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王紫凝揭开陈年事 贾二舍直言当日情
林如海本想让王紫凝用过午膳再走，可她心里悲愤难当，哪里吃得下去？
只管携了薛宝钗出门，直奔贾赦府邸。
在门口等候通报的时候，王紫凝突然想起一件事，吩咐曹三道：
“之前跟着我的几个人，都是忠顺王府的人帮忙送医的，许还有人活着，你们去王府问问他们现在何处，不必吝惜银子，务必请郎中尽全力医治。”
曹三自去了，贾府的管家也亲自迎了出来，请王紫凝二人进去。
王紫凝命宝钗去寻凤姐，自己则直接求见贾赦。
经过几次打交道，她已经知道，贾赦并不像后世大多数人所认为的那样好色无能。虽有些贪财，但人并不傻，做事也有一定的章法。
当然，之所以选贾赦当合作对象，却不是因为这些。而是因为，贾赦是被王夫人坑得最惨的那个，自然也恨她最深！
贾赦刚用完午膳，正欲昏昏欲睡，忽听下人来报说薛王氏求见，瞌睡顿时就没了。
薛王氏一介寡妇，怎会要见自己？
他立即意识到这件事不同寻常，便命人喊来邢氏，两人一起去见客。
王紫凝已经等在了会客厅，见贾赦夫妇二人出来，只打了个招呼，便请其挥退下人，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我此来，是想请教一下赦老爷，关于舍姐杀害贵府瑚哥儿，及十年前在东府构陷于你之事，可曾掌握了一定证据？”
贾赦被雷得外焦里嫩。
他想到可能是大事，没想到事这么大！
贾赦就像帕金森病发作了一般，浑身发抖：“你说……我儿贾瑚果是那王氏所杀？我当年在东府一事也是她所构陷？”
王紫凝：“……”
这家伙，竟一点儿都不知道？
也是，贾赦这样的性子，若是知道，又岂能忍到此刻？
没关系，他不知道，自己让他知道便是。贾老大毕竟在贾府有些人脉，只要给了他大方向，找到证据想也不难。
“不仅如此，她唆使凤丫头放印子钱，并谋害凤丫头子嗣。请老爷唤琏儿和凤丫头出来，咱们一起商议对策——瑚哥儿之事，琏儿更清楚。”
贾赦眯着眼睛问：“她是你亲姐，你又为何告诉我们这些？”
“亲姐？”王紫凝怒火中烧：“她假装重病，请我今日一早去广济寺为她求佛，途中派了黑衣悍匪拦截我的马车，意欲害了我的性命！
若非我的好友帮我挡了一剑，如今我已是地府亡魂！”
邢夫人本就被她那一连串炸弹吓得不敢说话，如今听了此言，更是跌坐在椅子上——想她与那王氏妯娌多年，小矛盾不断，是不是该感谢王氏的不杀之恩？
“竟有此事？”贾赦听了顿时了悟：“不过为了一个薛家，她便连亲妹都杀。若是为了这荣国府的爵位和财产，她又有什么做不出来？
夫人，你亲自去一趟琏儿房里，把他们两口子喊来，另外叮嘱一下外面的人，薛夫人来之事，切勿往外面乱说。”
邢夫人应声而去，只是走路时腿脚明显有些虚浮，可见是吓坏了。
贾赦这才说道：“瑚儿之事姑且等琏儿来了再说。东府之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我只是听那毒妇讲的，个中内情，却并不知。但她讲述此事时面露得意之色，我不信她与此事没有关系。
何况，从这件事的结果来看，她才是最大的受益者，不是吗？”
贾赦手下发狠，险些把八仙桌抠下来一块儿：“东府那老淫妇本就是你们王家女，我一直以为是她成心算计于我，在我杯中加了药物……
没想到还有小王氏的缘故……可怜我纵是说破了天去，也没人肯信！”
说实话，王紫凝也挺同情贾赦的。若不是这档子事儿，人家还是风风光光的一等将军，荣国府话事人。
这事儿一出，毁掉的不仅是他的前途，还有他的名声。丢了爵位可以再挣，背上“奸嫂”的名声，到哪里都要受人白眼。
除了自甘堕落、混吃等死，贾赦又能做些什么？
但王紫凝觉得，他还可以抢救一下。
“我倒想提醒赦老爷两件事：第一，当年之事，你确定自己意识清醒，真的做了那样的事吗？第二，惜春……是否真的是你与那贾王氏所生？能否找到当年为贾王氏问诊的大夫，接生的稳婆，以确定惜春身份？”
贾赦闻言，整个人便如同木雕泥塑，愣在了那里。
王紫凝也不催他，自顾自喝了半杯茶，吃了一小块儿点心。
虽说心里依旧很痛，但见贾赦这般光景，他对当年之事定是极为在意，定会成为自己的一大助力。
眼见复仇有望，她才注意到，自己的肚子早已唱起了“空城计”——不觉竟已是丑正一刻了。
不消多久，邢夫人便带着贾琏和凤姐来了，宝钗本想跟着过来，但邢夫人对“当年东府”之事略有耳闻，怕污了宝钗的耳朵，便把她留在凤姐屋里陪萱萱和贾芝了。
三人进来，贾赦依然置若罔闻。
“老爷，你怎么了？”邢夫人有些慌。作为枕边人，她多少知道一些贾赦的心病：“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就别总想着了。如今琏儿上进，又有了芝哥儿，他们就是咱们一家的希望！”
贾赦听她提到贾琏，才浑身一颤，“醒了”过来。
“琏儿……”
“父亲，儿子在！”贾琏温顺地躬身。
却听父亲问道：“当年你哥哥瑚哥儿之事，你知道多少？”
贾琏声音发颤：“老爷，您要过问哥哥之事了？您可确定，如今咱们有没有能力与那贼妇抗衡？”
贾赦拍案而起，怒道：“能不能与她抗衡，是你老子的事儿，你就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说出来便好！”
贾琏跪在地上，涕泪横流：“父亲！儿子亲眼看见那毒妇把哥哥推到河里！”
“可有其他人看到？”贾赦双眼喷火，被酒色掏空的老脸上布满青筋，看起来狰狞无比。
贾琏回忆着答道：“当时我还小，生怕她再来抓我，故不敢声张，只一门心思往外跑，路上还遇到了敏姑姑，不知敏姑姑有没有看到……
对了，敏姑姑还带了两个丫鬟……可惜我不记得她们的名字……”
王紫凝大惊：此事竟还牵扯到了贾敏？