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江湖险恶
李楚歌一路前行,遇到四散的流寇随手就是一剑,剑气疾速间瞬间把遇到的流寇一剑斩杀。
许多原本就心神俱散的流寇见此情形,恨不得不能多长出几条腿,或者长出翅膀,远离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李楚歌出剑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既然认定了这些人该杀,就不会有丝毫的怜悯。
人性本来就是恶的。何况这些都曾经是出身行伍的军人,虽说没有义务战死沙场以身殉国,却也不能够做出仗着有几分武艺就可以落草为寇欺压百姓这等恶事来,这比一般的强盗流寇还要令人憎恨。
李楚歌从寨子走出,来到他布下禁制的山道前,一路行来,先后出了不下二十剑,皆是一剑毙命,没有一个撑得过第二剑的。之前没有突破的时候李楚歌杀这些人都是一剑的事情,更不用说李楚歌现在提升到了七品,剑气的精纯,和杀力都比之前强上了不少。加上这些人只是一些拥有比常人更强壮的体魄而已,归根结底还是属于世俗的范畴,遇到山上人还是无法抗衡的,而李楚歌还是山上人里杀力最强的剑士。
……
一位身穿便衣的中年汉子匍匐在一块巨石之后,便衣里穿着一件退伍时留存下来的护身软甲,正小心翼翼的看着距离石头不远处的李楚歌,大气也不敢喘,他可是见到了不少穿着重甲的同伴死在一剑之下,更遑论他这个只穿软甲的人了。
他身旁不远处也有着一套重甲,只是他不敢去拿,先不说这套重甲能不能抵挡住那一剑,他出头被看到都直接下去见阎王爷了。而且重甲全是金属所制,动时很容易发出声响,与他潜伏躲避的初衷不合。他曾亲眼看到一个躲在密林的同伴因为挠了下有些发麻的双腿,不小心弄出声响,下一秒就变成一具尸体了。他也不觉得多穿一套重甲就能挡得住那些套神出鬼没的剑气。
这位中年男子眼中的警惕消失,变成了疑惑,他发现他身前的李楚歌不见了,一惊之下冷汗直流。
随后他猛然转头看向身侧,有着疤痕的面庞是露出惊恐之色。
在他硕大的眸子中,一道雪白色长虹出现,并且在不断的放大。
那是剑气。
看了一晚上的东西,怎么会不认得这个玩意儿?
但是等他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雪白色剑气从他脖颈间呼啸而过,他下意识的用手去挡。
下一瞬间他就看到自己的手臂和头颅高高飞起,因为太过快速的原因,他还能亲眼看着自己尸首分离,头颅落地的时候,他的双眼还在转动着,脑袋也还有意识。
“真当以为不动或者不出声我就发现不了你了?”
李楚歌心里默数了一下人数,好像是差不多死绝了,这才提剑走回寨子里。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经世济民的人,但能够护得一地安宁也算是不错,算是他这个末代皇子为西楚做的一些小事吧。
这般想着,就一直走回到了之前和吴钳一战的地方,满地的残肢和鲜血,无不突出今晚的惨烈,浓浓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李楚歌下意识的就想捂住口鼻。
可转念一想,这些人都是自己杀的,这样子做有什么意义呢。
李楚歌自嘲一笑,大厅里吴钳已经没了气,名叫豹子的青年没了踪迹,不知道去了哪里。李楚歌走到气息微弱的周景刘路两人身前,周景还在昏迷,刘路已经醒了过来,只是流血过多无法站起身来。
剑锋轻轻划过周景的脖颈,后者在沉睡中离了人世,就像是晚上睡了一觉,却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见此情形的刘路脸色苍白,李楚歌动手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知道自己多半也是如此下场,想要求饶的话都硬生生的止住了,发狠道:“二当家总会为我们报仇的。”
李楚歌一愣,今晚确实是没遇到那位二当家,听到消息说是不久前下山去了外地。
李楚歌摇头一笑,暗道这位二当家真是命好,就这么躲过了一劫,自己要不要留守此地来个守株待兔?
随后摇头把这个念头驱除出,天知道那位二当家什么时候回来,若是他十天半个月不回来,自己还真要在这里待上十天半个月不成?他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尽早护送谢倾城到达烟霞城,然后早日去到鹤鸣山,这些才是实的,其他都是虚的。
一剑结果了刘路的性命,李楚歌往后院走去,有些话还是要对豹子说的。
后院之中,李楚歌没有找到豹子,心里嘀咕他去了哪里的时候,看到就零散的一些黄白之物,于是顺着路径走过去,果然在一处暗室里发现了许多银两,应该就是这些人的全数身家了。
对于这笔不义之财,李楚歌想都没想就把它们全部收进了须弥物里。
最后在厨房处看到了一个被绑着的小男孩,男孩满身油渍,衣衫已经看不出原先的颜色了,正面色恐惧的看着李楚歌,从四下逃窜的那些人中,他知道这个朝着他走过来的少年,是今晚杀光了整个寨子的恶魔。
李楚歌看到他时一脸惊讶,似乎是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一个男童,而且是被绑着在厨房里。
不疑有他,一剑解开了男孩身后的绳子,把他放了下来。
男孩还是一脸惊恐,有些不敢靠近李楚歌,李楚歌也不在意,只是上前两步,蹲下身来问他,“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男孩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一把用力推开李楚歌。李楚歌猝不及防,后背撞在了房柱上,伤口崩裂引起的疼痛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男孩眼眸低转,暗晦一闪而过。手脚并用的爬起身来,勾手指了指自己的后背,双手比划着。
李楚歌看得出来,忙问道:“你要帮我上药?”
男孩眼睛一亮,连忙点头。
李楚歌轻笑一声,递了一坛烈酒给他。烈酒对于伤口作用很大,能防止伤口溃烂。
李楚歌听惯了太多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大道理,也看惯了话本里救人一命,以身相许的旧故事,虽说这个看起来有些胆小的男孩做不成以身相许的行径,却也不至于做出以怨报德的丧心举动,便背着他露出了后背的伤口。
伤口纵横交错,十余处刀伤遍布身后,有深有浅,深点的地方隐约露出了森森白骨。
说明这一战并不轻松,不过若是李楚歌一出场就用了李青莲的剑气,不过是一剑的事情,这座山头都会被这道剑气削掉。但是这和李楚歌历练的初衷不符,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动用这一道剑气的。
好在最后又惊又险的赢了下来,也踏入武道七品,算是功德圆满了。
从小在道观无忧无虑长大的李楚歌,在听了老齐和他讲述的千里锦绣山河,在听了李青莲和他说的山上的风景和艰辛,也见识过了大江南北的圆滑世故,却极少与人打交道,哪里明白江湖的那些道理啊。
江湖里,有的不仅仅是人情世故,还有险恶啊。
背后汗毛倒竖,感知到危险的李楚歌侧身踏出,避过了这直通后脑的致命一击,但后背可就没能躲过了。
一声闷哼,匕首入肉,刺痛间,李楚歌想也不想反手一剑,头颅落地。
李楚歌连忙服下几颗药丸,苍白的面色才有所好转,封住了自身几处脉络,止住了后背新伤,以及新伤引起的旧伤崩裂复发的鲜血。
咬牙处理好伤势的李楚歌看了地上没了脑袋的男孩一眼,有些黯然,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差点就着了他的道,若不是预先感知到危险,这一次可真要栽在这里。
李楚歌又一次认识了人心的险恶。
把心提起来的李楚歌望了望不远处的山道,知道豹子十有八九就在里面,把手中惊鸿握紧,这才走了进去。他现在也不能相信豹子的对他有没有想法,谨慎点总是没错的。
李楚歌想起了书本上的某句话,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这样。但是又觉得这样子又何尝不可呢,怕便是敬畏,人要常存敬畏之心。
……
斗转参横,提着一杆笔的老者突然出现在这座小厨房里,望了望李楚歌走进去的山道,摇了摇头。其实他今晚一直都在这里,从李楚歌踏入寨子的第一步到现在,李楚歌的所有举动,包括方才被孩童背刺都在他的眼中,只是他不曾现身。老者低声轻语道:“人世乱如麻呦。”
手中笔杆轻挥,凌空写下这行字,便凭空消失不见,只有那空气中幽幽传来的叹息,证明他来过。
“风风雨雨梨花,窄索帘栊,巧小窗纱。”
“甚情绪灯前,客怀枕畔,心事天涯。”
“三千丈清愁鬓发,五十年春梦繁华。”
“蓦见人家,杨柳分烟,扶上檐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