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想必前方还有杀手等着我们
两人相对静默无言,夜风微凉,马蹄滚滚,容隐取出藏在抽屉里的裘衣递给月卿,就在这时,“嗖”的一声,一旁林子里弓箭雷鸣,箭发如雨朝他们席卷而来,马车猛然停下。
容隐来不及关窗,一把拉过月卿的肩膀,将她摁倒在茶几下,护在身下,月卿怔愣了一下,便见茶几和车壁上插满了羽箭,她看向护在自己身上,迫在眉睫的容隐,鼻间是他身上冷冽淡雅的味道,耳边是他有力的呼吸和心跳声。
长箭绵绵不绝,两人呼吸相闻,却动弹不得,月卿不由转过脸庞看向一旁,神情一瞬尴尬。
“抱歉。”容隐只能在月卿耳边歉然道。
两人沉默无言,听着车外刀剑乱舞的声音,无能为力,待到林子里传来换箭声,容隐迅速起身将窗子关好,然后扶起月卿,将画像交给她嘱咐道:“好好拿着,不要出来。”便取出长剑下马。
容隐目光锐利,扬起手中的长剑挥向山林划出一条条优美的弧线,只听轻轻一声“嚓”,棵棵树身微微一晃,不见其变化,然而片刻之后,一阵晚风拂过,两边树木全都重重倒下,在月光下露出圈圈年轮,而树下传来阵阵惨叫。
这时几十名蒙面杀手杀气如麻,从倒塌的树林里腾空飞起,举起大刀向他们砍来。
耿耿道:“殿下带姑娘先走,这些人交给属下就能解决。”
容隐颌首,“尽量留活口。”他看向停在不远处的黑色骏马,“临风。”那匹黑马骏马便四蹄生风朝着他奔腾而来,停在他的身旁。
容隐揭开车帘,看向月卿:“姑娘我们先走。”
月卿已背上画像,披上裘衣,她看着那匹名叫临风的黑马,看向容隐:“殿下,我可以一个人骑马。”
容隐不由看向月卿的脚,却也不多说什么,牵过一匹完好无损的马,将月卿扶了上去。
待容隐也上了马后,他们一扬手中马鞭,便见身下骏马长鸣一声,连人带马化为一道疾风奔腾而去。
然而并驰没走多久,就见上有天网罩下,前有绊马索缠蹄,要将他们围困住。
容隐眼底闪过一道冷厉的光芒,一拉马缰绳,拔起身上的长剑挥动起来,只见一道道光华绽放而出,飞腾上空将那铁网尽数斩断。
几支长箭带着腾腾杀气飞向他们。
容隐目光冷峻如霜,护在月卿身前,长剑如风一扫,刀箭相交的铿锵声带着一抹刺目的亮光划破黑夜,容隐陡然一转剑身,长箭顿时转向穿过山林射中隐藏在林里的几名杀手。
越来越多的长箭从林子里疯狂射出,容隐剑法飘渺无迹,变化多端,一剑化为千剑只击箭雨。
月卿看到每一支羽箭都被一分为二,心中震撼他的剑法竟已到出神入化的境界。
眼见羽箭源源不断,越发不可收拾,月卿纵身一跃,腾空而起,面对箭雨,撑开披风,迅速地不住旋转,裙摆绽放如花开,体轻如风似蝴蝶翩舞,将那些羽箭一一旋转在地,待到林子里传来换箭声,月卿飘然落下,忍住脚下一痛,从地上捡起一把羽箭,翻身上马。
她看着绊马索,眯了眯眼,没有长弓,只能手拿长箭,瞄准,然后奋力一扔,长箭快如飞电,以雷霆万钧之力直断索马绳,绳子断后,月卿依旧气息沉稳,全神贯注看向杀手,片刻之后,月卿眼明手快,三箭齐发,接连不断发出,动作奇快无比,第一批长箭刚射出去,第二批长箭就已在手上瞄准,每一次都从容指顾,干净利落。
容隐不由看向月卿,能教出这般超群绝伦的徒弟,想必那人非同寻常。
眼见铁网被毁,索马绳也剩最后两根,躲在马路两旁的杀手全都一涌而出,将他们围困住,挥刀砍向他们。
容隐一剑三光如镜花水月,让黑衣人难分虚实而不敌。
月卿即将射断最后一根索马绳,就看到两名黑衣人拿刀砍向自己,月卿急忙弯身至马背,两刀落空,却再次挥向她。
就在这时容隐举剑一拦,两刀立与空中仅月卿毫厘之差,月卿脸色微变,一脚将黑衣人踢飞三尺之外,耳边传来闷痛声,月卿看向容隐,不由脸色大变,一黑衣杀手正一刀砍在了容隐的肩背上,却在下一刻,被容隐一剑封喉,月卿连忙发箭将最后一根绊马绳射断,牵着容隐的衣袖踏马而去。
容隐看着月卿镇静道:“想必前方还有杀手等着我们。”
前有狼后有虎,“那怎么办?”月卿停下马看向容隐。
“我知道这附近有一条荒废的山路,我们走那里。”
月卿骑马跟着容隐,很快就找到了那条荒废的山路,崎岖难走,杂草丛生,地势险恶,周边全是险峻的陡壁,还要忍受荆棘的袭击。
因为刺痛,身下的马很快就变得躁动不安,不肯再往前走一步,“驾。”月卿只能轻轻挥动手中的长鞭驱赶它,她不由看向临风,吃苦耐劳,没有一丝不耐,真的是一匹懂事又难得的好马。
又担心地看向容隐,他的脸色苍白异常,没有一丝血色,轻皱着眉头,额头也浸满了汗珠,不禁担心道:“殿下,把伤口处理了再走吧!”
“无妨。”容隐看着前方,“前方有座破庙,我们在那里下。”
等到破庙,容隐将月卿扶下马,他们找了些干柴烧了堆火,围着火堆坐下。
容隐从怀里取出一瓶伤药,解开上衣,露出那道狰狞的刀伤。
月卿蹲在容隐的身旁,只见伤口平滑能看到里面的血肉,流出的红色鲜血湿透了容隐整个后背和衣裳,一滴滴滑落在地上,因为寒气,血滴在地上转瞬成冰,愧疚油然而生,容隐这一刀是为了救自己而受。
月卿拿过药瓶将药轻轻涂在容隐的伤口上,从衣摆撕下一块布条,贴在容隐的伤口沿着他的臂膀一圈一圈裹好,手指触碰到容隐肌肤的那一刹,月卿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他的皮肤如冷冰一样寒气逼人,没有一丝温度。
月卿难以想象,身中寒邪之气,身冷如冰感受不到温暖的他,要如何才能一步步走过来?
“怎么了?”容隐见月卿一动不动,低声问道。
“没怎么。”月卿回神,包扎好容隐的伤口,将原本属于他的裘衣解下来披在他的身上。
做好一切,月卿坐在容隐对面,添了些柴火,问道,“殿下觉得背后之人会是谁?”
“从小到大,想要我死的人很多。”容隐垂下眼眸,沉默开口:“只有在真相水落石出那天,才会知道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到底是谁。”
月卿不可否置,便见容隐穿好衣服,抬眸看向自己,“此地不宜久留,那些杀手没有寻到我们,必定会想到这条小路寻来,我们越早离开越好。”
月卿点头,灭了火堆,两人骑马继续前行。
月光朦胧笼罩着大地,冷清的山林里,寂静而阴沉,只有风时不时吹动树叶的沙沙声,还有马蹄嗒嗒声,道路两旁树影婆娑,因为随时会发生危险,渲染了一种阴森诡秘的气氛。
“殿下,这条路通向哪里?”月卿问道。
“天都城清水县。”或许是怕月卿害怕,容隐骑着临风一直走在她身旁。
直到夜半他们才赶到一小山村外,找到一所废弃的山屋歇息。
月卿被容隐扶下马后,看着空无所有,破烂不堪的屋子,道:“殿下有伤在身坐下歇息,我去捡些稻草铺在地上过夜。”
“你也有伤在身,我和你一起。”容隐说。
月卿看向容隐道:“我的伤不重,已经好点了。”
“我的另一只手没事,不影响。”容隐望着月卿,脸色苍白。
月卿别过目光,微微叹道:“好吧!”
他们四处搜来稻草,铺到屋子两头后,月卿合衣躺在稻草上面,背对容隐,轻轻合上眼,乌黑的头发如锦缎般随意的散在稻草上,容隐解下身上的裘衣默默盖在月卿身上,捡起她掉在地上的头发放在裘衣上。
月卿回过身,望向容隐,“我不冷,殿下还是将裘衣留着自己盖吧!”
感受到月卿的目光,容隐不动声色转过眼眸,看向屋外,“我有没有都一样。”
月卿愣了愣,便见容隐停顿了一会,再次看向她,“好好歇息,不用担心我。”
“好。”月卿点头,再次背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