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变故
慢慢地到了初三前的暑假，乔若把以前那些纷杂的心思放下了许多，一心投入到中考备战之中。兰城一中是本地最好的高中，一直是乔若的奋斗目标。
开学前，乔若去了一趟监狱，狱警带她见到了自己的父亲乔树巍。
“我爸他在哪儿呢？”乔若隔着窗户，见面前坐着一个老头儿，但玻璃反光看不太清容貌。
“他就是你爸爸啊。”狱警说。
乔若浑身一震，忙坐下身来，凝望着面前这白发苍苍的老头儿。他容颜未老，但皱纹与白发，却似几个月间陡然丛生一般。
乔爸低着头，不想面对她。乔若看着他慌乱勾起的手指，不禁泪如雨下。
“人就活这一次，越有出息越好。别像爸爸一样，被人骑着脸欺负……”乔爸颤声道。
“可是爸爸，你的事业做得已经很好了。”
“人外有人，弱肉强食啊。”乔爸哑然而笑，“不然这几千年来，为什么总有这么多人争着称帝称王？”
乔若离开监狱，便回到学校，开始复习。开学有个校艺术节，要求所有年级师生都到场观看。现场琴鼓大振，观众席上熙熙攘攘，颇为聒噪。乔若经历了这些事后，对这种热闹失了很多兴致，便低头背着小本本上的单词。
其实人到毕业年级，懂的都懂，不抓紧每一分时间，就是自甘落后了。乔若周围的同学们也都低着头，光明正大地偷偷背诵知识点。
“孩子们，今天是咱们整个初三最后一个放松的晚上了，”班主任忽然说道，“都抬起头来给咱班的叶昙同学捧捧场啊。”
那话扑进乔若耳中，就犹如触电般，她忙抬起头看去，见偌大的舞台上正表演着一部话剧。台上站了一排人，但乔若还是一眼找到了叶昙的位置。
话剧开场了。叶昙化了微妆，穿了身英伦服装，牵着身旁一个女孩的蕾丝手套，像是在演一段贵族爱情故事。
乔若鄙夷地低下头，接着看起英语单词，但观众席的喧嚷和舞台上深情的对白，让她莫名有些心不在焉。
“这女主，怎么叫乔啊。”身旁的女同学打趣地戳戳她。
乔若抬起头，只见叶昙对那女孩说：“乔，你忘了吗？我们相识于那个樱桃般的夏天。那天，风挑起你的裙摆，我从远方走来。我们本应擦肩而过，你却定要与我比一比身高。我赢了你的身高，你却赢了我手里的那块曲奇。”
“后来啊，我们一起去看海。在海风中我们许愿，要厮守很久很久，可年少的冲动终究被时光的车轮碾得粉碎……”
“乔，我爱你。”
乔若听得呆了，手中的本子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地下。班主任问她为什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说那台词实在是太动人了。
但这些，并不妨碍他们形同陌路。每天的学习、休息、上学放学，两人都继续毫无交集。
某天乔若学累了，偶然看了下日历，十月三日。她觉得这日期有些熟悉，想了一想，猛然惊觉这曾是她与叶昙去星海的日子。可时光不饶人啊，居然已经是一年以前的事了。
她回头望了望窗边的叶昙；她顿时从内心深处泛起一股牛角尖的想法。她突然好想和他说几句话，好想好想。
熬过了最后一节晚自习，乔若边收拾书包边看向后排，见叶昙也在收拾书包，但一低头一转眼之间，他便被人流湮没了。乔若有些着急，忙背起书包，奔出教室。
她骑车出了校门，边慢慢骑边东张西望，找寻叶昙的踪影。她骑得慢，也就不敢在马路边缘骑，转而在人行道上骑。不知走了多久，一不留神，车前轮竟然撞到了一块石墩，乔若摔倒在地，书包护住了身子，但膝盖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乔若借着昏暗的路灯光，挽起校裤的裤腿，露出雪白的小腿，低头看去，见膝盖已经摔破流血了。
刺骨的晚风扑打在乔若脸上，她又坐在一个行人稀少的巷子角落，顿感十分无助。
忽然，灌木丛旁走出一个中年大叔，面带笑容，见状忙变为关切，温言道：“小姑娘你怎么啦？”
乔若见他面相谦厚，便小声道：“我摔到膝盖了，多谢您关心。”
“我看看，摔得疼吗？”那大叔惊讶道，顺手掏出几张卫生纸递过来，“都流血了，可得小心，别感染啊。”
乔若大为感动，接过几张卫生纸，便向膝盖上敷去。
“我帮你吧。”那大叔热切地蹲下身，细心地帮她擦着腿上的血，粗健的大手不经意碰到了几下乔若小腿的肌肤。
乔若身子一颤，但见他在施援，也便不拘小节了，连忙道谢。
忽然，那大叔猛地扼住乔若脖子，一下便把她整个身躯拖到了墙边的垃圾桶后。乔若突遭变故，惊慌大叫，却被他按得声哑气乏，叫不出声。
那大叔不由分说，直接将手伸向乔若的裤腰，乔若拼命挣扎，但无疑于蚍蜉撼树。
乔若只好先放弃抵抗，从灌木丛的缝隙中望见一个校友溜着自行车停到了马路旁，忙试图伸手求救，却无济于事。
但那校友却好像本来就要过来似的，他手里提着一个零食袋，他本来就要过来扔垃圾！
乔若感到自己的大腿被夜风刮得冰凉，只希望那校友快一秒过来，越快越好。
那校友好像也发觉到了异样，快步绕过灌木丛，走到垃圾桶旁。
乔若望着残月下那校友模糊的面孔，是他！
是叶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