。
难道眼前的一切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王承玄看向老人，目光迫切的想要从他身上看到答案，但他再次愣住了。
因为他清晰的看到，老人的头顶上，只有一个大写的“壹”字。
“一天？”
只有一天可活了。
王承玄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见他后退，老人并未阻拦，而是叮嘱道：“找个安全的角落藏好！这里的事情，不是你这样的普通人能够对付的！”
他目露威严，身上充满了令人折服的气势，王承玄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老人转头，再也不看王承玄，而是起身迎向天边的幻影。
幻影分裂成一个个鬼脸在天空中狞笑。
老人爆喝一声：“八方流鬼，无名宵小，胆敢入侵大夏，设猛鬼之祭，妄图窃取国运！诸位道友，今日随我虚灵子破除此阵！”
远处楼顶传来一道道应声，原来这里除了他还有别人。
“吾等大夏玄士愿为国家气运誓死一战！”
“灭了九菊一派，叫他有来无回！”
“诸天气荡荡，吾道日兴隆！”
“捐躯赴国难，视死亦如归！”
惊雷闪过，骤雨飘下。
虚灵子一身玄袍在风中猎猎。
手中光芒一闪，握住一把三尺青锋。
王承玄隔着老远，目光不禁一跳，这又是什么法术？凭空召唤？
他现在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虚灵子举剑过顶。
“天下大势为我所控，以我之真气合天地之造化，雷公助我！”
几乎是一瞬间，在虚灵子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头顶的那片雷云便迅速翻腾，向着天边漫延。
大雨笼罩了整个城市，无数水桶般粗细的雷电劈落下来，将城市中流窜的鬼影劈成一道道轻烟。
然而雷云一接触到天边的幻影，便停止扩张，只是与那幻影盘踞两边，相互倾轧，寸步不让。
令人惊讶的，那些化作了轻烟的鬼影，却并为消散，而是升腾入云，竟和幻影纠缠在一起。
到最后，幻影的范围不减反增，逐渐包围住了城市上空的雷云。
“不好，中了它们的圈套！猛鬼之祭，以亡魂之力召唤邪魔，亡魂越多，邪魔的威力也就越大！”
此时此刻，要控制雷云不去击杀鬼影已然是不太可能。
但倘若解除雷云，又无异于自取死路。
眼看雷云越缩越小，远处楼顶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喝声。
“大势将倾，吾辈请张真人赴死！”
“请张真人赴死！”
其余人纷纷响应。
“赴死？什么意思？难道是要这个老道自尽？”王承玄看向老人的目光充满了担忧。
虚灵子目光一黯，随即自嘲的笑了起来：“是我小看了，连邪魔都报着必死之心，我又岂能吝惜这区区性命？当年燕京城陷落之时，我如果有这般觉悟，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燕京城？
那不是曾经的首都吗？
王承玄心中猛跳，这个老道士，要做什么？
随后便只见虚灵子一手负剑于身后，另一只手缓缓伸出，向着天边遥遥比了一个中指。
中指？
王承玄哑然失笑。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竖中指，这就是所谓的输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吗？
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虚灵子中指一挥，一道金光冲天而去，刹那间劈到雷云之中，雷光顿时消隐，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火红的霞彩。
虚灵子嘴中念念有词。
“仰启神威豁落将，都天纠察大灵官，我今启请望来临，大赐神威加拥护！”
“弟子张景华，恳请先天主将，一炁神君上身！”
云霞之中，浮现出一个赤面髯须，金甲红袍的身影，三目怒视，极其威武。
王承玄只觉得那道身影威严至极，令人不敢仰视。
一道流光降落，虚灵子身躯顿时挺直，青筋暴起，牙关紧闭，似乎遭受着莫大痛苦。
而后在他的额头上，竟然浮现出一只虚幻的火眼。
随着火眼出现，虚灵子的头上不再是大写的“壹”字。
而是变成了两位数，从玖玖开始，迅速依次递减。
王承玄顿时明白了。
“这个老头，是在透支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