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会爱上别人的
“不会的，小蕴。”顾亦珩强调说，“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时蕴的眼神里透着失望，她看着顾亦珩，缓缓说道，“可你会爱上别人。”
这个家对他们来说，就像是一个硕大的囚笼，他们都渴望逃出去，也包括他。
“你会离开这里，而我，会死在这里 ”时蕴凝视着顾亦珩的双眸，她想要看清楚，在他的眼底究竟映着的是谁。
漆黑的瞳仁深处，只映着一个人的影子。
就是她。
可当时蕴确认了这一点后，却并没有感到丝毫喜悦。
她撅了撅嘴巴，强压着心头的委屈，转过了头。
因为她在顾亦珩的眼睛里，也看到了自己，最狼狈的一面
她本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这样的憔悴、无助，甚至是一副丢盔弃甲、缴械投降的战败模样。
“为什么。”时蕴喃喃道。
泪珠从眼角滑落，顺着白皙精致的面庞坠下，她望着顾亦珩，眼里、心里皆是不甘，“为什么，为什么是你 ”
委屈。
为什么偏偏是他。
怎么——怎么可以是他。
那副受伤痛极的可怜模样，她挣扎着，想要挣脱，却如同溺水了一般。
她在水底奋力挣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水面上的人——无能为力，她在水里越陷越深，几乎喘不过气来，窒息濒死。
顾亦珩想要救她。
他向时蕴伸出了手，他想要把她从水里拉出来
就这么一刻的晃神，时蕴脑子里一片混乱。
她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幻象，她分不清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是否真实。
顾亦珩 顾，顾亦珩
她看到了顾亦珩。
不，不是顾亦珩 是舒雅 酒吧里，舒雅娇笑着坐在她面前，面带红晕，让她分不清是否酒意作祟。
当她从舒雅口中听到顾亦珩的名字时
那一瞬间，就那一瞬间
她仿佛一瞬间掉进了冰窟里。
绝望 即使舒雅的话没有说完，敏感如她，怎么会察觉不到，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仿佛那一刻，她看到自己沉在水里。
岸上顾亦珩的样子模糊了。
向她伸出的手，缓缓被舒雅握紧，然后，他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们，我们不 你会爱上别人的 ”时蕴落泪。
顾亦珩抱着她，可又觉得，怎么样都无法抱紧她。
明明就在眼前的人，为什么会让他有一种，无法触及的绝望。
困在幻象里绝望的时蕴，突然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神迷离而不安。
她向半空伸出了手，好像——想要抓住什么。
“小蕴，小蕴？”顾亦珩抱紧时蕴，拼命大喊。
可他根本唤不醒时蕴。
时蕴的头一歪，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小蕴！”顾亦珩急忙把她抱回到床上，打电话联系医生过来。
一转头，时蕴床头半开的抽屉里，露出些东西，顾亦珩打电话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挂上了电话后，仍然有些在意。
他看了眼床上昏睡的时蕴。
时蕴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表情痛苦难忍，令他心头一紧。
随后，他还是轻轻拉开了抽屉，取出了抽屉里的东西。
是一份文件，还有一瓶药。
他将药瓶攥在手心里，先翻了几页文件。
随着他目光的移动，眼神越发凌厉，就算他十年间不曾有机会，涉及到时家的大小事，也能够从这一份文件里——看出端倪。
华英物流的收支，明显存在着巨大差异。
它每年的支出，比收入高上六十倍，竟长达十二年之久。看华英物流的注册时间，似乎正是他入狱的两年前。
那时候，时蕴还没有出事，时蕴的外公时南瑞——也还活着。
华英物流如果有问题，当年时南瑞肯定是能够发现的。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时南瑞派人调查华英物流呢？
还是 时南瑞原本就知道，只不过他
这份文件，是怎么到了时蕴手上的？难道时蕴也在暗中调查华英物流？
顾亦珩仔细留心了文件中的，几个重要数据，发现华英物流账面上的钱，都流向了几家小公司，其中一个叫启美画廊的 华英物流每个月，固定会向他们支出二百多万。
可具体这笔钱是用作什么的，账面上没有明确的标记。
他看了看时蕴，因为担心，也顾不上仔细研究了。
只是将文件按照刚刚的样子，放回到了抽屉里。
然后，注意到了药瓶。
时蕴长期受失眠困扰，这是医生专门给她开的药。
是为了让她的情绪镇定，可以好好休息的。
药瓶已经空了大半，看日期，是上个月才出产的。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时蕴已经吃了一半了。
既然她一直都有好好吃药，为什么精神状态，又时常不稳定呢？
自从顾亦珩回到时家，他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原本他还以为，时蕴遇到事情心情烦闷，所以近来没有好好吃药，才会导致情绪的不稳定。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出于好奇，顾亦珩打开瓶盖闻了闻。顺手拍了药瓶的照片，从药瓶里取出了一颗仔细观察着，总觉得这药片——有哪里不对劲。
就在这时，时蕴的手机突然响了。
顾亦珩吓了一跳，他看见时蕴听到手机铃声后，似有偏过头的细微动作。
急忙将药片放进口袋藏了起来。但等了一会儿，时蕴仍然昏睡，并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手机铃声还在响，昏睡中的时蕴，被这声响吵得不安，加速了呼吸的节奏。
顾亦珩有意去接电话。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时蕴手机的一瞬间，电话铃声怔然断了。
他收回了手，并未在意。
女人急匆匆地走在小路上，并不时回头看向身后。
她神色慌张，步伐奇快，还不断地拨打着手机，似乎正在向什么人求救。
可电话的另一头，却始终没有接通。
女人踉踉跄跄地拐进小路里，她太过慌张，根本看不清后面跟着什么人，自作聪明地躲开了人群，以为这样——就能甩掉后面的人。
“接电话，快接电话啊！”她心急如焚，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这个不断拨打的号码上，可对方迟迟不接电话，逼得她抓狂。
而这时，跟在身后的人，逼得更近了。
她频频回头躲避，却没注意到脚下突起的台阶，猛不丁地，一个跟头摔了出去。
手机也掉落在不远处。
来不及喊疼，她爬过去想要捡起手机。
一个男人挡在了她面前。
在她仅仅差一点， 就能够摸到手机的时候，彻底绝了她最后的希望。
女人吓坏了，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
“杜琳，你还能往哪儿跑。”
男人戏谑地，看着脚下的女人，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变得这么惨。
想到这儿，男人抬起手，摸了摸右边的义眼。
“不是我，不是我害的你。”杜丽娜吓坏了，她顾不上手机，撑着身子拼命往后躲闪。
一直摇头否认。
男人却根本不管她说了什么，上前就要动手。
“别！别！”杜丽娜大喊，她向左右张望想要求救。
可这巷子实在太偏僻了，根本看不到其他人。
她颤抖着，“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放过我，放过我吧 我都告诉你 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