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物极必反
吃早餐的这一插曲对顾予姜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九点钟的征文大赛，她只审了一遍题目便有了想法，提笔即是一气呵成。
一千字的话题作文，她只用了四十分钟的时间完成，快速检查了一遍便提前交卷走出了考场。
裴寒谨见她第一个出来并不意外，嘴上却道：“四十五分钟，你不会是胡乱扒了一篇用来凑合吧？”
经过这么久的研究，他也算是发现这个女生的记忆力超群，教材背通本是基本操作，千把字的作文自然不在话下。
顾予姜只是睨了他一眼，难得没有反驳他：“过两天就知道了。”
裴寒谨却被她这句不痛不痒的回答噎个正着，打趣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只好收敛了心思问：“现在回去吗？”
顾予姜抬眼看他，反问：“不回去你想干嘛？”
裴寒谨耸耸肩，用手指了一下她解释道：“我是说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方才我见你走路的姿势有些僵硬。”
听到姿势两个字，顾予姜浑身一顿。
她怎么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奇怪？
但是仔细一想，他这说法可能只是实话实说。
于是，她的回答也很直接：“不用，又没有伤到腿。”
她拒绝得这么快，裴寒谨倒是没再坚持，只是开玩笑似的嗔道：“晚上可别哭着喊着说疼！”
顾予姜被他宠溺的语气戳中，眉梢微挑：“裴师兄，你是自己晚上睡不着，暗示我找个理由来陪你聊天吗？”
裴寒谨闻言翻了一个白眼，轻嗤道：“还不知道睡不着的是谁呢！”
见他又恢复了那一副目中无人的傲娇模样，顾予姜忍不住想要调侃他两句：“其实师兄不必时时刻刻都背着偶像包袱，男人真实一点才有女生喜欢哦！尤其是像你这样母胎单身二十几年的，更应该学着释放一下天性，不必时时刻刻都保持着一副高冷形象，很容易没朋友的哦！”
她话还没说完裴寒谨的眼刀子就射了过来，顾予姜噗呲一笑，拖着细长的腔调补充道：“尤其是女朋友哦！”
“顾予姜，你很得意是吧？”
被她拐着弯骂，裴寒谨心底的那股火气又上来了，不由垂眸狠狠瞪她。
接收到他情绪波动的信号，顾予姜心里方才的那点阴郁一扫而空，眨巴着长长的睫毛，无辜摊手：“没有啊，我是在关心你呀，裴师兄！”
裴寒谨没再理她，给了她一个无视的表情。
天色尚早，二人在b市吃完午饭才乘车回了学校。
比赛名次是第三天公布的，毫无疑问，顾予姜夺得了自己人生中又一个意料之中的第一名。
当5000元的奖金和冠军奖杯送到学校的时候，所有人都是又惊又喜。
很快，顾予姜征文得奖的事情就在a市高校圈传开。
恰逢新学年招生，她冠军征文的战绩无意间又帮一中打了一波招商广告，一中也很快传出了经校方商议之后决定赋予她全额奖学金的风声。
全校师生无不把她夸上了天，就连以往不怎么看得起一中的其他高校领导也开始组团来一中交流学习。
只有裴寒谨，对她那篇冠军作文好奇满怀。
当所有人都在对她夸夸其谈的时候，他却偷偷在网上搜索公示出来的获奖作品，一字一句认真研究了起来。
读完之后，作文困难户的裴师兄感觉自己遭受到了来自同门师妹的降维打击。
说实话，她这篇作文的立意和文笔都无可挑剔。
用博古通今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最关键的是她表达出来的思想很新奇，全文引经据典完美地诠释了新时代背景下学生应该如何报效祖国的主题。
他一个京大高材生都自认写不出那样兼具文采与智慧的深度美文，她一个才十七八岁的花季少女，却能信手拈来。
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生下来就是老天爷赏饭吃，而她是老天爷喂饭吃。
当然，除却数学的话。
此时他才真正明白，她文科女神的头衔从何而来？
也渐渐理解，她的数学为何会差到捧都捧不起来。
理论上，任何事物到了一定程度，都会呈现出物极必反的现象。
她的数学，就是如此。
唯一让他心生狐疑的是，她一个在校学生为何会懂的那么多时政事件，最重要的是，她的思维完全不输任何经验丰富的成年人。
有些思想成熟到令人震惊，甚至是专家研讨之后才会得出的结论，而她在文中运用自如，好似早就是刻进脑子里的一样。
自然到让人细思极恐。
正想着要不要考古一下她的知识储备从何而来时，他办公室的门就被人突然推开了。
他们共同的班主任老王朝里面探头问道：“小裴，校务会去不去？”
还不待他拒绝，王老师又补充道：“是关于你师妹这次获奖征文的奖励哦！”
裴寒谨闻言一顿，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才改口道：“您先去，我马上就来。”
十分钟后，他以特邀专家的身份参加了一中的校务会议。
会上投票通过了“授予文科女神顾予姜全额奖学金”的决议，裴寒谨作为母校曾经的一员也被象征性地赋予了投票权。
他本想婉拒的，奈何王老师看他的眼神太过炙热，他只好硬着头皮投了一票。
其实这奖顾予姜是当之无愧的，可他怕自己参与会影响奖项的公平性，日后反而会对她不利。
可谁又能拒绝一位老班主任的殷切请求呢？
会议一结束他就离开了学校。
奖学金颁发的前一天还是出事了。
裴寒谨听说的时候，奖金已经被另一位成绩优异的学生领走。
据说有人匿名举报有人徇私，校务组又重新召开了一次会议，最后把这份奖金发给了顾予姜的一个同班同学。
与此同时，校内还传起了顾予姜家境不好的传言。
言语之恶劣，用词之下流，就连他这个旁人看了都忍不住反感。
他此时的第一反应就是，顾予姜在哪儿？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去了顾予姜教室，用了一个很憋足的理由把她叫到了自己办公室去。
顾予姜面上的表情淡淡的，似乎看见他也提不起什么兴致来。
把她安置在沙发上，他耐心地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斟酌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还好吧？”
“你是想问奖学金被人截胡的事情吗？”谁知他一开口，顾予姜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不答反问。
裴寒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顾予姜闻言并不买账，而是挑眉轻笑道：“请问裴师兄，你是吃我肉了还是喝我血了，为什么要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