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明镜
千叙失魂落魄的望向天空。
今夜是没有月亮的,只有无数的星星发出自身微弱的光芒,闪烁在黑夜中。
愣在当场的白暮直到此刻才清醒过来。他正要去抱千叙,耳边的废墟却传来了声响。
千叙和白暮同时朝那边看去。
元青慢慢的从里面爬出来,他看见外面的两人并没有惊喜之色,反而从身后抱出一个什么东西来。
元青抱着元栎一瘸一拐的朝千叙走去。
白暮扶着千叙站起来,她想问些什么,却从元青脸上看到了一切。
元青神情略显呆滞,他脸色发白,语无伦次道“:大人。您知道的。我、我不能失去她。我、我……”
千叙只是伸手擦去他脸上未干的泪痕,柔声说道“:嗯。我知道的。元青已经长大了,已经可以保护姐姐了。”
元青神志不清的点头应着,抱着元栎踏进漆黑的夜。
“主人,不然我再……”
“不必了。”千叙点燃了火,一把丢进她守了几百年的地方。
无边的夜色裹住明亮鲜活的大火,任由它肆意的燃烧着。
明明是在热烈的火光前,千叙却忍不住冷的浑身发抖,她恍惚间的想起了什么,摘下右耳的耳饰,把它交到白暮手中,从怀里取出那只蝴蝶耳饰戴到了右耳上。
“你走吧。我逃不了了。”她垂目看着漫天大火。
“请您不要这样说。我会很难过的。”白暮垂头看着她。
千叙没说话,眼前的火忽然张牙舞爪的朝她扑来,她心头一跳并没有躲开,因为她看到那团火越来越模糊,离她越来越远。
“主人。”身后的白暮立即拦腰抱起她。
冽冽的风刮来,蝴蝶耳饰在夜色中翻飞,被困住的蝴蝶好似要挣脱这束缚,随风飞去。
身下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千叙终于卸下浑身疲惫闭上眼,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一个关于蝴蝶的梦。
梦里的蝴蝶缠绕着她,不愿让她醒来,却又在下一秒恶狠狠的杀死她。
“主人。您醒了。”
耳边是白暮绵言细语的问候,“嗯。这里是哪里。”
“临时找的。您已经发烧昏迷好几日了。”
“好几日了么。”千叙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崭新的衣物,以及绷带,她略略迟疑道“:是……你帮我换的?”
“是的。您那时伤的太重了,并且还持续高烧。”
白暮弯腰靠近千叙,捏住她的脸道“:主人。您的脸很红啊。”
“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千叙皱起眉头,拍开他的手,“你何时变得这么放肆。”
“抱歉。主人。”白暮笑着端来一碗乌漆墨黑的东西。
“?”
“这是药。喝了您会好的快些。”
“你没有加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白暮脑袋耷拉下来,看上去可怜极了,“我这几日可是费心费力的照顾您呢!没想到您还是跟上次一样不领情。”
“……好吧。”千叙接过来,随手披了件衣服就迫不及待的站起身。
脚下一软,还没做什么反应,人就已经被白暮抱起来了。
“我抱您到那边树墩上坐着吧。”
“嗯。”
千叙悠闲的伸直了双腿,小口小口喝着药。
远处是宁静而悠远的群山,雪白的云仿徨在天空的怀抱之下,千叙看着那云,尽量忽略口中苦涩的药。
白暮站在不远处望着她。
不是已经加了很多糖了吗?难道放成盐了?白暮努力思索方才的记忆。
清晨的微风再次亲吻她的发丝,千叙转过脸庞,大树投下的阴影打在她的脸颊上,蝉鸣声声入耳,白暮看得入了神,直到被她说的话拉回来。
“我还需要再走些时日。你——”
“为什么您总是这样呢。我是您的仆人不是么?”
“是仆人你需要做的只有服从。不该对你的主人提出质疑。”
“我只是……我害怕您会离我而去。主人。”
千叙手中端着的药撒出来了几滴。
她沉默良久,道“:这样吧。”
时间临近正午,空气渐渐燥热起来,千叙随意的挽起耳边乱窜的碎发,伸了个懒腰,右手却不经意的碰碎了那只空碗,她百无聊赖的侧头去瞧,却被突如其来的热风迷住了眼睛。
“请束手就擒。”祝融掀了掀眼皮。
“走吧。”千叙丝毫不拖泥带水的略过那只碎掉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