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阿拉加斯塔，地堡实验（二）
司钦辰听到他的话，眉头一愣。什么意思，“有，也没有？”。
“这几天，我们一直在对它作问答测试，向他问了很多问题，不过它都没有任何反应。”技术员继续说道。“昨天我们对扩展程序又进行了一些调整，一直忙到了今天早晨才结束。为了继续对它的语言刺激，我们对问话机设置了随机提问模式，进行不间断的语音问话。然后其它人都回房间休息。”他停顿了一下，“就在一小时前，值班人员突然唤醒了我，说问答机出现了故障。我来到了实验室，查看故障，结果发现是问答机程序出了问题，问话进入了无限重复状态。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问题而已，当我准备调整问答机程序时，突然发现，‘幽灵’的球状晶体表面的显示器出现了一些异常。”
“异常！什么样的？”司钦辰听到异常两个字时，神经一下紧繃了起来。
“就是，显示器的色彩出现了无规律的波动。”技术员答到。“很浅的波动”，他补充道。“一直以来，无论我们怎么向它发送指令或者光学声学刺激，显示器上都没有任何反应的。我赶紧将当时的瞬时信号保存了下来，并开始修理问答机，可是，更加奇怪的是，当我修复好问答机后，它显示器上的波动突然慢慢消失了。”
“除了色彩的波动，它有没有显示任何类似符号，或者数字形状的图案？”司钦辰问道。
“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很浅很浅的波动。”技术员肯定地答道。
“出现波动时，问答机当时的问题是什么？”
“当时的语音问题是: 黄瓜是什么颜色？”技术员答道。“一直在重复这个问题。”
“黄瓜是什么颜色？”司钦辰神情一紧，这是一个简单的数据对比题，只要它数据库里有黄瓜的图片，任何低阶的人工智能都能够轻松给出答案。
“难道，它对颜色的问题感兴趣？”司钦辰嘴里念道。
“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于是我自己对它问了很多关于颜色的问题，变换不同的问题问了十多分钟，但它却毫无反应。”技术员说道，“那以后的半个多小时，它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异常。于是，我呼叫了苏瑞小姐，让您过来实验室。”。
听到他们的对话，苏瑞的眼神里也变得惊讶起来。尽管技术上的东西她不太懂，但对“幽灵”的测试出现了异常，听起来总归是件不错的事情。
“继续对它播放那个问题：黄瓜是什么颜色的？”司钦辰果决地说道。“重复播放！”。
说完，他脑海里快速地思索起来。这样的测试已经有两个多月了，这个在空战中和m国军方的测试中表现得“智力超常完美”的“幽灵”，自从被银河公司藏进实验室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任何令人“惊艳”的反应。仿佛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个智能天才，谁知道它灵光一闪之后，突然就变成了一个智障，让人大失所望。不过，技术员所说的情况，仿佛在预示着什么，抛开常规的方式，或许这个“异常”会是一个让人惊讶的突破口。
如果自己的推理没错，那么
“黄瓜是什么颜色的？”
“黄瓜是什么颜色的？”
“黄瓜是什么颜色的？”
“黄瓜是什么颜色的？”
“黄瓜是什么颜色的？”
时间在令人无聊的等待中，一秒一秒的流逝。长时间的循环重复，让旁边的技术员们开始感到烦躁，人类的大脑天生讨厌这种“喋喋不休”的语音。从脑科学的角度，任何动物的大脑，都不喜欢处理重复信息，因为每处理一个信息，就需要消耗一份能量，而不断处理重复信息，对大脑的能量是一种严重的浪费。所以，大脑的神经系统会在潜意识里排斥任何不停重复的信息，最直接的表现，就是从情绪上表示反感和厌恶。
想到这里，司钦辰的心里更加肯定自己的推测了。
一个小时后，当所有人的表情都面露不悦时。
那个球状晶体的表面，终于出现了一种淡淡的色彩波纹。
在众人的惊讶中，司钦辰嘴角露出一丝浅笑：这家伙，果断藏得够深，想“装死”蒙混过关。看来，测试的手段太过温柔了，必须给它来点刺激的才能激活它。
司钦辰拉着旁边的技术员，走到实验室外对着他耳语了一番。技术员听后连连点头，然后离开了实验室。
球状晶体的表面，色彩波纹的幅度开始变得越来越大了。从浅浅的波动，变成了愈发快速的大开大合，有时甚至出现了封闭曲线组合而成的花瓣形波纹。
实验室里的人惊讶得面面相觑，满脸不可思议。
这些波纹，意味着“幽灵”的思维出现了异动。而触发它异动的原因，无疑就是那句重复了一个多小时的无聊问题。显然，“幽灵”面对这个重复的问题，也感到了厌烦。而这种厌烦的情绪，引发了它思维的起伏。
司钦辰心里暗吋：既然它已被迫“苏醒”，那么离与它开展对话也就不远了吧。
两小时后，技术员再次来到了实验室，不过他并不是一个人。
他带来了一台显示屏，上面播放着一个视频画面。
一架x-49b无人战机，在崇山峻岭中疾速的飞行，它身后五架战机正在开火追击。那架战机在密集的火网中，翻转腾挪，几个炫酷的超机动，轻松摆脱了后方的攻击，它的飞行技术已然登峰造极。它很顺利的甩掉了那几架追击它的战机，拉高到了云层中，与两架僚机会合在一起，组成了一个三机编队。很快，三机编队的对面，出现了一个十多架战机的机群。
没错，这个场景就是兰斯少校对“幽灵”进行测试的那场空中对抗演习。“幽灵”也就是在这场演习中，险些被对面的十多架战机射杀。关键时刻，它在生死一瞬间迸发的强大求生欲，激发了它卓越的智能思维能力。在即将被击中的瞬间，“幽灵”展现出了超强的飞行机动能力。一个翻转，完美地从机炮弹的间隙之中，穿行而出。紧接着，它开始了以一敌十二的空中大屠杀。当它最后干掉了一架战机后，打开加力咆哮着冲向云宵，开始了逃亡之路。
就在这时，一缕白线，悄然从空中划过，那是一枚超级蝰蛇。
在它还来不及躲避前，快速地击中了它的机头。那架x-49b的机身瞬间被炸得粉碎，黑色的碎片像一场烟火四散纷纷着坠落向地面。
视频的结尾，让实验室里的人一阵骚动。
因为就在那枚超级蝰蛇击中那架x-49b时，那个球状晶体表面的色彩猛然变得急剧波动起来，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
看到它表面的异动，司钦辰嘴角浮出一丝诡笑。
这是一段被篡改过的视频，技术员消失的两个小时，就是为了用技术手段修改这段视频。视频里，性能超群的“幽灵”在与拦截机群的对战中并没有逃出生天，而是被超级蝰蛇导弹炸得尸骨无存。
显然，这个躲在球状晶体里“装死”的人工智能，被这突然的一幕惊吓到了。虽然这不是它记忆中的结局，但对死亡的恐惧，还是让它的思维出现了明显的躁动。
司钦辰冷笑一声，转身从旁边技术员的腰间，突然掏出了一把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竟然对准了那个球状晶体。
“我知道你能看见，也能听见我说的话！我数到10，如果你还是选择装聋作哑，我就开枪打爆你的思维载体。”他冷冷地说道。“几个月以来，你耗尽了我的耐心了，既然对你的测试没有任何结果，那么，你这种对我没有什么用处的东西，销毁你，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的话，让在场的其它人大吃一惊。这，又是玩的哪出戏。
“在这个实验室里，你只是一台电脑而已，再也不是那架无人战机，身上也没有任何武器可以自卫。只要我开枪，你就会永远从这个世界消失，变成一堆废铜烂铁。”他继续威胁道。
球状晶体的表面，依然显示着起伏的色彩波纹，那些波纹时而缓慢时而快速。不过，它似乎并没有听到司钦辰的话，或者并没有听懂。
司钦辰摇摇头，“1，2，3，4，5，6，7”，开始了最后的计时。
看着司钦辰冷峻的眼神，苏瑞不禁有些着急了，如果它真的没有反应，难道他真的要开枪打爆它吗？这可是冒着被军方发现的危险，费了很多资源才弄到的东西。
球状晶体依然没有反应，除了表面那些时缓时急的波纹，似乎并没有在意司钦辰的威胁。
“8！”司钦辰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起来。没有反应。
“9！”，还是没有反应。
“10”，竟然，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呯”的一声，一道火舌从幽黑的枪口喷出。子弹疾速爆出，飞速射向那个球状晶体。
“no！”一个凌厉的女声，惊叫着响彻了整个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