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莫老头，铸铁大师
刘飞浩吓了一跳，连忙循着声音望去。
可暗房内光线实在太暗，窗户被封的死死的，只有大门处的缝隙才有一点微弱的光芒照进来。
就这么看了几息时间，刘飞浩才发现那个角落，似乎确实在盘坐着一道人影。
不过无法看清那人的面容，刘飞浩语气忐忑的道了一句：“你，你好……”
见刘飞浩这副模样，那角落里的人不禁鼻腔里轻嗤了一声：“小友，莫怕，老朽不过糟老头子一个，你可否上前来？”
刘飞浩闻言，身子没动。
谨慎的看着那个黑暗的角落。
在工坊里见惯了人心的他，已经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的黑暗，哪怕是好友也可能背后给你捅一刀，而且自己现在伤势在身，若真有什么意外，自己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似乎看出刘飞浩的担忧，角落里的声音叹了一声，道：“我一个四肢都动弹不得的老家伙，你个小伙子还怕我害你不成？”
刘飞浩依然不为所动，只是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刘飞浩的疑问，老者沉默了一会，才道：“我怎么会在这里，小伙子，这个问题你不是应该去问那些野蛮人吗？”
刘飞浩神色一动，似乎想起来什么，惊讶道：“莫非你是昨日在前院被打断四肢的莫前辈？”
角落里的老者闻言，声音苦笑了一声：“什么莫前辈，老朽现在不过人家阶下之徒罢了。”
听到老者确定了自己身份。
刘飞浩顿时放下心来，眼眸泛起一阵希望的光亮，身子蹒跚的往角落里走去。
要说这眼前这个莫老头，在这工坊里的名声可是极大。
因为人家在昨日之前，可是连蛮夷都被奉为上宾。
尤其是金银财宝这些身外之物，蛮夷对他可以说是十分慷慨，不仅在阜城内赐予了他一座三进的宅子，更是送了五千金做见面礼，更不要说那些丫鬟美姬这些，简直比亲爹还要好。
而之所以莫老头能让蛮夷这么看中，刘飞浩旁问才得知，原来这莫老头是一个铸造大师，其手中有着一卷祖传的生铁提炼之法。
周所周知，铁在古代，是绝对的稀缺之物，不论是军队所需要的兵器，还是民间农具，都需要用到铁这个资源。
目前各国之间，提炼生铁的技术还非常落后，都是以矿石通过木炭在火炉里锻烧，获得需要的生铁。
但这种铁的质量十分粗糙，质量清脆，极易发生断裂。
所以他们还需要将生铁反复锻炼，驱除里面的杂质，提高柔韧性，达到可以锻造武器的强度。
可因为铁的溶度非常高，需要一千多度，他们的鼓风是无法达到这种高温的，所以锻造出来的铁，都是块炼铁。
不过块炼铁的强度虽然比不上现代的精铁，可在眼下这个时代，已经满足了锻造武器的强度。但因为制造块炼铁的方法十分笨拙，且其中工序复杂沉缓，每年各国之间生产出的铁料，十分有限。
而莫老头手中的铁料提炼之法，却不一样，因为其先祖似乎发现手摇式的鼓风机其人工煽动的火力温度，燃点极低，造成铸铁的过程浪费太多时间。但是凑巧在一此偶然的机会下，他利用了一处地面大坑，放了铁矿石在里面烧铸，发现其中的温度比鼓风机对铁矿石的溶解力度，时间急剧缩短，尤其是内部的溶解温度，超出了鼓风机温度的三倍有余。
在经过多次尝试之后，这锻铁的技艺，进而被莫家先祖升级成了地坑式的铸铁工艺。
不过莫家也知这升级版的锻铁技术，对于各国来讲，绝对是个让人觊觎的大蛋糕，所以都没有对外展示过，哪怕身为蜀国人，他们也不曾透露分毫的信息给自己的国家。
毕竟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他们哪怕没有读过书，也是知道的。
但让莫老头没想到的是，千防万防，可是防不住家贼小人。
因为蛮夷攻陷了阜城，中途曾屠杀了不少阜城百姓。
而莫家一个小辈，当时也在其中，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情急之下，道出了自家家主手中有提升锻铁技术的信息。
也是因此，后面为何莫老头会被蛮夷如此看中的原因。
至于为何莫老头会突然落的如今这个下场。
刘飞浩眼眸突然变得肃穆。
因为蛮夷在给予了莫老头应有的尊重和待遇后，就提出了要他献出那升级版的铁料铸造之法。
普通人可能已经被蛮夷的这些糖衣炮弹给敲开心门，就算不会，但面对蛮夷这种要求，迫于形势，也会把这个技术交了出来。
可莫老头没有。
在面对蛮夷人那索求的眼神中，坚定的否决了对方这个要求，甚至还对家中弟子，三缄其口，不可透露这技艺分毫给蛮夷人。
因为莫老头他了解蛮夷人，这是一群没有被儒家文化教化的野蛮人。当你对他有用，他可以礼贤下士，但若无用，剩下的就只有举起的屠刀。
在经过几次索要无果后，终于，莫老头此举也正式惹怒了蛮夷人，让自己付出了惨重代价。
也就是昨日上午，蛮夷人再次登门索求，莫老头一如既往的回绝了蛮夷人的要求。被激发怒火的蛮夷人磨灭最后一丝耐心，当场将他的四肢给敲了粉碎，然后关进了这工坊里的暗房里，并且断其口粮，以期逼迫他交出那铸铁之法。
此事甚至还将整个阜城闹得沸沸扬扬，众人皆知。
但无人敢出来为莫老头出头，眼下的阜城，可是蛮夷的城池……
在刘飞浩靠近了那个黑暗的角落后，眼角已经适应了这黝黑不见玉指的光芒。
借着大门缝隙的微光，刘飞浩也终于大致的看清了眼前这位名动阜城的莫老头。
只是，此时莫老头的情况，比他想象中还要糟糕。
虽然莫老头是靠在角落里，盘膝坐着。
可纵观他的四肢，居然就那么软弱无骨的耷拉在那里，其中一条腿，甚至是反向曲折在那里，膝盖处，甚至能看到里面的腿骨，似要冲破皮肤刺出来一样，凸在那里。
仅仅是看着，都能感觉到作为其本人的莫老头，需要忍受着多大的痛苦。
似乎感受到刘飞浩的眼神。
莫老头说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