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初拥
易念将身子收回，却忽然腰间一抖，发出了“嗯”的一声。
南寻刚要回过身去，此时敏锐地捕捉到，又想起了上周易念的奇怪状态，心中更觉不对劲。
“到底怎么回事？”当晚放学后，南寻等到班里人烟散尽，偷偷问易念道。
“什么怎么回事？”易念语气平淡，若无其事。
“你不要再瞒我，行吗？”南寻忍不住眼中回旋起泪珠，低下头，半伸半缩地，颤抖着抓住了他修长的大手。
易念如触电般，甩脱了她的小手，仓皇道：“没事的啊，……真没事。”
“那你就别再理我了。”南寻有些气恼，抹了泪，转身便走出教室。
可当她走到楼梯前，看到寂寥无人的黑暗一团，不禁缩了脚步，只好又回了教室。她刚到门口，见易念正站在门前，高大的身子在昏黄的灯幕里黯然无声。
易念见她回来，便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回来。”转身进了教室，可刚走两步，突然发觉腰间一阵凉风掠过，忙伸手握去。是南寻的双手抓住了他短袖校服的腰间一角，正用力往上掀，却被易念紧紧按住。
“你，……你松手。”南寻着急道。
“你这是图谋不轨啊。”易念边取笑，边按着她的手，轻飘飘之间却似力有千钧，又如绵软无力。
“……啊！”南寻左思右想，心生一计，便假装被按疼，叫了一声。
易念忙松手，刚想回头看去，已被南寻掀开校服，后腰上血浸浸的一口新伤，映入南寻眼前。
南寻知道时间有限，也顾不得男女大防，又匆乱地扫了一眼，见易念脊梁上大小伤疤约有四五个，有几个贴着膏药，有几个已经结痂。
易念忙合上衣服，推开了南寻的手。
“啊……”南寻早已掩面失声。
“走吧。”易念慌忙搭上书包，先往门口走去。
“你不说，我不走。”南寻固执地立在原地。
“好吧。”易念放下包，坐在一张课桌上，淡淡地说道，“那天……是周二，你还记得吗？”
“记得。”
“几天后的周日，小休结束，我还是像以前一样，十二点半从家走。那时便出来一胖一瘦，用铁棍偷袭了我。呵，……感谢他们只是打我几下，问我要钱，并不要我的命。我也只能把身上的300块钱饭费都交了出去，还伤到了腰。”
“因为和周二隔了好几天，我并没有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不过后面几天早上我还是很谨慎地出门，但并没有人再来拦我。直到周日，他们又来了，这次我有了防备，一个扫堂腿踢倒一人，然后溜了。这下我知道，是周日了。”
南寻在旁边，静静地听着，这才知道为什么自己周一周二周三那几天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原来那两个人只在周日出击。
“连着一个月，四周，我被袭击了四次，好在那俩人实在笨拙，我都是只受了点轻伤。但铁棍还是可怕的，中间我也想过报警，可我真的担心。因为我家地址已经暴露了，更何况我还有爸爸妈妈在家里，那些个混蛋就算进局子也是待两天就出来，我哪敢报警。而且，既然只有周日，那我也有了防备，只好先隐忍着，想打听一下他们的底细。”
“六周来，那胖子瘦子甚至都和我熟了，还会和我略做对话。我有套过他们话，那胖子是傻的，但每当要露馅的时候，都会被瘦子打断。我知道打不过两条铁棍、四个拳头，也只能跑路，但熟知了他们的套路后，偶尔也能反伤他们一下。”
“直到上周日，也就是你看到的那天，我正要逃跑，那俩人学聪明了，飞过来棍子，我差点就倒了，还好运气好躲过去了。我叫路过的警车来抓他们，上车的反而是我。……”
“警察，……警察叔叔有对你用啥刑罚吗？”南寻不安地颤声问道。
“哈哈哈，你太傻了，是不是看剧看多啦？警察叔叔当然是好人了。我向他解释，他也听了，安抚了我一会儿，最终对我说了一句话：‘这世道，有些人你不能惹。就像这叶家。’”
易念的话里平淡至极，但南寻却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难以平复。
“他之前伪装得好，大概也是想有一番作为。但现在被我搞得撤职了，可能也是无所谓了，就为所欲为了。没办法，我也只能忍。”
“可是，”南寻嘶声道，“要忍到什么时候？”
“我已经在想办法了，也大致有了个方向，但具体实施，那肯定得高考以后呀，现在太忙了。还有，那天我让你‘嘘’，就是怕你也被牵连进来。毕竟我看那两个小弟，都只是个打手，并不知道具体的事。”
“天啊……”南寻听着，泪如雨下。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认清他了。”易念笑笑道，“记不记得去年开学那会儿，我给你留了一块曲奇饼？”
“我……我大概还记得。”
“那时我就不经意间看到，叶昙偷偷握起了拳头。”
“易念，……”南寻哽咽道，“我，我好怕。”
易念听了，眼眶中不禁酸酸的，南寻哪里知道，他此刻心里的感伤，更远甚于南寻好多倍。他低头瞧着她，往事翻江倒海地击打着他的心，他突然想告诉她“西洲”的事，但他又不想在这么悲伤的环境里把这份美好说出口。
易念站起身，缓缓向前两步，把南寻柔软的身子，轻轻搂进了怀里。
南寻没有拒绝，没有躲避，她歪歪头，倚在易念锁骨之畔，也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腰间，任身上每一分气味，与易念交融在一起。
晚风款款拨动窗帘，把最洁白最明媚的一挽月色，倾撒在这昏黄的灯里，淹没了他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