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难道官家说的都是真的？
“陛下，这些当真是硝石？为何是这般模样？”曹利用性子急，扭头便朝赵祯喊道。
见惯了天然硝石矿，即便是曹利用也没认出麻袋中的硝石。
赵祯甚是得意的微笑颔首：“自然是硝石，而且是最上品的硝石，比朝堂那些硝石矿中出产的硝石品质更佳！曹相公若是不信，大可烧来看看。”
曹利用立即扭头喊道：“快来人，速取火炉！”
很快有内侍送来了泥炉，曹利用迫不及待抓起一小把硝石撒了上去。
百官纷纷围聚过来，很快便有人惊呼出声：“青紫色焰火！这，这是最上品的硝石！”
丁谓与曹利用等人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之中皆是惊诧之色。
曹利用朝枢密院的官员吩咐道：“去，把那些太平车都查看一遍！”
林特也朝三司官员同样吩咐道，一众枢密院与三司的官员纷纷提起官服，朝太平车奔去。
花费了近小半个时辰，这群官员才终于将所有太平车上的硝石检查了一遍，并用大型杆秤称量了硝石重量。
千石硝石，分毫不差！
得到准确答案后，百官全都沸腾了。
林特立即朝赵祯躬身问道：“敢问陛下，这些硝石是如何得来的？”
包括他在内，即便所有人都亲眼见到这千石硝石，却依旧不信硝石可以凭空炼制出来。
赵祯很是得意：“自然是朕命人炼制出来的！”
“如何炼制？”林特顾不得失礼，追问道。
赵祯朝他挑了下眉毛，嬉笑道：“从厕土之中炼制而成。”
百官哗然。
官家不是在与他们开玩笑？
丁谓、曹利用、林特等人下意识便想否认，但仔细一想，这一个月来，官家的确命街道司四处搜刮厕土，并运去城外庄院。
难道官家说的都是真的？
硝石当真可从那完全无用的厕土之中炼制出来？
一时间，百官全都沉默了。
而刘娥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她万万没想到，她的好“儿子”赵祯，竟然真的命人运来了千石硝石。
原本刘娥早已想好稍后如何在百官面前训斥赵祯，现在却是让她早已准备的好一肚子话，全都憋了回去了。
折腾了许久，赵祯才搀扶着刘娥重回承明殿，百官归位。
确定小皇帝居然当真凭空捣鼓出了千石硝石后，大殿之中不少达官显贵，包括丁谓在内，脸上竟然都不自觉的露了一抹笑意。
他们倒不是因为朝堂日后又多了硝石来源而高兴，而是这些官员，包括丁谓在内，皆在暗中安排人手，在汴京城中开设有赌坊。
这倒也正常。
赌坊自古便是赚钱的聚宝盆，没有点身份背景，是不可能在汴京城中开设赌坊的。
当初赵祯脑子一热，当着百官的面要与丁谓等一众相公打赌，甚至口不择言说出了赌自己皇位这种话后，这群达官显贵们便兴奋了起来。
在他们心照不宣的示意下，各家掌控的赌坊纷纷开出盘口，拿小皇帝打起赌来。
但让这群大佬们没有想到，不仅他们不相信赵祯能够在一个月内弄出千石硝石，诺大的汴京里，竟然也没有多少人相信。
即便赌坊把官家输掉赌约的赔率一降再降，但下注买官家赢的人却依旧是寥寥无几。
如此一来，若是小皇帝真输了赌约，即便赔率再低，赌坊也得赔出不少铜钱。
这让这群大佬们很是不爽。
虽然赔的钱并不多，但却颇有些晦气。
可今日早朝，赵祯竟然来了这么一出，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捣鼓出了千石硝石，自然令这群大佬们惊喜不已。
如此一来，他们名下的赌坊可相当于是通杀！
绝对能够赚个盆满钵满。
可这群达官显贵们却不知道，此时各家府邸的管家，却不约而同的聚集到了宫门之外，正不断与看守宫门的殿前司禁军交涉着，想要与他们的家主取得联系。
但现在可是朝会时间，即便这些管家们再心急，却也没有哪个禁军敢替他们跑去承明殿报信。
这群管家齐聚于此，是因为今日各家赌坊都出怪事了。
今日一早，各家赌坊刚刚开门，便有人登门要求下注，赌官家能赢得赌约。
赌坊掌柜的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冤大头”。
丁谓暗中掌控的赌坊，亦是如此。
今早赌坊刚开门，便有人拿着交子要求关扑下注，买官家赢。
丁家赌坊的掌柜自然是喜出望外。
要知道这一个月来，他们赌坊中下注买官家赢的，还不到一万缗铜钱。
而买官家输的，却有四五十万缗之多。
好不容易有人要买官家赢，掌柜的自然是举双手欢迎。
只是当对方拿出赌注后，丁家赌坊掌柜却不免有些心慌了。
整整十万缗的铜钱，下注押官家赢。
这若是输了，他们赌坊可得赔出去整整一百万缗铜钱！
即便算上那些买官家输的赌注，赌坊至少也得赔出五十多万缗铜钱，这可不是小数目。
如此巨额的赌注，倒是让丁家赌坊的掌柜一时不知该不该接受了。
但赌坊开门做生意，既然敢开出盘口，若是拒绝收注，那丁家赌坊的声誉可就毁了，以后谁还敢来赌坊赌钱？
最终赌坊掌柜的一咬牙，接下了这笔赌注。
待下注之人离去后，丁家赌坊掌柜立即赶去了丁谓府上，求见丁谓。
但今日乃是五日一朝，丁谓早就去宫里参加朝会了，丁家官家召见了赌坊掌柜，听闻此事后，下意识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算算日子，今天早朝便差不多官家该兑现赌约的日子，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丁家管家立即命人备马，赶去了宫门外，打算想办法告知自家主人此事。
但等他赶到宫门外，却已经有几名其他达官显贵府上的管家聚集在此了，正吵吵嚷嚷的要求看守宫门的禁军，去替他们通秉。
这些达官显贵府上的管家，几乎全都认识，众人相互一打听，才知道为的居然是同一件事。
各家府里的赌坊，竟然都在今日一早被人下了重注，要买官家赢。
这让各府的管家更慌乱了，有出言威胁的，有苦苦哀求的，但殿前司的禁军可不买他们的帐。
于是宫门外就这般便乱成了一团。
若是林小寒或者赵祯在此，肯定知道发生了何事。
不用说，这铁定是那五家质库出手了。
这五家质库的掌柜也是足够隐忍，居然忍到了最后一日，才突然出手，丢下重注。
其手指之大，不能不令人让人咂舌。
赵祯若是见到这一幕，必然会笑出声来，不过此时他却正一脸怒色盯着丁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