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祭宗祠紫凝遇姨母 逛青楼王仁气姑妈
“他眼睛瞪得很大，神情狰狞，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很想逃出去，这时二叔进来了，那眼神像淬了毒一样，恨不得把我吃了……好可怕……”在回忆这段经历的时候，陷入催眠状态王仁浑身哆嗦，显见是遇到了极大的阻抗。
想向也是，原本是最亲近的父亲和二叔，突然变了一副面孔，竟都像魔鬼一样，五岁的孩子岂能不怕？
或许正因为这种极其恐惧的情绪，让他完全把这件事压进了潜意识里，甚至因之前读书时挨过父亲几次责骂，把读书的经历都忘得一干二净。
虽然孩子的记忆有限，王子胤的遗言也语焉不详，但从这有限的信息里，王紫凝不难推断出，这一切应该都是王子腾的设计。
王子胤在前面顶着，王家哪有王子腾出头的机会？
虽然王子胤一死，爵位就断了，但至少这份家产和所有王家的人脉，都到了王子腾手里。至于王仁……反正他母亲病歪歪的自顾不暇，哪有精力管他？照顾他的肯定是王子腾夫妇，养废了还不简单？！
——果然，王子胤一死，王子胤的夫人便随丈夫的灵柩一起回了金陵老宅，把王仁和凤姐交给叔父王子腾代为抚养。
是年王仁五岁，凤姐三岁。在王子腾夫妇的“精心培养”下，王仁痴肥浪荡，凤姐嚣张跋扈。
王紫凝还想从王仁嘴里问出更多的信息，比如她妻子的死因。谁知王仁是真不知道——被教坏了的他，根本不喜欢妻子那循规蹈矩的模样，早把心思都放在了几个娇媚的小妾身上。以至于妻子为何生病，为何身亡，他竟一概不知！
原本天资聪颖的伯父嫡子，就这样被养成了个棒槌，真是令人不胜唏嘘。
至于老姨娘的事，毕竟过去的时间太久了，王仁更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反正就算老姨娘是王子腾的母亲所害，害人者也已作了古，查不查得到也无所谓了。
还是王仁之妻和地道的事儿更重要。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里一定埋着个大雷！
“噼里啪啦！”
炸雷声适时响起——不，不是炸雷，是炮仗，今日已是除夕，明天便是新的一年，也就是她来这里的第四个年头了！
王紫凝看着窗外突然下起来的大雪，忍不住笑了。
前两个春节，她有“儿女”陪在身边，心却是孤单的；这个春节，没有一个亲人陪伴，心却无比地安定。
因为她心里，已经住了一个人。
突然有些想那个表面傲娇、内里闷骚的帅大叔了！
翌日除夕，县伯府已收拾停当，整个院子挂满了红灯笼，映照着漫天的飞雪，看起来喜气洋洋。王子腾夫人先进宫朝贺，回来后，全家老少一起去宗祠祭祖。
王家其他各房都在金陵，京都目前只有王子腾三兄弟这一房，并旁支一房。那一房也有兄弟三人，却无一人出仕，另还有个老奶奶在世，身体仍算康健。
至于族长，竟是王仁！
王紫凝作为王家女，自然也需要跟着祭祖。王家在京人虽不多，礼仪之繁琐却跟原著里“宁国府除夕祭宗祠”差不多，一套流程下来，可把王紫凝累够呛。
也不知王仁那个肥宅，往年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一大家子在一起用了午膳之后，女眷们便都坐在一起闲话。旁支的王老太太拉着王紫凝的手，激动不已：“四小姐多年没见，竟跟当年做姑娘时一个模样！我那老姐姐若是在天有灵，知道四小姐如今有这样的造化，定然高兴得很！”
王紫凝翻遍了原主的记忆，也不记得跟这位“婶娘”有多少交集，少不得赔笑着闲话几句。
却见王子腾夫人不屑的撇了撇嘴。
出来后，王紫凝便试探着说：“这些奶奶们也太热情了，我都招架不住。”
王子腾夫人闻言，忍不住嘲笑道：“那些人知道妹妹如今要高嫁，都上来套近乎罢了。还说什么‘老姐姐’，也不看看彼此身份的差距？”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王紫凝突然醒悟——那老太太说的“老姐姐”，很可能不是她的嫡母，而是姨娘！
正如二嫂所说，那一支不过是白身，与县伯府的主人有明显的“身份差距”，适才那位老太太，出身定然好不到哪里去，她不可能与县伯府的女主人姐妹相称，反倒是原身的姨娘，可能是平民出身，与那王老太太曾是闺中姐妹。
看来，有空的时候，倒是可以去找这位老太太好好聊聊。
正月初一，王子腾夫人还得冒着大雪去宫里朝贺，王紫凝只在家里帮着招待客人，门都没出。宝钗和杨载元来王府拜贺一番，王紫凝看天色不好，连饭都没留，便命他们赶紧回去。
王子腾夫人颇是挽留了一番，但王紫凝的理由也很强大：“这雪太大了，怕是要变成暴雪，晚了路上不好走。”
如今王家可能不会害她，但会不会害宝钗就不好说了，就算有白鹭守着，也还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比较好。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不过说了句“暴雪”，竟一语成谶。
正月初二，雪下得更大了，王仁却不知死活带了几个小厮出门寻欢，彻夜不归。
正月初三，雪还没有停，王仁一回县伯府，就被白鸽拎到了王紫凝面前，吓得像个鹌鹑一样。
“姑……姑妈……”
王紫凝气不打一处来：“看看你这个样子？哪有大家子弟的模样？回春楼那样的地方，是你能去得的么？”
“我……再不敢了……”
王子腾夫人闻讯，来得很快，见王仁穿得单薄跪在雪地里，忙命人把他扶起来，劝道：“妹妹，大过年的，且不必动气。孩子不听话，慢慢调教便是……何必急于一时？”
王紫凝还没说什么，见到有人仰仗的王仁却抖起来了：“就是！婶娘都不管我，姑妈不过在家里住了几天，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只要我还是你姑妈，就管得了你！你若不服，倒可以动用你族长的权力，将我逐出王家！”
王紫凝这话说得太重，王子腾夫人哪里还顾得上劝慰侄子？赶紧好好笼络小姑子才是！
王仁的锻炼计划自然照旧，风雪无阻。
初四、初五，雪依然没有要停的迹象，京都周围的积雪已深达一米以上，再没有人说什么“瑞雪兆丰年”之类的话——这是要闹雪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