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临海市作为一个经济旅游都很不错的城市, 晚上九点多正是热闹的时候。
白梓之前就注意到，在离着他们住宿的酒店不远，就有一条小吃街。小吃街的另一头直接通往滨海公园, 不管白天还是夜里, 人流都是挤挤挨挨的。
白梓顺着小吃街一路溜达过去, 各种杂七杂八的小食都买了些, 等到肚子填的差不多了，人也到了另一头的滨海公园里。
这个公园靠海, 占地面积不小, 俯视来看像是一个长条状，多是木质栈道的结构。白天很多游客来这边看海拍照，晚上则有不少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们，出来遛弯跳广场舞。
白梓自从来了临海市，期间有事无事也来了几趟，比如被九尾赶出来实践辨认妖气的那次。
他沿着木栈道走了一圈，终于找到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 在靠边的一条石凳上坐下, 后背倚在临海的围栏上。
初夏的海风扑在人身上，带着舒适的凉意。白梓眯了眯眼, 正准备在这里坐一会儿再回去，视线不经意扫过对面的绿化带里的树木，目光倏地一顿。
一只巴掌大小的浅金色小鸟在树梢处起起落落，远远的一路过来。在白梓对面的路灯顶上停了停, 似乎是确定了一下方位, 忽然一展翅膀朝着西南边飞了出去。
白梓一怔，浅金色的小鸟不常见，浅金色的、还自带柔光特效的小鸟更是罕见。
——这一只就是当时巷子里忽悠自己进去“缚笼”里的那只重瞳鸟吧？
白梓记得, 筇祁最后是叫过它“崇明”的。
白梓后来查过山海妖怪的资料，崇明鸟天生重瞳，力大可搏猛兽妖物，因此以前在民间经常用它的画像来镇邪求安。
说实话，白梓觉得这个设定，和自己所见的那只油嘴滑舌、“能屈能伸”的重瞳鸟有点不太合。
不过此时看它的样子，倒像是在追着什么东西找。
白梓想了想，也站起身跟了上去。
滨海公园西南是一片住宅区，白梓跟了不到十分钟，成功跟丢了崇明的踪影。
白梓打量了一下周围一看就有几十年了的楼房建筑，再加上纵横交叉的窄道巷口，有种梦回一个月前的感觉。
白梓无奈了，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十点半多了，估计再不回去筇祁就该出来找自己了。
然而就在他刚转回身还没走几步，就见隔了几步远隔壁巷口处，忽然转出了一个红衣红裙的年轻女人，怀里还抱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女人年纪不到三十，皮鞋后跟踩在地面上发出“咔哒咔哒”的轻响，在夜晚安静的窄道里显得尤为清晰。
楼与楼之间的道路狭窄，白梓原地停住步子，先给女人让出路来。
女人也注意到了他，擦肩而过时冲他点了点头，算是道谢。
白梓的目光却落在了女人抱着小男孩的手臂上，他隐隐觉得这个女人不太对劲。
七八岁的孩子，即使再瘦小，体重应该也在二十多公斤往上。
而此时抱着她的这个女人，身段窈窕，也不算强壮，按理来说多少应该能看得出有些吃力才对。
但现在看来，这女人的神色也太过轻松随意了吧？
白梓注意了一下她怀里的孩子，小男孩的脑袋侧歪着，正靠在女人的肩膀上，呼吸平稳，似乎睡得香甜，
白梓站在原地看着女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毕竟刚刚距离隔得那么近，他也没察觉到什么属于非人类的气息。
他往前走了几步，路过女人转出来的那条巷口时，目光随意的往里扫了一眼，脚下的步子却倏地一顿。
在离巷口两米远的角落里，正安安静静的躺着一枚赤红色的长羽。
就像是……姑获鸟的羽毛！
白梓一惊，立刻回头去找看那个女人离开的方向，长长的巷子笔直向前，没有岔道，却也已经空空荡荡、不见人影了。
——那个女人果然有问题。
白梓立刻拔腿追了过去，一边跑一边掏手机想要给筇祁去个电话。但就这一眼没看路，他就猝不及防的和斜刺里窜出来的一个浅金色的小东西撞在了一起。
事情发生的太快，白梓根本就没看清和自己撞上了的是个什么，但这明显还没有一个排球大的小东西，前窜的力度却着实不小，白梓踉跄了几步，后背狠狠地装上了墙边的边角，顿时疼的眼前一阵发黑。
那边的浅金色影子显然也没捞着什么好，倒栽出去几乎贴地翻了好几圈，才扑腾着翅膀重新把自己拉离了地面。
白梓缓了缓神，这才看清“罪魁祸首”长了啥样，顿时无语。
“我怎么觉得见了你就没什么好事呢？”白梓道。
崇明也是晕头转向了好几秒，脑子正蒙着，就听到了这么一句。
它在没看清自己撞得是谁的时候，心里还一边骂街一边思考着，该怎么伪装成一只普普通通的鸟类。结果一抬头看见是白梓，顿时佛了。
——都是熟人，还装什么装？
“你怎么在这儿？”崇明诧异。
它扑棱着翅膀想要找个落脚的地方，结果窄巷里空空荡荡，除了垃圾桶，就是墙角的几处半高的石沿儿。
垃圾桶太脏，崇明觉得自己下不去脚；石沿儿太矮，落下去只到白梓膝盖，崇明觉得也不可。
白梓见他转来转去的，大致理解到了它的想法，非常贴心的伸直了手臂，朝着它摊开手掌：“来这里啊。”
崇明看了他一眼，语气嫌弃：“黄鼠狼给鸡拜年？”
“哪能啊，”白梓微微一笑，表情相当和善，“鸡能炖汤，你能吗？”
崇明一噎，心说这位果然还记着一个月之前的仇呢！
白梓却突然想起了正事，他两手一摸身上，顿时着急：“我手机呢？”
他四下一看，周围的地面上却没有半分影子。
崇明也跟着转了转，再说话时语气里带了点尴尬。它示意了一下巷子靠边的一道小水渠：“那个白色的东西是不是？”
白梓顺着它的指点看过去，水渠里的水不多，也就两指来深，但淹没一个手机也是足够了。
白梓：“……”
很好，小账本上又多了一笔。
崇明那边已经开始推卸责任了：“你和我都是没看路，可不能就我一个负全责啊。”
白梓走过去捞起手机看了一眼，直接给摁了电源键关机了。
在开口时也不想和这只妖怪扯些有的没的了，直接问道：“你刚刚看到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了吗？她怀里还抱着个睡着了的小孩。”
崇明闻言一怔：“你也是追着姑获鸟过来的？”
白梓立刻反应过来：“你是在追姑获鸟？”
崇明理了下这两句话里的前因后果，顿时无语：“所以你其实是跟着我过来的？”
白梓微笑，回答得毫不掩饰：“是啊，总感觉跟着你会有意外收获嘛。”
而且果然有意外收获了不是？
崇明：“……”
好奇心害死猫了解一下？
“不过筇祁就这么放心你自己一个人出来？”崇明有点意外，“现在临海市里的妖怪这么多，你的气息……”
它说到这里忽然一顿，语气里更加意外了，“你的气息是怎么回事，怎么闻不太出来了？”
然后还不等白梓开口，它又了然的“哦”了一声，接着自己给自己找了答案：“英招回来了来着，杜衡是他给你的吧？”
这一回轮到白梓诧异了，这家伙怎么会对管理局的妖怪们这么熟悉，而且一上来就闻出了杜衡的气息？
崇明看出了白梓的疑惑，“其实也没啥，都上千年了，再生分也混熟了。”
“不过姑获鸟的事你就别掺和了，凡生界的妖怪本来也不归山海局管。”
白梓觉得这句话的意思不太对：“那你又在做什么？”
崇明想了想，倒也不瞒他了：“其实也没啥，就是感觉这一只姑获鸟近期的行为有点神经质，所以想确认一下是不是受到过蜃楼的影响。”
关于蜃楼现世前期，大量的蜃气聚集会使个别妖怪受到影响，从而产生异于平时的行为，那天英招也提到过。
“然后呢？”白梓问。
“如果是，就试试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提前推测一下蜃楼的位置呗。”崇明答得理所当然，“其实逮错了也没事，正好送去特事处，还白得一人情。”
白梓闻言沉默一瞬，听起来，这只崇明鸟不仅对山海管理局相当熟悉，而且消息灵通。甚至对凡生界的特事处也有一定了解。
“你也要进去蜃楼？”白梓问。
他突然开始对蜃楼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原本只是觉得临海市的妖怪数量激增，让他对蜃楼有些额外的关注，但从天狗月半到九尾，再到这只崇明，连筇祁都是进去过的。
自己认识的妖怪严格来说并不多，如此一对比，比例就显得有些过大了。
“不是我，”崇明却否认了，语气里带了点无奈，“是我家的那位祖宗。”
“祖宗？”白梓顺着它的话往下问。
他觉得自己今晚就像是个“十万个为什么”，但这只崇明偏偏就是得你问一句它才答一句。倒是不怎么隐瞒，就是一个字都不多说。
“管理局的人没有告诉你这个吗？”崇明看起来有些惊讶，但想了想又觉得也没什么，“估计也是没想到你能和我们撞上吧。”
“你不是一直在担心那个被姑获鸟抱走了的小孩子吗？”崇明的的眼睛里带了点促狭的笑意，“那就是我家的那位小祖宗。”
白梓觉得自己理解到了他们的操作：“钓鱼执法？”
他忽然有点想替姑获鸟默哀一下，自以为拐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小孩，结果没想到是只活了成千上百年的老妖怪。
“对啊。”崇明似乎很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拐孩子拐到了饕餮身上，也算是史无前例了。”
白梓：“……？！”
是我知道的那个饕餮吗？
上回在宫衡那里和筇祁打了一架的那一位？
作者有话要说： 饕·烫手山芋·餮：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姑获鸟：……便当在哪儿我自己去领。
有的班，简直是越加越多（困到心慌，jpg
这一章是这几天零碎时间写的，明天不更，我需要补觉保命orz……
mua一口还在对我不离不弃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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