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鬼门,玉面修罗
回到客栈,月卿被容隐微扶走上楼,在进入房间的那一刻,“有迷香。”容隐捂住口鼻沉声道,月卿连忙用手捂住鼻子,只见桌上香炉袅袅升起一缕缕白烟,在安静地房间里,渐渐升腾,又随之消隐。
月卿拿起桌上茶壶想要用水浇灭,却发现根本就没有水,容隐想要打开窗户,却发现已经被封上。
月卿找出藏起的包袱和容隐正欲离开,就听到屋外传来哭声,喊声,求救声,有人大叫失火了,容隐一脚踹开门,就看到房子四处火光冲天,浓烟翻腾,熊熊大火向他们蔓延,将他们逼进屋,屋子里瞬间热浪滚滚,月卿和容隐顿时口干舌燥,浑身汗流如注。
“不能坐以待毙。”月卿拔出容隐手上的长剑,却发现无法使出内力,只能一剑又一剑地砍向窗子。
这时火头越来越高,烧至房顶,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房子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一声爆破声响起,一根木柱断裂砸向月卿,“小心。”容隐一把拉过月卿,下意识将她护在怀里。
月卿看着猛然砸下的木柱,眼底浮现出一丝惊吓之色,她直愣愣地看着容隐,说不出话。
只见四周物体随之摇晃,火焰肆无忌惮,张牙舞爪要将他们吞噬。
容隐目光如炬闪烁着寒光,他握住月卿手中剑柄,与月卿十指相扣,两人同时用力挥剑一扫,长剑化作一道飞虹,穿过窗子,随之剑影翻飞,剑光缭绕,窗子刹那间化为碎片,转瞬又被火苗霸占,成了一堵火墙。
容隐扫视四周,一把扯过床上的被子披在身上,将月卿搂进怀里,无法施展轻功,只能纵身一跃,被子被点燃的瞬间,容隐挥手一扔,抱着月卿向地上滚去,天旋地转间,两人衣物相叠,气息相融。
许久月卿看着压在身上的容隐,感觉快要喘不过气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又死里逃生了一回。
“抱歉。”容隐起身,扶起她。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客栈在烈火燃烧中轰然倒塌。
容隐手指一吹口哨,临风带着那匹骏马狂奔而来。
“他们没有死,他们在这里,画像也在这里。”围观的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道震惊的男声。
躲在暗处的几十名黑衣杀手挥起大刀就向他们砍来。
月卿和容隐立即翻身上马,扬起手中长鞭,飞奔而去。
他们骑着骏马不断向前奔跑,发丝在空中胡乱飞扬,汗水一滴一滴从脸颊上落下,流在干涸苍白的嘴唇上。
杀手紧跟其后,时不时用箭射向他们,都被容隐挥剑一一斩断。
月卿眉目紧蹙,不想个办法甩开杀手们,她和容隐迟早会被追上。
“姑娘,前面有个岔路口,我和你共骑一匹马,让我的马引走他们。”容隐看向月卿道。
“好。”月卿颌首。
容隐一双眼寒冷如霜,停下马,与杀手们殊死搏斗起来。
容隐虽因迷香失去多半内力,然而面对杀手们,他静若蛰虎,动若飞龙,手中的剑更是缓若游云,疾如清风,稳如磐石,动作挥洒自如,目光凌厉,身姿潇洒。
眼看追上来的杀手越来越多,月卿一把夺过一杀手的长刀,手腕轻轻一转,长剑快如闪电一一扫向杀手们骑的马,马蹄受伤,仰天长啸,接连跪在地上,杀手们措手不及从马背上摔下来。
刀剑相交发出锵锵声,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月卿和容隐相互配合,默契协调,将追上来的杀手们一一打倒。
容隐飞身下马,一脚踩在一杀手心口上,蹲下身,捏起杀手的脖子,目光凛然不可侵犯,厌恶地一拍杀手后背,只见一颗药丸从杀手嘴里吐出,容隐长剑直指杀手脖子,声音寒澈入骨,“说出幕后主使,本王兴许可以饶你一死。”
其他的杀手见状,视死如归,纷纷服毒自尽。
见杀手闭口不言,容隐手握长剑在杀手身上漫不经心地游动,神情冷漠,“你说,本王先断你的双手好,还是先断你的双脚好,还是先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杀手依旧一声不吭,只一张脸露出惶恐犹豫的神色。
“不说?”容隐冷冷问道,手中的长剑直刺杀手的肩胛骨,一声断裂声响起,杀手当即痛的脸部抽搐,惨叫起来。
容隐长剑再次指向杀手的左手,声音冰冷:“断骨滋味如何?可要尝尝抽筋扒皮的滋味?”
“不。”杀手恐惧的目光看向容隐,“我说。”
“好。”容隐收回手中长剑,目光却如刀看向杀手:“谎言会让你死的更可怕。”
杀手道:“我是鬼门培养出来的死士,受命于鬼门。”
“鬼门,玉面修罗。”容隐薄唇勾起一丝冷笑,确认道。
见杀手点头,容隐笑意渐深,目光示意他看向地上的药丸,“你是自我了断,还是让本王亲自送你上路?”
杀手一脸震恐道:“殿下不是说饶我一死吗?”
“本王说的是兴许。”听到马蹄声渐深,容隐手中的长剑逼向杀手的脖子,漫不经心地开口,“你活着,只会打草惊蛇,所以为了你自己的死相好看点,识趣点。”
待杀手服下地上的药丸,容隐确定他确死无疑后,他看向站在一旁,表情惊讶的月卿,眉毛微挑道:“你不会也以为我会放过他吧?”
“嗯。”月卿点头。
容隐道:“看来在你心中,我的样貌和品行都不错。”
月卿道:“想不到殿下除了杀伐果断外,也很腹黑?”却在下一刻后悔自己说的话,想到容隐的境遇,想到那些杀手为了让他死,不惜放火烧了整座客栈,让多少人在那场大火中无辜惨死,自己不安慰他就算了,却还说他腹黑,不知该如何弥补自己言语的错失,月卿沉默许久道:“心坏的人早晚会遭报应,殿下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才不会让小人得志。”
“多谢。”容隐望向月卿,淡道。
等到岔路口,容隐起身落到月卿身后,骑着马向另一条路奔去,临风则在路口等着杀手们,只要马蹄声一来,临风就带着杀手们奔向相反的路口,没了容隐,临风健步如飞,让杀手们只问其声,不见其人,穷追不舍。
安静漆黑的夜空中,繁星密布,闪烁着灿灿银辉,一眼望去璀璨夺目极了,明月高高悬挂于空,皎洁的月光像轻薄的白纱,飘洒在路面上,十分耀眼,月卿和容隐骑着马缓缓前行,晚风徐徐吹过,两边树影摇曳,沙沙作响,知了低鸣,爬附在树上的萤火虫一闪一闪的,飞得到处都是,犹如星河坠落人间。
“如此星辰如此夜,真美。”月卿仰起头,一双眸灿若繁星,痴痴地望着星空惊叹道,早已忘了被追杀的烦恼与不快。
“嗯。”容隐深邃透明的眼眸望向夜空,许久低眸看向月卿。
一只萤火虫从月卿眼前飞过,月卿眼前一亮,伸出手想要抓住,却没有抓到。
月卿望着满天飞舞的萤火虫喜上眉梢,脸上笑容如花绽放,“这么多萤火虫真好看。”
容隐静默地望着月卿,她笑容明媚,天地星辰仿佛在她面前都失去了颜色,容隐轻轻抓住一只萤火虫想要给月卿,却在下一刻看到,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黯然失色。
容隐不动声色松开手,看着那只萤火虫越飞越远,耳边想起月卿说过的那句话,“或许,人生在世,就是这样,各有各的苦,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身不由己。”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也没有找到一户人家,身下的马也早已乏力。
月卿道:“荒山野岭,人迹罕至,看来只能风餐露宿了。”
容隐不置可否,寻了一个隐蔽的山林,与月卿下了马,一滴血滴落在地上,幻化成冰,月卿心生不安,抬眸看向容隐,“殿下,你的伤口。”
容隐淡淡道:“看来又要劳烦姑娘了。”
容隐席地而坐,解开上衣,露出白雪般纤尘不染的白皙皮肤,身材线条优美,月卿拆开容隐肩背上的布带,他身体冰凉,伤口已经感染恶化。
“殿下,我会用匕首把你伤口腐肉去掉。”月卿望着容隐如雪般苍白的脸庞,低声道:“会很疼,你忍一忍。”
“好。”容隐轻声道。
匕首拔出,在月光下泛着冷人的寒光,月卿看着容隐的伤口,小心翼翼地将他伤口腐肉一一去掉。
容隐始终都平静淡定,感受着月卿为自己重新上药,然后撕下一块碎布,包扎好,最后将裘衣披在他身上,叮嘱道:“今夜,殿下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地披着它,不能再给我了。”从头到尾月卿的动作都极为轻柔小心,让他觉得很安然。
心生安然,便不觉荒凉,容隐抬眸望着黑夜中的那一轮明月,许久,看向月卿,声音有些低哑,“月姑娘。”
月卿坐在他不远处看向容隐:“殿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