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让徐光启求阴影面积
杨嗣昌曾为官多年，又熟悉财政。自然能从这份文书中，管中窥豹。
如果真能按照此章程行事，那商业司就绝对不会是为皇帝内帑敛财的衙门。
如果是为皇帝敛财，大多数都是直接派太监特使，去地方直接加税。而不用这么麻烦。
他甚至从这份文件中看到了张居正的影子。
杨嗣昌一遍又一遍的看完文书以后，久久不能平复。
“江厂督，这……如果真能按此行事，商业司却有可为啊”
江烨含笑的点了点头，杨嗣昌果然没让他失望。
“杨司长也看完了，现在我想听听你想先从哪方面入手”
在来京的路上，杨嗣昌也一直在思考，如真能成事。应该如何行事。
“江厂督，我认为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解决燃眉之急，分清主次才能对症下药”
江烨看杨嗣昌已经有了一些想法，示意其继续说。
“吾以为，应先治标，后治本！”
江烨瞬间就被这种反常识的观点吸引：“此话怎讲？”
“如果把商业之疾，分为标和本，我认为北方勾结金人的晋商，江浙地区倒卖丝绸的商人这些都是标”
“而依靠朝中大臣，或者是以各地藩王为背景的官商是本”
杨嗣昌继续说道：“如果时间足够，可以标本兼治，但是现在时不我待”
“商业司草创，绝不可与各方势力全面交恶！王安石、张居正都是前车之鉴！”
江烨明白，杨嗣昌这是在提醒自己，无论你现在权力多大，与所有人为敌，是不可取的。
杨嗣昌越说越快：“先解决晋商问题，还能有效的缓解辽东局势”
“金人生活在苦寒之地，却能频频得到大量的物资，其中还有大量的盐、铁、药等重要物资，而晋商在其中的作用很大！”
江烨知道杨嗣昌一直关心辽东局势，他想要先拿晋商开刀也能理解。
江烨转头问道：“杨司长，你先前所说的标和本的问题，那些你说的标有没有可能也有朝中大臣做背景，或者驻地藩王做靠山呢？”
“据我所知，部分晋商也有朝中背景的”
江烨想，在这个时代，如果想要成为一方豪商集团，没有背景是不可能的。
杨嗣昌也不否认这一点：“当然会有，但相比于以土地为主要财产的士绅豪强，他们的背景不会通天”
“而且我们可以徐徐图之，天下人都知道辽东战事吃紧，我们在这个时候拿晋商开刀，所有人都会认为理所应当的”
江烨想到了一句话‘温水煮青蛙’
可以借辽东战事对付晋商，就可以借倭寇之事对付江南商人。一步步蚕食。
但这只是江烨对于商业司的初步愿景，打击资敌卖国和压榨百姓的商人固然重要。
但让国内商业蓬勃发展更加重要。如果商业不能真正的发展，那么什么治标治本都没用。
江烨说道：“商业司的作用可不仅仅是惩治这些奸商，如果只是这样，普通的衙门就可以办，何须新设一司呢”
“我们还要保护那些正经做买卖的商人，给他们提供便利。”
杨嗣昌也点头表示同意。
江烨继续说道：“有些商人不仅要面对盗匪的侵害，还要忍受某些官老爷的盘剥，这样还怎么做生意”
“治标或者治本可以分轻重缓急，但是保护合法商人的事情，要同步进行，这样也会让天下人看到，商业司是一个怎样的衙门”
事关国事，自然不可三言两语讲完，江烨和杨嗣昌一直聊到太阳落山。
送走杨嗣昌以后，江烨便回到书房。他要给徐光启写一封信。邀请徐光启做糖厂私塾的山长。
原本是计划亲自去请，但商业司开衙在即。东厂也有一堆事要忙，实在脱不开身。
是否成功，全看这封信了。
徐光启此人是个怪人，要想聘他，就不能用常规办法。
思索半晌，江烨提笔落字
‘在下常闻先生于算数一道颇为精通，特此搜集数道题目，请君赐教！’
江烨看完开头，满意地笑了笑。难倒后世大学教授的奥数题，就看你能不能解出来了
江烨继续落笔：‘题一，一列长一百丈的队伍正在行军，传令兵从队尾走到队头，又从队头走至队尾，这时队伍刚好前进了一百丈，队伍和传令兵的速度不变。问，传令兵此间共走了多少丈？’
“嘿嘿”江烨一题出完，忍不住笑出了声，徐光启也是领兵打仗过的，这样的数学题正符合他的胃口。
“对了，老徐不是翻译了几何原本吗，那就让他也求一下阴影面积……”
“对了对了，还有一边注水，一边放水的变态水库管理员，分工明确的良心包工头……都安排上！”
想到小时候上学时候的场景，那些被数学题折磨的场景又浮现出来。
当然了，光靠数学题也许能吸引到徐光启的注意，但是教书在哪都是教，何必非要进京呢。还是要切中要害。
‘徐公在上，容在下一言。如今国势渐微，危机四起。以君之大才，屈居乡野之间，实乃国之损失也。徐公重农事，兴火器，重视数理，此诚救国之道也。吾乃一商人矣，愿将家中万贯钱财投于私塾中。斗胆请徐公出山，来京任山长一职。此私塾，重实用之学，教兴邦之术。此山长一职，非徐公不可胜任已，望君以国为重，江烨百拜’
“嗯，这样就差不多了”江烨缓缓放下毛笔，“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再以利诱之，不怕他不来。大不了三顾茅庐！”
信中，江烨只说自己是一个商人，并没有透露自己是东厂厂督的事情。
历史上的徐光启，就是魏忠贤拉拢未果，主动辞官的。要是知道一个太监请他出山，大概率会回绝。
江烨自言自语道：“管他呢，先把他骗过来再说，他要是想走就把他马车轱辘卸了，嘿嘿”
这封信足足写了三四张纸，除了数学，江烨还将后世的一些火器，农业方面的一些知识写了上去。
这封信就是为徐光启量身定做的。
“来人呐”江烨将信封好，“把这封信送到上海县，前少詹士徐光启的手上，以最快的速度送去！”
“是！”
番子领命送信去了。东厂厂督这点最好了，想要寄信，都是以最快速度送的。
换了其他人，就算是六部尚书的信件，都不可能比东厂的人送得快，只有军营里的八百里加急能与之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