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考核
“老头？你刚才为啥说我是凡叔的儿子？我俩长的很像吗？”
“凡叔？哦……那是我搞错了。”
“我爸死了，凡叔路过帮埋的，他很厉害，一大群人排着队买他的药，一会儿就卖完了，好多人没买上。”
“这么厉害？他卖的什么药？”
“我哪知道？就听人说是什么精神药水，一小瓶就一颗精石，够我们吃很多很多次肉汤呢。”
“你们从哪儿来？”
“你听说过灰砂镇吗？可远了，路上还被一个坏人追杀，结果给凡叔打败了。”
“哈哈，你的凡叔待会儿登记完了要去那座塔里，得好长时间呢，我带你去找点好吃的……”
……
一老一少渐渐走远，待阿凡从四号楼里办完手续出来，正看到牵着孩子的老迈背影没入了公会餐厅，他脸上的惊容久久未曾散去。
神特么能想到，随手托付的路人甲，竟是名冠药师界的大咖西马太。
如果不是二人交换了大道印记，打死他都不敢信。
敢让西马太看孩子，就问还有谁？
五天前，他和小虫来到卢西京，辗转找到临江学府后立刻就给孩子安排入学，接着又马不停蹄的找地方落脚，一顿折腾下来两三天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小虫吃住在学府里，每周仅有一日的假期，阿凡没了跟屁虫，闲下来就跑到各大药材市场里泡着，不经意间看到了药师公会的考核公告。
药师牌照太重要了，卢西京可不同于灰砂镇，在这里炼制药剂非得是正牌药师，除非你只是自己关着门瞎折腾。
阿凡需要赚钱，这是形势所迫。
卢西京消费水平不低，小虫就读的临江学府又称‘贵族学府’，他从灰砂镇赚到的那点儿钱可经不起几年的折腾。
所以，当务之急是去药师公会登记造册，好歹得搞个牌照，他可不想给人打小工当学徒，那点薪水还不够自己的花销用度。
今天是考核日，一个季度就这么一天，错过了就得等三个月后，赶巧小虫周休，阿凡不放心把孩子一个人留家里，这才有了开始时结交西马太时的那一幕。
事实上，没几个人知道大名鼎鼎的西马太是一不修边幅的糟老头子，阿凡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此老不过是证道境初阶水准，其微薄的实力貌似也是用海量的药物堆出来的，底子太虚，根本经不住他一拳打。
人生如戏啊！
阿凡感慨着奔公会中心区的高塔踱去。
塔门口，一身颓废气息的车夫子失神坐在一条长椅上，他在等肥辽。
二人进塔考核前就已约好，等完事儿了一起去喝一杯，他尝试冲刺失败早早出来，肥辽却不知还要多久才结束。
“车夫子，哈哈，没想到你早一步出来。”
长椅上的颓丧男猛听到有人喊他，抬头就见三百多斤的大胖子跟弥勒佛似的笑着走向自己。
这气势一看就知结果不错。
“过了？进了榜没有？”
车夫子腾的站了起来，肥辽若真进了榜，那对他简直就是一记暴击。
“进榜？你傻了？说什么胡话？我总排名提升了十二位，离进榜还有十万八千里呢。”
肥汉一张脸直接拉垮了下来，此位老友与他实力相当，问这样的问题就好比小学生刚考完试，你凑过去问他有没有考上大学。
这不是脑子进水是什么？
得道碑药师榜那么容易进的？
寻常药师充其量也就是在梦中能荣登榜上，胆子再大点儿的，没准做梦敢冲上榜首。
禅道星大大小小的城市数百座，药师总数没有一百万也得有七、八十万，你车夫子这不是逗闷子吗？
“晕，抱歉了老辽，我刚才正在想药师榜上的一个朋友，所以有些失神了……今天我请客，权当是赔罪。”
车夫子说完之后登时发现问得唐突了，恨不得抽自己俩耳光，好在肥辽心胸豁达，不会和自己多做计较。
“嗯，这还差不多，我这几年没……咦？这不是灰砂镇那伙计吗？他来这儿干什么？”
老辽转怒为喜，正要解释自己有所进境的缘故，眼角余光却不经意的瞥见一道熟悉身影出现在路的尽头。
千峰山药材销售部那小子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二人甚至还交换了印记，莫非他是循着印记的定位来找自己的？
“谁啊？你认识那小子？”
零零星星的不时有人从塔里出来，高塔通往外界的路上都是离开的背影，唯有一人逆着考核者在往这边溜达。
“是个药材店的伙计，一个半月前我在灰砂镇上认识的，他当时可没说这么快就来卢西京。”
肥辽和伙计的目光对上了，确信无疑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
“阿凡小兄弟，还真是你啊，怎么你来了卢西京也不和我打声招呼？找我有事吗？”
肥辽身高腿长，撇下车夫子挺着大肚子三步两步就迎了上去。
“老辽，好巧啊，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我刚来几天，哪都不熟悉，正打算过些日子才约你呢。”
阿凡憨笑着握住了伸过来的大肥手，好么，这只手比那猪蹄膀都要厚实几分。
“啊？你不是来找我的？那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老辽的手僵在了身前，阿凡来求他办事也好，借钱也罢，他都不会奇怪，可对方很明显并无此意。
“当然来考核啊，莫非你到公会驻地是观光旅游的？”
阿凡说笑着把手从肥掌里抽出来，接着就继续要往塔里走。
“等等，小兄弟你急什么，考核不是儿戏，和我说说你打算炼制什么药丸。”
肥辽总算是回过味儿来，敢情他小瞧了灰砂镇这伙计，对方不光是帮人加工药材，自己也能制药。
“还没想好，进去瞅瞅再说。”
阿凡这话倒没瞎说，禅道星药师走的路子还是传统的借助丹炉炼制药丸的那一套，丹炉他不会玩，也没打算去学。
古法制药和药剂调和，相当于天朝并存的中医和西医，治病救人是目的，但殊途同归，除了配方，彼此并无太多可借鉴之处。
“呃……”
肥辽愣在当场，眼睁睁看着那伙计悠哉悠哉的溜进了塔……
……
“第一次来？把腰牌拿来。”
宽敞的大厅里，一三眼老者有气无力的坐在厅中间的大班台后，见有个眼生之人进来，眼皮都不带撩的抛出了几个字。
从四号楼领到的腰牌就挂在腰带上，阿凡麻利的摘下递了上去。
“进去吧。”
老者左右方向靠墙壁处各有一道门，其一标注‘实验室’，另一道门牌上显示为‘挑战室’，他指的是实验室。
“没有楼梯，就俩门……”
阿凡环视四周，确实看不到通往上层的阶梯，那门貌似开在塔身上，目测开门就出了塔。
不过，药师公会岂能作弄于他？
门后应是类似变维空间或小世界般的独特区域，既然是实验室，各类材料器具应该不会少。
吱吖……
门开了，一股炙热气流扑面而来。
好么，地火室、熔炉间、丹鼎房、药材库、操作间、器皿库……
面积宽广的房间里，炼制丹药的一应需求分门别类的设置了单独的空间，无人监管，任你取用，在他前面登记的那些个人不知是进了地火室，还是另外有去处，这里除了他就再无第二人。
“嘿嘿，如果给人知道我另辟蹊径搞出和别人完全不一样的东西，不知会不会炸锅。”
阿凡推开药材库那扇门，定睛一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上万个抽屉整齐排成一堵墙，一路延伸过去足有上万个之多，银光闪闪的把手边，有铭牌记载着内置原料的名称与简要功效，让人看着眼直晕。
银厥草、培精果（去壳）、生发树根茎、鹿苔、蓝乌鱼血液……
七八样药材按比例装在了分格提篮里，略作思忖后，阿凡脚步快速移动，寻找起最后一味药。
他要找寒桑叶，葬魂河水不能暴露，唯有用寒桑叶代替。
“咦？‘月雾果’，没想到还真有这东西，它的功效比寒桑叶可强出太多了。”
阿凡脚步猛的一滞，高处一只抽屉的铭牌上正写着月雾果三个字，此果他只在小白龙收藏的一本药典上看到过介绍，当时就曾考虑过用此物做试验。
几颗干瘪的果子到手，配方凑齐，接下来去器皿室拿取量杯、研磨器、成品盛放药瓶等物，一切准备就绪后，他直接去了操作间。
磨粉的磨粉，切碎的切碎，宽大整洁的操作台上，阿凡手速飞快，各类处理好的原料逐一摆放，当投放到蓝乌鱼血液里的月雾果彻底融化之后，他开始一样一样依照顺序加入其他药物。
蓝盈盈的溶液散发出极寒气息，此时的药剂根本无法给人服用，寒气的强烈程度超出了他的预想，不似葬魂河水那般内敛，爆烈而刺鼻，必须用鹿苔加以中和。
繁杂的中和过程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嫩绿的鹿苔每隔半小时就得更换一次，经溶液的浸泡后它会缓慢变成黑色，吸去不良物质的同时释放出微量的促进能量循环的成分，此步骤极为重要，容不得半点马虎。
最后一道工序是将培精果的粉末溶到蓝色液体里充分搅拌，而后需静置一小时即可。
从开始操作，到成品装瓶，总计耗时五个半小时，和传统制作丹药相比，此法可节省过半时间，成功率更是高出了数倍不止。
至于效果如何，就需要专业人士去品评了。
完活儿，收工，使用过的杂物丢进垃圾桶，阿凡伸了个懒腰，而后手一抄，抓起操作台上的小瓶晃晃悠悠的出了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