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12（混）高一（-4）班
“到底该选哪个班呢？”带着超于常人的毅力，直到午夜，桑绫仍在纠结这个问题。
中考，桑绫考了校44名。她选择了玉城高校。这所学校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自己选择班级。但毕竟这学校比较偏远，朋友中只有桑绫一个人选了。不过，桑绫从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桑绫眼前的“班级选择表”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数字。
“高一（-4）班？为什么班级也会有负的？”桑绫揉了揉眼睛。没错，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是“-4”。
“好，就选它了！”好奇心果然是个不错的参照物。
终于等到了新生报到。由于路途遥远，没计算好时间，桑绫是最后一个到校的。
-4班到底在哪儿呢？桑绫绕校跑了一大圈，还是没找到。不远处，有个人影。桑绫跑上前问：“您好，请问一下高一（-4）班在哪？”
那个和蔼的老爷爷笑了一下说：“孩子，你是不是搞错了？怎么会有负号的班级？”
“我选的就是它啊？”
“我可是这儿的校长，连我都不知道的班级还会存在吗？让我看看……哦，这是你的学生证。嗯……是4班的，看来是你搞错了，赶快去教室吧！”校长把卡递过来。
“谢谢……校长。再见……”桑绫红着脸跑了一段路，看了看学生证。一种又惊又恐的感觉涌了上来，不是4班，真的是-4班啊！虽然内心极不愿承认，但桑绫确实有点后悔了，后悔选了这个诡异的数字。
按着学生证上班级的地址，桑绫来到了4号教学楼。不过，怎么看都觉得这并不是教学楼，只是一幢荒废了的楼房，丝毫没有人气。四周长满了森郁的树木，连阳光都被遮挡，无法进入楼内。不知名的鸟儿啼叫着，却反而增添了莫名的阴森。
在树木包围最多的那一间，桑绫找到了教室。教室的门上，赫然写着“高一负四班”几个大字。似乎写的时候涂了太多的油漆，黑色的油漆沿着字的头和尾滴落下来，凝固成血滴一样的形状，让人看了发毛。
桑绫吸了一口气，走进教室。
“大家欢迎桑绫同学！”老师在讲台上说。
教室里响起了一阵掌声。除了一个男生，其余的同学都好像很用力地拍手，可是发出的声音却小得与动作完全不符。老师微笑着，但他那张长得天生就哭丧着的脸笑起来，像哭笑不得，令人不舒服。
桑绫找了一个位子坐下。旁边的同学很热情地跟她聊起了天。
“绫，我们可以这样叫你吗？”一个长得很白的女生说。
“嗯，当然可以。”
“我叫黎莉。”女生自我介绍。
“你好，小莉。”
“我是莫芦飞。教室门上的字是我写的，我学过几年书法。……应该写得还不错吧？”一个长相很斯文的男生说，带着希望得到肯定的语气。
“你好，芦飞。你的字，要怎么说呢，笔法是很熟练，字形也不错，不过，有点拖泥带水。我想那应该是用太多油漆的缘故吧。”桑绫说的是实话。
“嗯。我应该还要再努力的。不过像那种类型的字，是我最喜欢的。”芦飞说的最后一句话的语调突然慢了下来，产生了一种压抑的效果。在如此令人不安的氛围中，这种压抑感直接被桑绫忽略了。
说不出来的不安，不知为什么，总感觉透不过气来，似乎一切都不对劲。
“我过来时，看见这幢楼的其他班级都是空的，这是怎么回事？”桑绫问。
“这里只有我们高一（-4）班一个班。”穿着运动服的郑而立说。
“可是……？”
“这样不是更好吗？没有别班老师管我们，没有别班同学抢场地，多自由！我们想到哪就到哪。”郑而立边在手指上转着篮球边说。
桑绫无话可说。她翻了翻班级成员表，看到了那个唯一没有拍手的男生的名字——易世。她还注意到，这个班一共只有三个老师，一个是班主任，另外两个是以前从这个班毕业出去的学生。
桑绫一惊，猛而清楚地意识到，-4班就是一个被遗弃的班级，被校长遗弃，被其他老师遗弃，被阳光遗弃。桑绫已经在心里了骂自己无数次了，但她又秉持起了乐观的态度，想着说不定这里学习氛围很好，老师也教得很好呢。于是，桑绫放下了转班的念头。
闲着无聊，桑绫在教学楼瞎转。其余的教室里，完全是空的，没有一张桌子椅子。桑绫一扇扇门推过去，发现都推不开。最后一扇，终于被她推开了。一股浓重的气息扑面而来，好像是那种烧焦的味道。
她了走进去，看见地上有一丝灰烬，应该是纸的灰烬。窗子都紧闭着，可是有凉风从缝隙间漏出。有什么东西在“悉悉索索”地动着，细微的声音在这空荡的教室被无限放大。桑绫有点害怕，快步走出了教室。可能是风吧，门“啪”地一声自动关上了。再推它时，纹丝不动。
返回-4班途中，桑绫发现某处墙壁上有一块鼓起的地方。她摸了一下，墙皮脱落了。里面的旧墙显出黑黑的颜色，仍然是像被烧焦了似的。
可能这里以前发生过火灾吧。桑绫想。
“你为什么要选这个班？”易世迎面走来，看见桑绫，停下脚步突然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那你呢？”
“我的事你不必知道。总之，你要小心一点。”
桑绫很疑惑。为什么要小心？这是学校，会有什么危险吗？显然易世还不准备解答桑绫的困惑，桑绫也没问他，就回到了-4班。
一天天过去了，每件事都很顺利。同学们的关系都很友好，没有内心险恶的人勾心斗角。周围的环境很静，静得让桑绫觉得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连他人的呼吸声都感觉不到。这静是死寂。
“小莉，我们去逛街吧。”难得周末放假，桑绫兴冲冲地邀请黎莉。
黎莉看了看窗外。虽然茂密的树木将阳光都阻挡在外，但透过树缝，仍然可以看见灿烂的太阳。黎莉迟疑了一下说：“不，我……我不去。我怕……怕晒黑。”
“小莉，你最好了！陪我去嘛！我一个人，对这儿又不熟……去嘛，就一次！”桑绫央求道。
“……好吧。带把阳伞吧。”黎莉终于同意了。
街上真是热闹啊，和学校里死气沉沉的氛围完全不一样。商店里播放的强烈的音乐令桑绫充满活力，全身像做完运动一样舒服。可是黎莉对这一切都漠不关心，她只是紧紧地抓着桑绫，躲在阳伞下，小心翼翼地走着。
桑绫看到黎莉的脸上布着一片恐惧，身体也不舒服地颤抖着。看来黎莉真的不喜欢逛街。桑绫这样想着，玩了一会儿就决定回学校了。
回到学校。一天又一天，仍是这样，平淡地生活，平淡地学习。
“为什么天天都这么静！我受不了啦！”自习课上，桑绫突然大叫起来。
“绫，你怎么了？”同学们很惊讶。
“虽然我不是个爱闹的人，但我实在忍受不了，像一个死人一样生活，安静得跟我一个人被关在家里一样。看不到其他学生，走不出树木的包围，关在孤独的4号教学楼，关在狭小的教室，连下课都没有人玩闹。没有阳光，没有欢笑的生活，我真的不想过！”桑绫冲出了教室。
办公室里，只有班主任王仁老师一个。
“桑绫，你怎么来了？”王老师停下手中的笔，看着桑绫说。
“我要转班。”桑绫冷冷地说。
“怎么了？和同学吵架了？”
“不。”
“那是老师教得不好吗？还是，你想家了……”
“都不是。快给我办手续吧。”
“不管你的原因是什么，你都不能离开高一（-4）班。”老师突然换了一种语气说话。
“你不让我走，我就去找校长。”
“没用的，既然你选择了-4班，你就永远不可能走出去，就算你死了，你的灵魂也属于这里。”
“你……为什么？”
“其实，高一（-4）班根本就不属于这个学校。在校长眼里，你只是空气。你的学生档案在我这里。只要你乖乖呆在这里，还是可以参加高考。”
“不！”桑绫绝望地喊了一声，跑出教室，跑到了大树下坐着，背靠在大树上哭泣。
有这些树的遮挡，连月光也被拒之门外，周围漆黑一片。
一个黑影靠近了桑绫，坐在她旁边，抚摸着她的头发。
桑绫停止了哭泣，抬起头，感觉到是易世，因为只有他的呼吸才那么真实。
“我好像永远都走不出-4班了，易世。”
“一切都会结束的。你放心，他们不会伤害你，他们只是想找到答案。”
“？什么答案？”桑绫不解。
“二十多年前，这里还没有高一（-4）班。校长是前任校长，也就是现任校长的父亲。他是个多疑而又有野心的人。学校里总是有一群学生很不合群，他就找了一批所谓的专家观察他们。‘专家’从他们的言行举止、生活习惯分析，经过多次研究讨论，得出一个结论：这些学生的基因中存在暴力因子，很可能会伤害校长，或对学校有什么不利。但校长不能因为这个理由开除他们，于是他成立了高一（-4）班，实为‘负死’班，校长真的很痛恨他们。校长知道他的儿子，也就是现任校长，是个优柔寡断的老好人，没有能力管理好这个学校。学校实行‘举贤制’，而不是‘世袭制’，校长不愿意自己苦苦经营的学校落入他人手中，于是他让可能威胁到他儿子地位的最有才能的王仁老师做-4班的班主任。一年多后，4号教学楼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发生火灾，-4班从此消失，校长的儿子稀里糊涂当上了下一任校长。这些都是从我父亲的日记中得知的。”
“然后呢？为什么现在又有-4班了？你的父亲又是谁？”
“玉城高校对外宣称，这场火灾是意外。校长让人重新粉刷了一下4号楼的废墟后，就没有班级再去了。其实-4班搬进4号楼之前，那里本是图书室，也只有-4班一个班才会搬进这么偏僻的楼房。而对于我的父亲，一个非常喜欢挑战性案件的侦探，肯定地认为这场火灾的原因并不简单。于是他决定一个人展开调查。毕竟，那关乎-4班五十多个人的生命。”
“什么？你的意思是，-4班的人都……死了？”桑绫的头突然剧烈地痛起来。
“没错。现在的-4班，除了我们两个，其余的学生，还有老师，都只是空气的一部分。周围的环境，是他们制造出来的假象。他们的怨气使这些树木疯狂地生长，为他们挡住可怕的阳光。”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要来……”桑绫只能挤出这几个字，恐惧使她的血液减速流动。
“我父亲调查后，不到一个月，就出了车祸去世了。中考后，我无意中发现了父亲的日记，才知道这件事。我决定找出真相，为了-4班的学生，也为了我的父亲。我去问以前图书室的老管理员，对于这件事，他知道什么，他只是说，-4班还存在，存在于某个零界点。就跟你在班级选择表上看到-4班一样，我也是在某个半梦半醒的状态下，看到了‘高一（-4）’班。我想这是因为梦是与另一个世界相通的，我们在这样的情况下，体内的力量与-4班的灵力相通，大脑自动感应到他们的念力所发出的信息，使得-4班出现。但是，老管理员不久前，不知为什么就成了植物人。”
“那么，我只能等待，等待你找出真相吗？”
“嗯。当然，如果你愿意，可以帮我。由于他们是灵魂，力量很弱，无法离开-4班太久，去寻找真相，所以他们才需要招人类学生，帮助他们解开谜团，释放他们的灵魂。所以，他们不会伤害我们的。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快回去吧。”易世站起来，拉着桑绫就要走。
“不。我害怕。”桑绫不肯动。
“他们真的没有恶意。”
“我知道。我就是不敢面对他们。”
“有我在。跟着我。”
桑绫提了提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就接受现实吧。
易世紧紧握住桑绫冰凉的手，一起回到了-4班。
“我感觉到了，不一样的空气，害怕的呼吸。”黎莉说。
“对。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身份。”
“啊！”全班震惊，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
“没关系，你们会走出-4班的。我能帮到忙的我会尽量去做的。”桑绫挤出一个微笑，努力使自己保持友好的样子。
“耶！”全班欢呼起来，把书扔向空中，满地砸，好像获得了奥运金牌。
几个月后。
“查查查，都快一个学期了，怎么老是没有结果！”桑绫拿着照片抱怨道。
“好像有什么人在监视我们一样，总是在快要接近答案的时候，线索就突然断了。”易世说。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桑绫点点头。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是当年火灾现场的照片。”
“你怎么把这拿出资料室了？这是违反规定的，被发现就糟了。不过，这照片不是已经看过很多次了吗？”
“资料室光线太暗，灯泡都坏了几个月了也没人去换。我想拿在阳光底下，看得更清楚一点。……这记者拍照技术不太好啊，把自己的影子都拍了进去。”
“可惜那记者已经去世了。”
“嗯……不对啊！果然是有问题的！”桑绫突然兴奋了。
“怎么回事？”
“你看，这里有两个影子。”
“当年校方不允许媒体拍摄火灾现场，这张照片也是那个记者偷偷溜进学校才拍到的。那么他旁边的人也许是这个案子的突破口。桑绫，真是太感谢你了！”易世也很激动地说。
“呵呵……只希望这个线索不要断。”
回到4号教学楼，易世找到了莫芦飞。
“能不能查出这照片上除了记者，另一个影子是谁？”易世将照片递给莫芦飞。
莫芦飞皱了皱眉，大概是想到了当初的痛苦，随后又表现得很平静，说：“没问题，搜集情报的事就放心交给我吧。”
几天后。
“我查出来了。那个人是前任校长的一个很亲密的人，但是他们之间的交往很隐秘，很少有人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具体关系也不大清楚。现在他还在世，只是住在一所偏僻的别墅中，远离尘世。我倒是查到了他女儿的具体位置，她现在是附近的城玉书店的店长。或许你们可以向她打听到那个人的消息。”
“芦飞，为什么你查到的东西总是需要拐个弯才能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桑绫半含讽刺地说。经过几个月的时间，桑绫基本上克服了心理障碍，能像对待普通人一样对待她的同学们了。
“呃，没办法，我的能力是有范围的。”莫芦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
“我们马上开始行动。桑绫，走，去城玉书店。”易世担心线索又被黑暗中的人截断，不敢懈怠。
城玉书店。
一个穿着制服的女生在翻着书。她衣服上的制牌说明她就是店长。
桑绫走过去，先跟她攀谈了起来。易世则走到读书区装成看书的样子。
桑绫了解到，她只有二十多岁，大学毕业没多久，不想马上步入社会，就接管了她父亲开的这家书店，边积累经验边自学。
“不过，你看上去不像是来买书的，你应该不会就只是来跟我聊天的吧？”
“程姐姐真是个聪明人，既然这样，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桑绫把她的目的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这件事我也听说过，也很同情那些学生。我可以把我父亲的地址给你们，不过我不敢肯定他有你们想要的答案。”
“我代表所有高一（-4）班的同学感谢你！”桑绫高兴地说。当然，她可不会把-4班还存在的事告诉别人。
桑绫和易世没有多停留，就开始走向那个程瑭的别墅。
“这距离可不短，我们真的要走着去吗？”桑绫望着远方说。
“步行是最不能引起注意的方式，这样比较隐蔽一点。”
走了不知多久，路上的车辆行人都已经稀稀落落的，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了。
“糟了！快倒下！”易世突然叫了起来，推着桑绫扑倒在一边。
隔了一秒钟，一辆奔驰飞速驶过他们刚刚站的地方。
易世拉起了桑绫。桑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气愤地说：“会不会开车啊！多危险！”
“不，那应该是躲在暗处监视我们的人发出的警告。既然对方已经采取了行动，这就说明我们走的这条路是正确的。”
“嗯……是这样啊。看来我们得更加小心了。”
“桑绫，对方很有可能会埋伏在我们的目的地，程瑭的别墅就等于是虎口。你还是回去吧，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说什么呢！我可不是那种半路退缩的人。我已经答应了帮-4班的同学们了，怎么能当胆小鬼！”桑绫坚定地说。
“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不要后悔。好，我们走吧。”易世笑了笑。他们两人在夕阳下向前走着，背后，拉起了两道长长的影子。
别墅。欧式两层洋楼，简约的风格。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人，不像是程瑭。
“你好，我们来找程瑭先生。”易世有礼貌地说。
“程先生并没有邀请客人。”中年人一副严肃的表情。
“我们已经得到了程小姐的同意。你看，这是她写给我们的地址。”桑绫将纸拿给中年人。
中年人认出了程小姐的笔迹，说：“请跟我来。”
他带他们走上二楼。
“请问你是？”桑绫问。
“我是程先生的管家兼医生。”
“医生？程先生生了什么病？”
“人年纪大了，总会多出一些毛病的。”
书房里，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坐在椅子上看书。
怎么程姐姐这么年轻，程瑭却已是七旬老人了？桑绫想。
“程先生，他们经过了程小姐的同意，有事找你。”
“咳咳……嗯，你先出去吧。”程瑭咳了两声说。
中年人走了出去。
程瑭放下手中的书。桑绫看到它的封面写着“玉鉴”两个字。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程瑭就像一个慈祥的老爷爷一样看着他们说。
“我们想问关于玉城高校4号教学楼着火一案。”易世回答。
程瑭收回了慈祥的目光，平静地问：“你们想知道什么？”
“真相。”
“真相？我所知道的就跟外界知道的一样。”
“那么这张照片上的影子是你的吗？桑绫，把照片拿给他。”
“嗯。”桑绫递过了照片。
“真没想到，你们就凭季老弟一个小小的失误，根据这影子，就可以找到这里。”
“我们当然没这个本事。”桑绫突然微笑了一下说，“这是靠那些死者的灵魂帮忙得到的结果。程先生，你应该也看到了它们的存在吧？”
连易世也搞不懂桑绫为什么这样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程瑭惊讶道。
“你的书房里，摆满了关于玉的各种图鉴、资料。程先生应该是个爱玉之人。不过，这本书却显得有点突兀。”桑绫从书架的一角拿下了一本书，“《人死后有没有灵魂》。想必程先生是在火灾后去过4号楼，看到了一些可怕的情景，回来才买了这本书吧。”
“哈哈哈……咳咳……小姑娘真是个细心的人。没错，这影子是我的，我也看到了那些不符合科学的东西。并且，那场火灾的直接引起者，就是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玉城玉城，因玉而成。当初建这所学校，就是因为这块地下埋藏着千年古玉，学校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本来这个秘密也没有多少人知道，玉城的前任校长，这老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决定暗中挖出古玉。我跟他签订了一份契约，我们家世代都要保护他的后代和他的玉，条件就是他会将挖到的玉分我一半。没想到这老狐狸这么早就死了，他的玉到现在也没有挖到，倒是白白送了他一个学校。现在，我都怀疑是不是真的有古玉。”
“那么我父亲日记中被撕掉的最后一页，就是写了这件事吗？那这跟高一（-4）班又有什么关系？”易世问。
“你父亲？怪不得我觉得你很眼熟，原来你是那个侦探的儿子。你跟他真的很像，一样大胆，一样有头脑，一样就算陷入泥潭也不回头。他查到了真相，所以他必须死。”
“你说什么！是你杀了我父亲！”易世的怒气冲上头顶，跑过去抓起程瑭的衣领，硬生生地把他从椅子上抓了起来。
“易世，你冷静点！”桑绫也跑过去，阻止易世。她真怕易世会杀了程瑭。
程瑭咳得更厉害了，他边咳边淡定地说：“你要报仇，现在就可以。不过等我把真相说了出来，我自然会上路。”
易世松开了手，眼眶里泪水在打转。
程瑭倒在椅子上，用力咳了几下，说：“高一（-4）班存在的原因，你们所知道的并不是主要的。-4班的学生，他们的亲人中有知道玉城高校的秘密，也有看见老狐狸害人的目击证人。老狐狸把这些学生关在-4班，目的就是威胁他们的亲人，不把真相说出来。我也不知道他发了什么疯，突然就想斩草除根了。我只是接受了他的命令，害死了这些无辜的生命。”
“你们真是太残忍了！”桑绫又伤心又气愤地说。
“父亲，你把真相都说了出来，是不是该让我送他们上路了。”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桑绫转头看，看到了管家，他正拿着枪指着他们！
“这是怎么回事？”易世瞪着程瑭说。
“他是我和第一个妻子的儿子，我的女儿是我和第二个妻子的，或许是报应，我的妻子不久就生病去世了。连我女儿都不知道，我们的管家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之前监视你们的就是他。”
“放了我的父亲，或许我可以饶你们一命。”管家慢慢靠近了。
“孩子，把枪放下吧。我们也该结束这份契约了。”
“父亲，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怎么忘了我们的使命？”
“难道你真想我们世世代代都是老狐狸的奴隶？别傻了，老家伙都死了多少年了，我们也没捞到一点好处，没必要再为他做出伤天害理的事。结束这一切吧，这就是我的遗嘱。”程瑭说完，两眼一闭，死了。原来刚才说这么多，是他回光返照。
“哼，被你们知道这么多，我还活得下去吗？就让我最后再杀两个人吧！”
“别动！把枪放下，你已经被包围了！”一堆穿着警服的人突然冲了进来，他们个个手里拿着枪，指着程瑭的儿子。
“这些……”桑绫松了口气，放开了抓着易世的手。
“我来之前就已经通知警方了，我的衣服上装了窃听器。”易世说。
程瑭儿子被警方带走了。
“不对！我刚刚有说过灵魂什么的，窃听器，这不就被警方知道了吗？怎么办，怎么办啊！”桑绫叫了起来。
“你放心，有-4班的同学处理后事呢，他们怎么可能让外界知道自己的存在呢，他们的念力可以传到无穷远处。”易世摸了摸桑绫的头说。
“哦……对哦。呵呵。”
桑绫和易世坐着最后一辆警车回去了。
回到-4班。同学们好像预感到了什么，全都坐在了位子上，老师也在。
桑绫和易世站在了讲台上。
易世把得到的结果说了出来。
“现在，杀死你们的人已经下地狱了，你们可以瞑目了。”易世说。
“嗯，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答案，就没有必要困在这里了。去投胎吧，或许多少年后，我们仍能相遇。”桑绫有点不舍地说。
大家的身体慢慢地变透明，他们重复地说着两个字，只是没有声音。桑绫从他们的口型看出他们在说“谢谢”。
教室里的桌子、椅子、课本、黑板上的字也都消失了。几束阳光透过窗子照在了桑绫和易世的身上，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金光闪闪的温暖。失去怨念的养料，这些树枯萎在空气中，化成几缕轻烟。三两株梅花开在墙角，白似雪，更添幽香。
“嗯？易世，你快看，我的学生证上，班级是高一（9）班！快看看你的是哪个班！”桑绫说。
“高一（1）班。”易世看了看说。
“啊，这么远啊。”桑绫失望地皱着眉头。
“怎么？舍不得我啊。”易世看见桑绫的表情，笑着说。
“哪有！”桑绫推了一下易世的肩膀。
“我已经向校长申请，转入高一（9）班了。”
“真的？！可是为什么要转班呢？”桑绫又高兴又奇怪地说。
“这样，我就可以天天看见你了。我们要一起努力，一起考上同一所重点大学。”
“嗯！这样……我们先比赛，谁先走到教室！”桑绫还没说完就先跑了起来。
“喂，你耍赖！”易世追了上去。
“嘿嘿，你跑不过我的！”桑绫边跑边说。
……
正常的生活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